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夢醒時分已入瓮(上)
九洲大陸,南瞻部洲,天元帝國,明郡國,通往益城的深山林道上。
這是郜東亦奪舍重生后的第五天。
韋興那雙熾烈陰鷙的眸,一眨不眨地凝視前方,挑了挑眉,咧嘴邪氣一笑道:「邦子,看見沒?前面草叢裡暈倒了個小娘們,可不許跟老子搶,聽見么?」
和韋興並排而行的,是一位比韋興年輕不少的中年漢子。
被韋興喊做邦子的中年漢子,雖然看起來兇狠,但不像韋興那麼陰鷙,長得雖然十分人模狗樣,就是不好打扮。
邦子下巴上長有如鋼針般的短須,正如他的脾氣,有些粗獷火爆。
邦子猛的把韋興拉到一旁,往後頭努了努嘴,面有慍色道:「利劍近傷手,美人近傷身,淫.聲美色,破骨之斧鋸。你個老不休,早晚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見韋興不聽勸告,反而徑直往草叢中的娘們走去,邦子呵斥:「嘿!打住,你幹啥?別讓吳松對咱們起了疑心!」
韋興抱怨道:「你個腎虛漢不行,但老子可是龍精虎猛的。在礦下挖靈石近一月,見了母豬都能拱上一拱,何況是個路邊撿來的娘們。」
說著,韋興略有埋怨的表情轉為自豪道:「老子的大雕好久沒有展翅翱翔,啄食花心了,管他娘的吳松,你不日老子日!」
邦子的臉沉了下來:「咱不是說好了么?吳松這娃長這麼大連女人都沒碰過,死了太虧!」
感受到邦子的火爆脾氣臨近爆發的邊緣,韋興眼中寒光陡閃,呵呵笑道:「中,就你道上的規矩多,聽你的,便宜吳松那小子了。」
韋興往後頭呼喊道:「小松子,你給老子快點,一路上磨磨蹭蹭的,整天想些啥玩意?」
被喚作「小松子」,實際叫郜東亦,但現在佔據吳松身體的少年,兀自沉靜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腦海中有太多的問題糾結在一起。
首先是自己換了一副外貌,雖然沒有林平之那麼的奶油小生,但也是個長相標誌的少年,而且吳松這長相和前世的自己很像,但因為吳松更加有精氣神,會顯得更加的靈動。
問題是換了一副外貌,以後該怎麼和林震南還有儀琳解釋?
還有就是,郜東亦發現自己最大的仇人慕容復,並沒有死。
雖然慕容復被虎爪毀了容,還是活蹦亂跳的在黑礦里出現,竟然是和自己在同一個礦里工作。
郜東亦想不明白,慕容復一心想要復國的人,還會缺靈石?
修鍊用的靈石又稱為晶石,分為綠晶、藍晶、紫晶和橙晶,一塊綠晶雖然很貴重,價值一百兩黃金,但郜東亦認為慕容復家裡並不缺金子。
只要有錢,就算慕容復也在修仙,同樣可以去到像潭州城等大城市裡,用黃金兌換成修鍊用的靈石。
在黑礦里的工作環境極其惡劣,吳松就是因為礦洞冒頂,才被岩石壓死的,以慕容復金貴的性命,根本就不需要以身犯險來賺這幾塊綠晶。
「小松子!小松子!小松子!.……」韋興又叫了幾回,見郜東亦還是沒有表示,便怒氣沖沖地飛馳到他跟前。
察覺到身前有氣息靠近,郜東亦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抬頭見到一張寬大的臉盤,整個臉盤就像老樹皮一樣,可是因為兩腮凹陷下去,凸出的顴骨,就像兩塊擱在開裂水田裡的大石頭。
「鬼呀!」郜東亦嚇了一跳。
韋興臉色鐵青,壓住怒氣道:「哪裡有鬼?老子叫你,是要你快點走路,你這幾天怎麼老是魂不守舍的?連走路都不帶看人的!」
郜東亦低頭不語,難道要告訴他,上次礦洞里出事故后,這具身體里的原主人靈魂早就自己撞在一根筆桿上作死了嗎?
韋興也不是要刨根究底,他有些躍躍欲試道:「小松子,比比,看誰先到你小叔那兒。」
郜東亦沒個好臉色,冷酷地道:「我叫吳松。」
不知怎的,郜東亦不想和韋興多說一句話。
按道理說韋興也算是一位頗有實力的長者,也沒在郜東亦面前幹啥壞事,郜東亦應該尊敬他才對,但郜東亦就是不喜歡韋興,甚至面對韋興沒有一個好臉色。
只要郜東亦一和韋興呆在一塊兒,就感覺渾身不舒服、不自在。
心裡感覺吃了蒼蠅一樣不舒服,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樣,令人不自在。
郜東亦自問自己不是一個那麼嫌棄長相的人,歸根結底,還是厭惡韋興的氣質,厭惡韋興那一身陰鷙的氣質。
啪!
韋興當頭給了郜東亦一巴掌,森冷的眸子如鷹一般銳利,攝得郜東亦有些害怕。
他兩片刀子般的薄唇微啟,冷冷吐字道:「老子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現在叫韋松,是我侄子;老子叫韋興,是你大伯。」
郜東亦兩道劍眉斜飛,雖然有些害怕,燦若星辰的雙眸還是不甘示弱的與之瞪視,毫不動搖道:「那我這幾天也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小松子,你叫我韋松或者小松都行。」
郜東亦可以讓韋興把自己的吳松改成韋松,但小松子一聽就是個太監名,這是對他男性魅力的不尊重。
身體的原主人吳松,姑且算是郜東亦吧,畢竟也是同一具身體的經歷。
郜東亦為了補貼家用和賺取修鍊資源,在前一個多月,隻身一人偷偷離家。
郜東亦在潭州城註冊「道長身份牌」時,碰到了自來熟的韋興和韋邦,又被唆使著辦了張假身份牌。
郜東亦有著原主人的記憶,還記得當初韋興說只有自己的親戚,才會給郜東亦介紹這麼個工作。
於是,窮的響叮噹而急需賺錢的郜東亦搖身一變,改了一個本該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名字——韋松,名義上又多了一個邦子小叔和一個韋興大伯。
融合了兩世記憶,現在的郜東亦可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吳松。
他了解到,來付家的黑礦里挖靈石,只要你有了道長的境界,有個介紹人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這份工作。
郜東亦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為何韋興如此大費周章,非要給自己辦個假的身份牌?
越是想不明白,郜東亦的心情就越是煩躁,總感覺有什麼陰謀在等著自己!
可是自己一窮二白的,除了賤命一條,也沒有什麼讓別人好惦記的啊?
對了,我還是童子身呢,據說,貌似有人修鍊會用到童男,需要吸食童男的第一次陽精,最後童男會脫陽而死。
郜東亦的腦海中浮現一出畫面:
一個少年,被剝光了身子綁在一張大床上,十分無助地掙扎著。
少年的身前站著一個精瘦、長著滿臉褶子的猥瑣老頭,這老頭正是韋興,韋興「桀桀」笑著,邊笑邊把頭低向了少年的胯間。
想到這,郜東亦煩悶燥熱的心情如墜冰窟,不由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