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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細節

  唐果一聽這話,登時眼睛就亮了起來,趕忙看向秦滄,雖然說之前她琢磨了一通,覺得秦滄的觀點可能有道理,但是這一等就等了那麼久,一點進展都沒有,這讓她原本就不多的那一點點信心也快要被磨沒了,就在她都要以為自己和秦滄都判斷錯了的時候,成功的到來,以及他剛剛的那番話,一瞬間就讓唐果有一種自信心爆棚的感覺。相比之下,秦滄可就淡定多了,他一直都對會併案這件事非常篤定,因此也沒有什麼特別驚喜或者驚訝的反應,看到唐果兩眼發亮的看著自己,原本一直冷冷的臉上倒是好像隱隱的多了几絲笑意。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不搞個人崇拜。」他對唐果說。


  「切!」聽他這麼一說,唐果再也忍不住,毫不掩飾的翻了一個大白眼。


  一干人等來到了會議室就坐,孔曉彤這邊主要負責的自然是秦滄和唐果,另外一邊是嚴立夫和小朱,只不過因為嚴立夫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誰都知道他是重案組裡第一把交椅的神探,小朱則很年輕,沒有多少資歷,比唐果也就略微那麼年長一點點,因此實際上那一樁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就只有嚴立夫自己,這一點從大家到了會議室落座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這邊是唐果緊挨著秦滄,那邊小朱卻坐在了與嚴立夫隔著幾個座位的地方,剛一坐下還被嚴立夫叫去倒了一杯水,多少有那麼一點小跟班的意思。只不過大傢伙兒對這樣的情形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都習以為常了,畢竟有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刑警寧願幫忙端茶倒水也想要跟在嚴立夫身邊,跟著這樣以為年富力強又經驗豐富的神探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都落座之後,嚴立夫喝了一口小朱端來的水,對他笑了笑,客氣的道了謝,然後有對唐果和秦滄笑了笑,說:「秦滄,唐果,說一下你們那邊的情況吧。」


  「還是你來說吧,」秦滄的反應有一點冷淡,似乎對於嚴立夫,他始終是一副不大想要理財人家的架勢,「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也應該是你們先介紹情況,我們這邊的案子是怎麼樣的,大家都心裡有數,至於你們那邊為什麼進行不下去了,這才是併案的重點,所以還是你們來說吧。」


  嚴立夫並沒有提出異議,很爽快的就答應下來,然後示意了一下小朱,對他說:「你年輕,你來說吧,正好這也是個鍛煉的機會。」


  「哎,好,我來說!」小朱得到了這個機會,也很開心,他清了清嗓子,開口對其他人說,「是這樣的,之前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一名女性死者在家中遇害,於是我和嚴立夫一起趕到了現場,並且對現場進行了嚴密的勘察……」


  「廢話就不要說了,」秦滄忽然舉起一隻手,示意小朱暫停一下,皺了皺眉頭,「這不是破案之後讓你開新聞發布會,案發之後的情況基本上在做的人都有所耳聞,所以節約一點時間,挑重點來說!發現需要併案的原因是什麼?」


  原本滿腔熱情的小朱被秦滄這麼一說頓時就有點泄了氣,臉色微微有些不悅,但秦滄是個怪人這件事似乎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不是完全一個性質,可有一個道理卻是通的,沒有人會跟一個精神病人一般見識,也不會跟瘋子比賽誰更會說瘋話。雖然說秦滄遠遠不是什麼精神病人或者瘋子,但是他性格古怪,又最喜歡陰陽怪氣的夾槍帶刺,所以周圍的人自動的也選擇了不與他一般見識。


  「我們了解到死者是在下了夜班獨自在家休息的時候遇害的,有可能是兇手登堂入室,也有可能是尾隨了被害人,」小朱調整了一下情緒,按照秦滄的要求挑了重點出來,「被害人的死亡過程是先被人從背後勒住脖子,失去意識后,在被害人並沒有死亡的情況下,又連刺了十幾刀,最終死於失血過多和臟器衰竭,另外,在清理現場的時候,我們還從死者的床下面找到了一支玫瑰花,已經枯萎了,這些跡象湊在一起,與孔曉彤遇害的案子相似度極高,所以我們認為這兩起案件很有可能是有關聯的,有必要併案調查,就是這樣,重點說完了。」


  他說完之後,還略微帶著一絲不滿的看了一眼秦滄,最後一句話聽起來更像是特意對秦滄強調的,著重突出了「重點」兩個字。


  秦滄不加理會,反而是呵呵一笑,不咸不淡的給出了這樣的一句評價:「這麼明顯的關聯,你們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選擇併案,效率還真是高啊。」


  這句話裡面的諷刺如果聽不出來,那可就真的成了傻瓜了,小朱的臉有些漲紅,皺起眉頭來,看向秦滄的眼神裡面滿滿的都是不悅。


  嚴立夫對此表現淡定,情緒也很穩定,他對秦滄笑了笑,說:「跡象確實還算比較明顯,但是我們做刑警的,想要破案子可不能太武斷,不是么?還是要以嚴謹為先,其次才講效率,秦滄是搞學術出身的,應該會非常理解的吧。」


  秦滄不理他,仍舊是對小朱說:「現在介紹一下死者的情況吧。」


  小朱很顯然剛剛被秦滄諷刺過之後,非常的不想跟他說話,但是現在這是工作時間,帶著太重的個人情緒會顯得不夠專業,更何況現在是大家一起開碰頭會,並不是讓他針對秦滄一個人進行工作彙報,鬧情緒就更不好了,於是他強壓著心中的不悅,對秦滄以及其他人說:「死者名叫李銀柳,今年二十六周歲,是一個工廠的車間女工,報案人是她的丈夫,名字叫做魏鴻文,也是另外一個廠子的翻砂工,兩個人育有一女,今年不到四周歲,平時孩子是在家裡面跟被害人夫妻一起生活的,因為兩個人的老家都不在本地,所以只有兩個人的時間實在有衝突的時候,才會把孩子寄放在一個鄰居家裡面,付錢給對方,讓那家人幫忙照看。案發當天李銀柳是下夜班,因為丈夫魏鴻文要早上班,所以把孩子又送去了鄰居家裡,李銀柳下班后沒有按時去接孩子,鄰居一直等到孩子哭鬧著要回家,就送孩子回去,這才發現李銀柳家裡面出事了。」


  「魏鴻文不是上班走的早么?怎麼會中途又回家裡去呢?」唐果聽到這裡,感到有些困惑,覺得報案人在時間上有些說不過去。


  「這個我們當時也覺得不太對勁兒,所以問過了,」小朱對她點點頭,「他說他是那天到了單位,之後身體忽然特別不舒服,頭疼,還一陣一陣的害冷,所以就請了病假,提前回家裡來了,到家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兒,一直到進了卧室才一下子看到他老婆,還差一點就被嚇了個半死,之後就趕緊打電話報警了。這件事我也特意到魏鴻文上班的那個廠子去問過,廠子里的車間負責人說,那天魏鴻文確實是一大早正常到崗的,但是沒過多一會兒就說自己難受的不行,根本沒有辦法堅持下去了,希望能夠請病假回家,平時據說魏鴻文一直表現都挺好的,很少額外請假,所以領導看他確實臉色不大好看,好像挺難受的,就給他批了假,讓他走了,這事兒屬實。」


  「魏鴻文是幾點鐘報案的?」秦滄聽到這裡,開口問小朱。


  小朱想了想:「接到報警是在中午一點多。」


  「那魏鴻文是什麼時間從工廠請假離開的?」


  「上午九點左右,這個問題我們也已經問過他了,他說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所以離開工作單位之後,他去了一趟醫院,光是在醫院挂號排隊就折騰了很久,到了午休時間才看完病,之後就趕回家裡想要休息一下午,沒想到家裡就出事了。我們也去醫院確認過了,當天確實是有魏鴻文去醫院挂號的記錄,他的號也的確比較靠後,被叫號的時間比較靠近午休那會兒,這都證明了他沒有說謊。」


  「你們的確證明了魏鴻文有去過醫院……」秦滄開口說。


  他還沒有說完,小朱就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連忙在他沒有說下去之前補充道:「我們也找過了當日坐診的那個醫生,他確實給魏鴻文診斷過,魏鴻文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毛病,估計是過度勞累導致的不適,所以醫生建議他回家休息,日常注意飲食之類的,還給他開了一點口服藥。這也沒有問題。」


  秦滄這一回倒是表現的很有耐心,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了之後,才又開口;「我想說的是,你們能證明他去過醫院,好吧,現在你們也能證明他的確看過醫生,但是你們能夠證明魏鴻文在拿到挂號之後,一直到被叫號這期間始終都待在醫院裡面等著么?」


  小朱被他這麼一問,也愣了一下,他們從接手這個案子到現在併案,其實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天而已,很多特別細枝末節的部分根本就沒有機會去逐一分析和確認,這個魏鴻文在一上午的時間裡面到底是不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醫院裡面等著被叫號,誰也不能確定,畢竟醫院一上午的患者人數也是相當可觀的。


  這麼一想,他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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