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戀

  難道田靜婉還能是和別的什麼人從天而降，直接就落入了公園當中的么？當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想要進去，肯定就說明還有別的什麼不為人知的門路。


  「通知小朱，讓他調查那輛下午接過田靜婉的私家車車主身份，」秦滄得知這一情況之後，很快做出了決定，「你跟著我到公園去走一趟。」


  唐果趕忙點點頭，先去通知了小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然後才急急忙忙的跟著秦滄出發，兩個人驅車再一次來到了案發的那個位於郊邊的小公園。


  再次來到這個小公園，時間已經是下午快三點了，冬日裡的白晝總是比較短暫，才這個時間公園裡的光線就已經有了夕陽西下的感覺了，本身冬天郊邊就比市中心更冷，沒有了高大建築的遮擋，寒風也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在樹林裡面還有人工湖上面大肆的吹著，公園裡面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即便是有，也是行色匆匆，手插在口袋裡面，腦袋縮在大衣的帽子裡頭，看起來比較像是抄近路的人。


  唐果也覺得冷極了，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割著，她的臉頰被風割得生疼生疼的，使勁兒的往領子裡頭縮了縮，恨不得把自己的整顆腦袋都縮到領子裡面去取暖。這還是秦滄走在她的前面，頎長的身軀幫著唐果擋掉了一部分的冷風，要不然可能現在唐果會覺得更不好過。


  秦滄是畏寒的，但是卻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而且腰背挺得筆直，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沒有一絲一毫畏畏縮縮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的臉色因為寒冷而變得鐵青，恐怕唐果會覺得他壓根兒就一點都不冷，風都吹不透似的。


  「你冷不冷？冷的話就別硬挺著了！」唐果看他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看，趕忙追上去幾步，好心的開口提醒他，怕他真的把自己給凍壞了。身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唐果並不是十分的耐寒，但是像秦滄這樣，稍微冷一點臉色就立刻差到了這種地步的，她也還是頭一回遇到。


  秦滄的腳步並沒有放慢，姿態也仍舊是昂首挺胸的模樣，他從眼角撒了一眼三步並作兩步跟著自己的唐果：「我覺得冷，工作就會自己完成，不用我操心么？還是說我瑟縮成一團，氣溫就會因為我的姿態自行升高几度？既然工作必須要有人去完成，既然縮手縮腳也不會真的讓自己更暖和一些，我又有什麼理由停下來，又有什麼必要像你一樣，縮頭縮腦，影響自己的形象呢？」


  唐果嘟了嘟嘴，自己也是好心好意的提醒秦滄，雖然說秦滄說的倒也很有道理，但自己又被他給損了幾句，這也多少讓唐果覺得有些委屈。她以為自己已經很適應秦滄的性格了，可還是會偶爾的被他那種幾乎沒有什麼人情味兒的話語和思維方式刺傷，感到心裏面有那麼一點不大痛快。


  於是她便也不再說什麼，跟著秦滄一路走，秦滄人高腿長走的快，唐果跟的也是緊趕慢趕，起初覺得有點吃力，有點微微的氣喘，到了後來這種緊趕慢趕的跟法兒，倒也讓她得到了另外的一個好處——她不但已經感覺不到冷了，甚至額頭上還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臉頰也飛上了一抹紅霞。


  秦滄倒還是老樣子，一張臉在寒風當中白的有些隱隱泛青。


  他一邊走著，一邊眼睛一直盯著小公園周圍的院牆，唐果發現兩個人並沒有經過公園裡面的任何地帶，從始至終都是繞著院牆內側在走著，偶爾遇到有柵欄出現了豁口的地方，秦滄還會停下來，走過去，估量一下豁口的寬度，甚至自己試著鑽一下，讓唐果也試著鑽一下，如果不能鑽進鑽出，那麼他們就繼續朝前走，如果能夠讓兩個人都通過，或者哪怕只有長得相對瘦小一點的唐果能夠鑽過去，他就會站在那個柵欄的豁口處，向外面東張西望一番，然後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記下來一些東西，之後再繼續向前走。


  這樣周而復始了幾次之後，唐果終於明白過來。


  「你是想要找那種並不是公園的側門，但是又足夠可以讓人通過的豁口！你覺得兇手可能是和田靜婉通過這種『非官方途徑』進入到公園裡面，用這樣的方法來逃避各個路口的交通監控錄像？」


  秦滄對於她的判斷似乎並不是特別滿意：「走了這麼久才想通，看樣子有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高估了你的頭腦。」


  唐果委屈的扁了扁嘴，其實如果是放在平時，她應該的確會比這一次更快的反應過來，只是現在真的是太冷了，她覺得自己的頭好小都已經被凍了冰似的。


  兩個人把這個小公園圍繞著外牆柵欄走了一整圈，秦滄總共發現了五處可以供兩個人的身材都輕鬆出入的豁口，秦滄又留意了一下這五個豁口外面對應的路段分別是哪裡，人來車往的熱鬧程度，依次做好了記錄，這才帶著唐果離開了小公園，在離開小公園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特意打從湖邊經過，又看到了案發現場那裡的那個亭子，亭子裡面現在自然已經沒有了田靜婉的屍體，黃色的警戒線也已經不知道是人為還是被風吹的斷掉了，一端還在樹榦上纏繞著，另一端在寒風裡面被吹得飄來抖去。秦滄站在案發現場，看著那個湖邊的小亭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在那裡站了大約兩三分鐘，才示意唐果和自己一起離開。


  「你怎麼剛才看著那片已經結了冰的湖面那麼出神啊？」唐果雖然知道秦滄未必會給自己一個多麼禮貌的回應，可是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覺得……你好像在那個時候心裏面想到的，並不是跟案子有關的事情。」


  秦滄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對唐果說：「對，沒錯，我看著湖面出神，是因為那裡能夠勾起我一段比較特別的記憶。」


  說完之後，他又問唐果：「那你覺得，在夜裡那麼黑的時候，什麼風景也看不到，冬天的天氣又那麼冷，田靜婉和兇手一起來到這個公園裡來，還特意到了湖邊的亭子裡面，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說秦滄單純忽然的問唐果這個問題，唐果可能還會有一瞬間的遲疑，那麼現在，在自己剛剛問過了秦滄為什麼看著湖面出神的問題，並且得到了他那樣的一個答案之後，秦滄提出來的這個問題，答案是什麼，就變得顯而易見了。


  「這裡有可能是對於死者田靜婉和兇手都比較有紀念價值的那麼一個地點，所以兩個人有可能晚上出去約會夠了之後，想到這裡來重溫一下昔日的舊夢！」


  就像約好了一樣，這邊唐果剛剛才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那邊小朱就打來了電話，在電話那一段似乎有些興奮的與唐果交流著自己的收穫。


  「那個私家車司機查到了！」他非常開心的在電話里大聲的說，「那人蘇安邦，和田靜婉認識，不光是認識，他還是田靜婉的初戀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