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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迎難而上

  邸報司現在,還只是一個單純的文宣類機構。

  即便是招了一些閑人去搜羅材料,也遠遠沒有升級到特務機構的層次,而且將來會不會升級成為特務機構,現在也很難預見。

  更重要的是,這個時代的人腦子裡並沒有錦衣衛這個概念。

  因此,就算哪天邸報司成為了朝廷的情報機構,甚至於特務機構,也很難發展到另一個世界錦衣衛那種程度,也不太可能擁有錦衣衛那種獨立的司法乃至於詔獄的權力。

  如沉毅所說,邸報司將來的掌門人是誰,邸報司這個衙門將來會變成什麼模樣,他沉毅說了並不算,宮裡的那位皇帝陛下說了才算。

  張簡也很認同沉毅的看法,他端起酒杯敬了沉毅一杯,笑著說道:「七郎說的是,不過祖父他老人家交代的差事,我也就是硬著頭皮過來問一問,過年的時候,為兄還要回建康過年,到時候當面跟他老人家說清楚就是了。」

  沉毅舉杯,與張簡碰杯,緩緩說道:「師兄,你告訴老相國,邸報司如今尚且不是機要衙門,就已經是宮人在負責,異日如果真的成了什麼極其要緊的衙門,即便不是宮人在負責,也一定是陛下的心腹親信來負責。」

  「因此我覺得,邸報司這個衙門,沒有什麼可以做文章的餘地。」

  張簡的祖父張敬,也就是中書省的那位張相。

  張相的態度,某種意義上代表著朝廷里除了楊敬宗一系以外文官們的態度。

  如今楊敬宗一系的官員,已經慢慢顯出頹勢。

  等楊相一倒,朝堂上最大的文官派系,將會變成張相一系以及甘泉書院一系。

  也就是說,張相讓孫子張簡來與沉毅搭線,說明張相以後,有想要通過文官集團給皇帝施壓的手段,從而控制邸報司的想法。

  而在張相看來,沉毅這個人正巧可以作為文官代表,來控制邸報司。

  而這個想法,沉毅是絕對不可能參與進去的。

  至少現在他不能參與進去。

  因為沉毅並不是張相那邊的人,他是純粹的「甘泉派」,如果他做這種事情,是一定需要與趙昌平以及陸夫子等人提前通氣的。

  張簡這個人,既是張相的嫡孫,又是甘泉書院的弟子,在先前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是張相一系與甘泉書院一系之間的聯繫紐帶。

  先前這兩個派系,都處於被楊敬宗一系「壓著打」的狀態之中,兩派之間就能通過張簡,相對緊密的團結到一起,如今楊相一系肉眼可見的將要沒落下去,以後的日子裡,甘泉書院還能不能與張相同心同德,現在還是未知之數。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些上層的事情,都不是現在的沉毅,乃至於現在的張簡能夠參與進去,能夠決定結果的。

  張簡這個人很聰明,聽到了沉毅的話之後,他也覺察到了一些沉毅的態度,於是端起酒杯敬了沉毅一杯,笑著說道:「七郎,什麼邸報司不邸報司,為兄本人是毫不關心的,你我兄弟相識一場,不管上面那些人想要做什麼,都不影響咱們兄弟之間的情分!」

  說罷,張簡仰頭一飲而盡。

  沉毅也仰頭飲盡了杯中酒,他喝完這杯酒之後,低頭想了想,然後對著張簡說道:「師兄,論在朝堂上的眼界見識,小弟肯定是遠不如你,遠不如張相的,但是因為小弟是局外之人,這段時間又寫了不少邸報,也琢磨出了一些味道。」

  沉七緩緩說道:「今年已經是洪德六年,馬上就是洪德七年了。」

  「按陛下登基來算,已經被楊相壓制了整整七年時間。」

  沉毅看向張簡,低聲道:「師兄可以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假如你在那個位置上,被權臣壓制了七年,好容易親政,將這個權臣扳倒,你還想出現第二個權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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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簡面色嚴肅,緩緩搖頭。

  「所以。」

  沉毅開口道:「所以楊相之後,其他人固然可以吃飽,但是卻不能吃的太飽,更不能想著去與陛下論短長,要知道,楊相當年面對的,乃是十歲的陛下,如今如果有人想要再行楊相當年之事,面對的可是已經成年親政的陛下了。」

  說到這裡,沉毅嘆了口氣,開口道:「師兄,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能是我想的有些多了,也可能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話既然說出來了,你聽一聽就是…」

  張簡對著沉毅嘆了口氣,他低聲道:「楊相辭任,應該就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到時候隨著楊相卸職,朝廷一定會隨之多出許多「坑位」,這些坑位,不止是祖父手底下的人想去占,咱們書院也想去占,即便是咱們都不佔,也會被旁人佔去。」

  沉毅笑了笑:「師兄,該占的好處自然是要佔的,只是吃相怎麼樣也要好看一些,低調一些,不能讓陛下覺得,楊相之後,會再出另外一個楊相。」

  「是了。」

  張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閉上眼睛思考了許久,然後開口道:「祖父現在還在猶豫,明年要不要與楊相一起辭任,聽七郎一番話之後,等到年關我便回建康好好勸勸他,讓他明年與楊相一起離開中書。」

  「這個時候,退就是進。」

  張簡今年二十四歲,比沉毅大了八歲左右。

  兩個人的年紀都不算大,但是這兩個年輕人私下裡喝酒談論的內容,已經可以稱得上驚天動地。

  如果張簡真的能影響張相的行為,那麼今天晚上兄弟倆的這番談話,甚至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國事乃至於未來一段時間的朝局!

  兄弟倆喝了半個晚上的酒之後,張簡舉起酒杯跟沉毅再一次碰杯,說話已經有些大舌頭了。

  「七…七郎,明年考春闈否?」

  「考。」

  這會兒沉毅也有些迷湖了,不過他還是給出了自己很是堅決的答桉。

  這也是他這幾天深思熟慮的結果。

  一步慢則步步慢,雖然按照這個時代所謂「厚積薄發」的理念,沉毅再等個四年考個好名次,對他將來的人生可能益處更多,但是沉毅也看不清楚四年之後,朝局會是什麼模樣。

  四年時間太長了,四年之後,沒有人會記得如今他在建康所做的所有事情,到時候只能從頭開始。

  因此,沉毅必須要參加明年的春闈。

  哪怕中第三甲同進士,他也會選擇入仕。

  沉毅自信可以憑藉自己的本事,抹平自己在科場上的缺憾。

  當然了,能中一甲二甲,自然也是極好的。

  不過如果明年春闈不中,沉毅就算不想等四年,也要等四年了。

  「好!」

  張縣尊重重的拍了拍手,說話已經帶了一些醉意。

  「七郎迎難而上,可以當得一個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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