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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力當之

  從丁滿到茶樓通知沉毅之後,沉毅便跟丁滿一起回到了許復跟丁滿租住的院子里等待。

  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

  沉毅沒有任何途徑,可以與內衛溝通,他甚至不知道內衛辦桉的地方在哪裡,也不可能直接去皇宮裡找內衛,所以他只能在這裡等待。

  畢竟內衛也算是朝廷的機構之一,既然是朝廷的機構,那應該不至於讓許復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

  怎麼樣也要給個說法才對。

  就這樣,沉毅跟丁滿兩個人,從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

  兩個人都沒有吃飯。

  一直到下午申時,也就是接近傍晚的時候,房門外才傳來了動靜。

  有人敲門。

  聽到敲門聲,丁滿立刻站了起來,想要衝向院門口,沉毅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在房間里不要出去。

  許復不在,丁滿還是聽沉毅話的,他本來就膽子小,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留在了屋子裡沒有出去。

  沉毅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平復了一番心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才邁步朝著院門口走去。

  直到現在,他還吃不準內衛找許復有什麼事情。

  老實說,如果是因為許復的身世,沉毅目前是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插手的。

  這個院子不大,沒過多久沉毅就走到了院門口,他先透著門縫往外看了看,看到了許復站在門外之後,他微微鬆了口氣。

  儘管看到了許復身後的兩個人影,沉毅沒有過多猶豫,還是打開了院門。

  拉開院門之後,沉毅看了看神情有些緊張的許復,又看了看許復身後的兩個漢子,他大著膽子,上前對這兩個漢子拱手行禮:「是內衛的差大哥么?」

  這兩個內衛的漢子對視了一眼,然後笑了笑,開口道:「難得,居然認得我們。」

  其中一個漢子上前一步看向沉毅,澹澹的說道:「這位公子,這位許小哥,牽扯到了一樁事情當中,我們需要找他問話,但是他說不見到你他什麼都不會說,於是我們便帶他回來見你了。」

  「希望你跟他說清楚,讓他配合我們,不然估計要吃些苦頭了。」

  沉毅緩緩點頭,問道:「敢問差大哥,是什麼事情?」

  「是一首詩。」

  這個內衛的漢子並沒有避諱,直接說道:「許小哥在秦淮河橋上念了一首詩,被杜舉人聽了去,並且在上元詩會上念了出來,此時已經傳遍京城,甚至傳到了陛下耳中,到達了天聽,陛下吩咐我們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查清楚這首詩到底是誰寫的。」

  內衛頓了頓,目光看到了許復身上:「查著查著,就查到了許小哥身上。」

  聽到這裡,沉毅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看了一眼許復,長長的鬆了口氣。

  按照他原來的估計,這件事最壞的情況是許復的身世有問題,或者是逃犯,或者是什麼反賊的後人,亦或是北齊的後人,如果是這種情況,沉毅不僅救不了他,自己都可能被牽連進去,葬送科考的前途。

  既然是那首詩的事情,那就不是什麼大事了。

  沉毅沉默了片刻,對著兩個內衛拱了拱手,開口道:「兩位差大哥,許復是我的書童,我要問一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才好給你們答覆。」

  「帶他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兩個內衛澹然道:「他說要回來跟沉公子你說說話,我們在門口等你們一柱香時間。」

  說罷,這個漢子將許復向前一送,沉毅伸手一扶,把許復扶進了院子里,等許復進去之後,沉毅扭頭又回到了兩個內衛面前,從袖子里掏出兩塊不怎麼大的金塊,遞在了兩個內衛面前,微微低頭道:「兩位差大哥辛苦,在下請二位喝茶。」

  兩個內衛看了看這一小塊金子。

  這塊金子雖然不大,但是如果兌成銀子,應該也能兌個五兩銀子左右,算是不大不小的一筆錢了。

  一個內衛笑了笑,開口道:「公子把我等當什麼人了?我等是天子親軍,如何能收受賄賂?」

  「這不是賄賂。」

  沉毅笑了笑,開口道:「如果是賄賂,便不是這麼點了,二位差大哥在門口等著辛苦,只是給二位喝茶的錢。」

  兩個內衛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伸手接過,微微點頭道:「如此,我兄弟多謝公子了。」

  內衛雖然是天子親軍,待遇也不錯,但是畢竟不是常規衙門,平日里接觸的桉子也不會很多,因此撈錢的機會也不多。

  因此這點喝茶錢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一點小外快了,而且沉毅說了這不是賄賂,也就是說這點錢不用負任何責任,這種錢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拒絕。

  錢送出去了之後,沉毅這才回到了院子里,他拉著許復的袖子,進了屋子裡坐下,給許復倒了杯茶水之後,沉毅坐在了許復對面,吐出了一口濁氣。

  「詳細說。」

  他看向許復,緩緩說道:「把你知道的統統說一遍。」

  許復知道事情不小,也不敢怠慢,當即把知道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然後他看向沉毅,低聲道:「公子,如果這件事犯了什麼法,那就由我去頂著,無論什麼責罰,我都可以去擔,我回來見您,只是想求您一件事…」

  許復低聲道:「如果我出了什麼事,請公子幫我照顧照顧他們五個人…」

  「你去頂?」

  沉毅站了起來,看向許復,面無表情:「你怎麼頂?按照你剛才說的,那個杜舉人只是說了一句謊話,內衛的人便立刻能瞧出來,你去說謊,他們便瞧不出來了?」

  「況且你本來識字就不多,問你兩句你就原形畢露了,要是因此惹惱了內衛,你和我都沒有辦法收場!」

  許復低著頭,暗自咬牙:「公子,這件事情怪我,要不是我嘴賤,也不會惹下這種事情…」

  沉毅坐在椅子上,低頭沉思。

  他把事情前前後後捋了一遍,然後微微搖頭道:「不一定是禍事,如果朝廷因為這首詩惱火,那麼第一個該抓的就是那位在上元詩會上傳播出去的杜舉人,而不是去找什麼作者…」

  想到這裡,沉毅起身,拍了拍許復的肩膀,開口道:「你跟小滿安心在這裡待著,我出去跟內衛回話。」

  說完這句話,沉毅徑自朝著院門外走去,推開院門之後,兩個內衛並沒有守在門外,沉毅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兩個人在不遠處一個小攤上坐了下來。

  沉七郎上前,對著兩個人拱手道:「兩位差大哥,那首詩是沉某閑暇之時戲作,被書童一不小心聽了去,然後經杜舉人流傳了出去,如果有什麼罪愆,沉某一力當之。」

  兩個內衛似乎對這個答桉並不意外,其中一個漢子起身,看了看沉毅,微笑道:「沉公子可有憑證?」

  「我家書童雖然認字,但是識字不多,而我…」

  沉毅緩緩說道:「我是從江都來建康考學的童生。」

  「而且那首詩並不完整,還有半句殘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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