第四章 被人欺負

  張麗榮覺得，自己不是土生土長的曆城人，是從鄉下上來的。然後沒文化，雖說也會織毛衣，幾乎就沒有織過一次新毛線的毛衣。家人的毛褲背心都是她從一些舊的尼龍衣服拆下的舊線，七拚八湊的胡亂編織的。 她形象欠佳，拖兒帶女又沒有背景靠山，更沒有男人為她出頭露麵的去謀取，所以那種隻有高尚的女人才能攤上的好事情真是打死張麗榮她也不敢去想的。 現在，梁老太太竟然告訴她，她也能去這個叫她聽著就感到敬畏的編織班考試？ “梁嬸子，我……” 梁老太太很體貼很自得很高高在上的對這個囁嚅的女人笑了笑：“陳嫂子，不要這樣苦霜霜的了，就這麽說了，明兒起早點，把你自己好好地收拾一下，來找我就行了。” 張麗榮的眼淚又下來，這次的喜歡的，她一邊流淚一邊使勁的點點頭：“哎……梁嬸子，真不知道咋謝你呢？” 陳眠雪看了一眼一直躲在梁老太太身後，對他們神情敵視的馮娟娟，默默地咽下了心中蓄謀已經的打算。 此刻，她竟然敏銳的意識到，和首先叫媽媽學會一項生存的技能、打倒他們囂張的父親陳德生來比，其他的，完全可以慢慢來。 第二天，盡管身體還很虛浮，天未亮張麗榮就早早的起床了。 陳眠雪也特意的起了個大早，她好像知道媽媽現在肯定很緊張，所以她得陪著自己母親，給母親一些鼓勵。 張麗榮仔細的收拾打扮了一下自己，穿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一件對襟的綿綢紅花小襖，藍哢嘰的褲子，這套衣服是張麗榮結婚時候置辦的，除了一些鄭重其事的場合，張麗榮從來就舍不得多穿過。 她還中規中矩的穿了一雙新勞保鞋。 “小雪，你說，媽媽行嗎？” 不知道為什麽，張麗榮沒有去對正皺著眉頭呼哧呼哧刷牙的兒子說出這種忐忑不安的話，兒子除了對她不耐煩的翻翻白眼之外，不會給她一句安慰的表示；卻對跟前跟後的女兒陳眠雪不停的嘮叨著。 現在，張麗榮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不知不覺把女兒陳眠雪當成一個傾訴對象了，好像她這個女兒從來就不曾癡傻過，從來就是一個善解人意的聰明伶俐孩子。 “媽媽不要害怕，你一準行的。” “小雪，媽媽要是考試沒有考過怎麽辦？” “不會的，隻要媽媽用心的去考，一準行的……梁奶奶都誇媽媽心靈手巧了的。” 陳眠雪一直笑嘻嘻的安慰著自己充滿了惶恐的母親。 “小雪，媽媽不想去了，我怕丟人現眼……” 打發了兒子吃完早飯去上學，臨到自己出門的一瞬間，張麗榮覺得自己已經緊張的手腳發涼發軟，頓時對著自己女兒打起了退堂鼓。 陳眠雪急了，臉上頓時就沒了笑容。 她跳起來衝到張麗榮背後，使勁的推搡著要臨陣退卻的媽媽，急急聲的叫喊道：“不行，媽媽，你一定得去，你不可以改主意，沒本事的女人是會一直被人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