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為卿，今朝我願為魔
烏雲不知不覺中已經籠罩住了蔚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被無情的阻隔在外面，壓抑的昏暗，濃重的陰沉，轟鳴的雷爆在烏雲上空炸響開來，翻滾的雷龍咆哮著，淅淅瀝瀝的雨滴緩緩地降落在地表上，雖然很小的，但終將變大，突如其來的暴雨即將洗刷著地表的一切污穢。
「滴答滴答.……」掉落的雨滴輕輕地擊打在李凱的身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已將他的全身浸濕，面對著身上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的李凱全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嗚……」似乎是亘古不動的雕像，李凱小幅度的伸出自己的手，喉嚨不斷的蠕動著，彷彿想要說出什麼話。
「喂……回答我一下，就一下！」用著那近乎嘶啞的聲音，李凱耗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正前方喊道，乞求性的喊叫。
「.……」除了雨水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一定是在開玩笑的，你這麼強.……不可能會在這裡——」李凱自言自語的說道，只不過腳底下的那一片血紅深深地映照在他的眼中。
凄美的色彩，喪失生機的色澤，就這樣無力地流淌著，以血紅作為主色調，逐漸的勾勒出一幅名為悲劇的畫卷。
「吶吶，就在這裡啊！」恍如隔世一般，李凱的耳邊至今仍能響起少女調皮的聲音。
「不！這一定是騙人的.……幻覺！！」踉蹌的少年顫抖的向後退去，哪怕事實就發生在眼前，他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許不是不願意相信，而是不敢去相信，因為一旦相信了，就會.……崩潰的！
「求求你……不要再玩了！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啊！」李凱討好似的說道，臉上混雜著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珠子，晶瑩剔透。
無論少年怎麼樣的喊叫，前方依然是一動不動的，死一般的寂靜，或者說……就是死了！
「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的痛！」喪失全部力氣跪倒在地面上的李凱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支離破碎的感覺，火辣辣的痛疼。
「明明只認識這麼幾天，明明只是過往的看客，為什麼.……我會這麼的難受.……啊啊啊！！！！」捶打著地面上的李凱不斷地尋找著自己難過的原因，可是哪怕是絞盡腦汁，也無法找出合理的解釋，因為……難過這種東西本身就不存在解釋，同時..也不需要解釋。
是因為有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不不，那也不會傷心，頂多兔死狐悲而已，更何況是自己這種死了無數次的人。
明明早就應該知道，明明早就應該明白，身處末世，這也就意味著無時不刻在發生著死亡，所有人都為了生存而鬥爭，死亡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是……
為什麼我還是會這麼難受！彷彿窒息一樣的感覺是什麼！！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又是什麼！！！少年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嘶吼著。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哭泣的少女再一次的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那一刻的自己……心中是如此的難受，如此的憐惜，因為不想看到相同的情況……
是啊……因為不想看到她的悲傷，因為不想看到她的孤獨，因為……她對自己的依靠，那種熟悉，無比信賴的依靠，對於自己這種陌生人的無條件相信！
「為什麼.……又要再一次將其奪走！！誰來告訴我啊啊！！！」想清楚一切的少年對著天空嘶吼著，沾滿淚水臉龐在雷光的映照下盡顯猙獰。
「流氓，你就是個臭色狼！」面紅耳赤的少女憤憤的指著少年。
「喂喂，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啊！」少年摸著被扇腫的臉龐，強行辯解道。
……
「不要亂戳腦袋，會變笨的……」少女不滿意的打掉額頭上的指頭，嘟著小嘴道。
「你好像本來就不聰明吧？」少年直白的說出一個事實。
……
「啊~~我肚子餓了！」少女捂著自己的肚子，老大的不樂意。
「喂喂，我可不是你的僕人！」少年義正言辭的拒絕道，只不過眼中卻透露著一種溺愛。
……
「為什麼不吻下去，我就那麼的討厭嗎？」掛滿淚珠的少女悲戚的望著手足無措的少年。
「不……你很漂亮，我真的很.……」少年尷尬的摸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
「哇~~你居然還會開車？」少女驚奇的看著正在駕駛的少年，眨巴的眼睛中透露著好奇。
「當然啦，我可是全能型天才！」少年洋洋自得的拍著自己的胸膛。
往昔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似的浮現在李凱的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夢幻，都是那麼的溫馨，正因為身旁有了一個依靠自己的人，所以自己才能重新找回過往的自我，那個自己不想面對的自我。
「可是.……為什麼當我下定了決心……現實卻又一次殘酷的將其剝奪！」緊握雙拳的少年對著天空宣洩著，宣洩著那壓抑數年之久的情感。
「呼呼.……」拼盡全身力氣的李凱無力地趴在地面上，豆大的雨珠無情的擊打在他的臉龐上。
「吼！！」消失已久的吼叫聲突兀的在李凱的耳旁響起，猩紅色的身影在雨水的洗刷下格外的刺眼。
「如果當時我能夠好好地回答她，是不是……她就可以不用死了，那個她就一定會出現……」感受著旁邊多出來的身影，李凱喃喃自語的問道，彷彿是面對老友一樣。
「絲絲.……」恐怖的嘶鳴聲悠悠的在他身旁響起，那是動物覓食的舉動。
「只可惜……這一切沒有如果，也許會有很多的可能，但是……如果這種詞語連一次出現的機會都不允許擁有！」李凱緩緩地從地面上掙扎的爬了起來，無比壓抑的氣息從他的體內散發出來。
「吼！！『再也按捺不住的身影在低聲咆哮一聲后，猛地撲向了李凱，之前的食物完全無法滿足自己。
「這就忍不住了嗎？呵呵，怪物就是怪物，可悲的傢伙！」李凱仰頭看著這道猩紅的身影，長長的舌頭上還沾染一絲血跡。
「即使可悲，但是也不能恣意的掠奪他人的生命，明知道你是為了生存，哪怕是你獵殺掉其他人，我也不會如此的憤怒，但是……為什麼你要殺掉她？！」李凱睜開自己的眼睛憤怒的咆哮道，金黃色的瞳孔徹底的取代了原先的黑瞳，王者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席捲出來。
「無論如何.……你是絕對不容許寬恕的！無論如何.……你是絕對不可饒恕的！」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爪子，李凱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在與利爪接觸的那一剎那，掌化拳，猛然轟出。
「噗通！」猩紅的身影徑直的倒在了地上，龜裂的地面充分顯露出剛才一擊的強大。
笨蛋！趕緊停下來！！隱藏於黑暗中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我曾經發誓，不想再去關心任何人，這樣沒心沒肺的活著不是也挺好的嘛！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什麼都不需要顧慮，但是……我失言了。
「你攔不住的，而且……你也不想阻攔吧？」銀白色的髮絲緩緩地在李凱的鬢角出現，淡淡的虛影浮現在他的身後。
聽著李凱的話，身影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回答，或者說是默許了……
今朝，我若為魔，必將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