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密謀殺機(義)
88、密謀殺機(義)
騷亂、恐怖、動蕩不安,隨著起義軍的停止向北進軍而變得日益嚴重。
那些跟隨義軍幾乎馬不停蹄一路打來的普通勞動者,原準備是一打下明州就繼續北進的,誰知卻聽不到令狐大元帥繼續北進的命令了。
大家過慣了戎馬生涯,現在一天天地停了下來,都感到膩味了,禁不住去大街小巷閑逛,於是就惹出了不少是非來。有的兵士從逃走一空的大別墅中找到了許多衣裳和財物,便打起了一個包裹偷偷地逃離了隊伍;有的以前娶不起媳婦,現在卻和一些XING工作者好上了,便忙著張羅房子傢具,想在明州安個家。大多數士兵則在私底下猜測,探聽:為什麼部隊老停在這裡不動?可是對這個問題,誰也說不明白。
有些人憋不住了,特別是一想到每打下一個城池就有酒有肉、有獎金、敞開了狂歡的情景,更是忍不住跑到統帥部去詢問。
但現在統帥部的大門不像以前那樣可以隨意進出了,站在大門口的警衛由原來的一人增加到了一個排,還要一輛被繳獲的坦克守在門口,一般人還沒靠近統帥部就被攔住了。
這一天,又有一夥義軍被擋在了門邊,其中一個粗壯的漢子直著嗓子叫道:「咱們又不是外人,你擺個威風做甚?咱是來問問幾時打過江去呀!」
「這個不用你們來問,回去等候命令就行了。」守衛的排長照例用已經重複多次的口氣回答。
「咱天天在等,等不著才來問的呀!」
「大元帥吩咐,閑人一概不準進,有事兒問你們的連長去。」
「哼,你拿這個壓人?大元帥咱又不是沒見過,想當年還跟他在同一張桌子上一起喝酒哩。告訴你,咱就是連長。弟兄們都來問我,我問誰?」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反正就是你們不能進。」
「你說不出個道理,咱就偏要進!」
正在相持不下,忽然聽到有人喊道:「你們不要吵啦,快去報告任志興將軍,有人要見他,人家是老遠趕來的哩!」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起義軍中那個年紀最小的士兵——何平,背著一桿比他身子還高的長槍,向這邊走來。
警衛排長看來的是個小孩子,後面還跟著一個,看樣子也大不了幾歲,不由一笑說:「你這個小不點兒也來湊熱鬧?今天上頭吩咐,什麼人都不準進。回去!回去!」
何平好像沒聽到,只是足不稍停地奔到門前,一臉正經地說:「來的人是任將軍的親戚,一定要見他,你們快去報告。不信,你們就問他。」說完,伸手向後一指。
排長不由看向何平身後的小夥子,問道:「你是任將軍的什麼親戚?見他有什麼事?」
小夥子不說話,只是臉一紅,又習慣地一撩鬢角,一縷像青絲一般柔細的頭髮,從帽檐下滑了下來。
「咦,你是任將軍的什麼親戚?怎麼不說話啊?」排長沒好氣地問。
小夥子這才頓了一頓,顯得有些喏喏地說道:「不要問我是哪門親戚了,就說我叫劉娥,小蛾子。」
話還沒說完,就聽周圍飛起一片驚訝:「喲,是個女的啊!」
這一叫,招來更多看熱鬧的人,很快在門前圍成一大圈。
劉娥索性把帽子摘了下來,任那烏雲似的濃髮掛在肩上,接著又用少女特有的好像百靈一般的嗓音說道:「我是男扮女裝來的,路上不太平,請你們告訴任志強一聲,說我來了,他不在,告訴他哥哥也行啊。」
一張再標準不過的古典瓜子臉,看上去彷彿只比壯漢的巴掌略大一點,就象從最標準的美女漫畫上走下來的人一樣;比起一般美女的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蕩漾,彷彿無時不刻在默默傾訴著什麼;堅毅挺直的鼻樑,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才有的英氣;略薄柔軟的櫻唇,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隨時細潤的彷彿看一眼就能讓人沉醉似的;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發,流瀑般傾斜下來,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眾警衛感到又驚又奇,都覺得這個女的不僅美麗得了不得,而且還很不尋常,不僅認得聞名全軍的猛將任志強,還認識身為副帥的頭領任志興。
警衛排長連忙答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替你報告去。」說完,立即快步向裡面走去。
劉娥站在一群大老爺們中,雖然覺得有些羞澀,但一想這半年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霜、泥濘、汗水、跋涉,還有那長途的孤單、焦慮和各種艱險,終於踏著漫天冰雪找到了她日夜思念的心上人,不覺又把羞澀完全拋開,只是緊緊地望著大門裡,心裡砰砰直跳地等待即將來臨的大喜悅,用千辛萬苦換來的大喜悅。
可是,又等了好久好久,仍是不見有人出來。
兩個門衛在軍部里走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任志興。他們想起任志興不離大元帥左右,便又往大元帥居住的院子走去。但當他們走到通向大元帥居住的那道圍牆的門前,忽然走出兩個親衛把他們攔住,說任志興不在這裡。兩個門衛又只好到別處找去了。
任志興究竟到哪裡去了呢?原來他此時他躲在司令部外的一處偏僻小樓里,正籌劃一件極端機密的「要事」。昨天,他和令狐問天一直談到深夜,終於說服令狐問天一定要把那塊攔在「公道」大路上的「大石頭」除掉。臨走時,他又這樣勸誡道:「自古天無二日,軍無二主,你不除掉人家,人家就要除掉你!幾萬年來,兄殺弟,弟殺兄,父子相殘殺,為爭皇位的事情不是有數千之多嗎?你可要先下手為強,人家把黃治軍派來暗殺你的殺手都留了下來,養在軍中,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令狐問天默默地點了點頭,任志興這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一夜,小任輾轉反側,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只是在心裡不斷地對自己說:「事不宜遲,要快,要快!」輾轉間,不覺天色已明,他連忙起來叫來他麾下的親信團長蔡坤,低聲吩咐了幾句。蔡坤一拍胸脯,說:「副元帥,這個小菜一碟,我馬上去安排。」說完,便急向外面走去。
於是,一場預謀已久的殺機便布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