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掂量
春寶齋的正堂之中，身子骨硬朗的老者，坐在臨近頭裹紗巾之人的一側，神色冷凝，靜靜的為其診脈。
時間緩緩流逝，眼看著老者將把脈的手收回，卻不說話，蕭玥眸子不免露出焦急之色。
「孫老，怎麼樣？」
眼見半盞茶的功夫過去，蕭玥忍不住開口問道。
「脈象雖虛浮，可卻查不出病症，讓她將紗巾摘下來。」身子骨硬朗的老者，似乎對蕭玥存在成見。
「老人家，我摘掉紗巾不太方便。」
坐在太師椅上的人雖肥胖，可女聲卻是很好聽。
「若是不按照我說的做，也就不用看了，你們即刻請回。」老者冷淡言語道。
「還是看看吧，孫老是陳教授的老友，或許能瞧出什麼來也不一定。」蕭玥對肥胖女人柔聲安慰，徵詢著她的意見。
略微猶豫過後，肥胖女人點了點頭。
眼見蕭玥幫著肥胖女人，將頭上的紗巾解了下來，身子骨硬朗的老者，神色明顯變得異樣。
若是鄭凡此時在春寶齋的正堂，就能發現肥胖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方欣然。
眼下的方欣然，容貌變化並不是太大，只是白白胖胖的容顏，以及頸部肌膚，有著一條條好似往上生長的黑色蛇紋。
「沈艷的失蹤，同你有關係？」
老者的冷聲言語，直指問題的關鍵。
「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得到了她的藏靈珠。」方欣然雖暗驚老者知道沈艷的事，卻很快撇清干係。
「看來陳教授拿回來的三顆藏靈珠，應該都落在你們手上了，如果這也沒關係，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老者對蕭玥，露出了明顯的敵意。
「不只是藏靈珠，就連陳教授的宅子，以及那些古籍，也被我們買了下來，但陳教授的失蹤，卻與我們無關，這一點孫老知道。」沒有太好辦法的蕭玥，說得頗為坦白。
「被藏靈珠侵體，我也沒辦法，你們回去吧。」身子骨硬朗的老者，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孫老，之前咱們可是說好的，你會幫著看看她，現在怎麼出爾反爾，一句沒辦法就了事呢？」對於老者冷冰冰的態度，蕭玥表達出了不滿。
「她這不是病，除非將藏靈珠從她身體中取出來，否則我確實是無能為力。」老者的說法，讓蕭玥和方欣然面色都是一變。
「藏靈珠已經被身體吸收了，要怎麼取出來，你難道有辦法不成？」蕭玥別說沒有把握，更是不知道怎樣能實現。
身子骨硬朗的老者，起身在正堂中走了幾步，遠遠向無力的方欣然打量一番。
從老者的神色，蕭玥甚至能看出他內心的掙扎。
「除非她死。」
老者最終還是放棄了其它的心思，對蕭玥告知道。
「事在人為，我融合藏靈珠的過程，也出現了危機，可眼下不還是什麼事都沒有，孫老不覺得這個答案，根本就不是抱著解決問題的態度嗎？」蕭玥非但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透著怒意起身。
「你的情況和她不同，如果不是有人幫你，現在你也凶多吉少。」老者一臉不屑冷笑道。
「孫老既然知道沈艷，想必也對我吸收這顆藏靈珠的情況有所了解，之前聽說她並沒有什麼事，為什麼我得到藏靈珠之後，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方欣然示意蕭玥忍耐，對老者詢問道。
「那是因為沈艷，自始至終也沒有將藏靈珠收入體內，難道給你這顆藏靈珠的人，沒有告訴你這一點嗎？」老者雖一副不待見的樣子，卻給出了答覆。
方欣然肥胖的身軀一震，並不是因為不知道這一點，與此正相反，她聽鄭凡提起過，但此前並沒有當回事兒。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另一顆藏靈珠，應該在鄭凡那小子手中吧？」老者冷冷對蕭玥問道。
「在我們手中又當如何？」
蕭玥能感覺到，身子骨健朗的老者，也抱有某種期待。
「他融合藏靈珠了嗎？」
老者緊緊盯著蕭玥，想要確定什麼。
「還沒有，張強的那顆藏靈珠，一直被慎重的保管著。」蕭玥並沒有敷衍的意思。
「陳教授一共就帶回來三顆藏靈珠，鄭凡能將兩顆給了你們，由此可見對你們是有多看重，如果你們若能將張強的那顆藏靈珠拿來，我或許會有辦法救她。」老者內心略有掙扎，還是提出了條件。
「救？我們的情況，還沒到你所說的地步吧，之所以過來找你，只是想讓她恢復如常。」蕭玥心中雖有不好的預感，表面上卻不示弱。
「看到她肌膚上的密集蛇紋了嗎？只要這些蛇紋不受控，一旦蛇紋遍布她全身肌膚，最後她免不了被萬蛇所噬的命運。」老者的說法，當真讓蕭玥和方欣然驚恐。
正堂一時之間，明顯寂靜了下來，不只是老者，就連蕭玥和方欣然都不再說話。
「老人家，你所說的辦法，指得是什麼，我必須要知道一些情況，才能考慮要不要相信你。」足足過了一分鐘，頂住窒息壓力的方欣然，才親自對老者確認道。
「其實告訴你也無所謂，眼下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些蛇紋印記，即便能夠成功，也不是說你徹底融合了藏靈珠，至於辦法，就是需要特定的條件，將你肌膚上浮現的這些蛇紋引導出體。」老者表露出了一抹真誠的意味。
「只是權宜之計嗎？讓我們回去考慮考慮吧。」方欣然嘆了口氣，對蕭玥示意一同離開。
「實話跟你們說吧，其實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想要將這些蛇紋引導出體，不但需要適合的環境，奇特之物，還得有特殊的載體，我也只是知道有那麼個地方，或許可以嘗試一下，但卻非常的危險。」老者似乎也在掂量，權衡利弊。
「這麼說，沒有你的話，就連權宜之計都做不到嗎？你做說的危險，是指要去的地方，還是將蛇紋引導出體的過程？」蕭玥一來是向老者確認，二來受到方欣然的提醒，也想套出他更多的話。
「都有，想要去我所說的地方，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超乎想象的，我雖然對張強的那顆藏靈珠抱有期待，卻也是拿命去拼。」老者回到上首位坐下，似乎想要平復心緒。
蕭玥默默把肥胖的方欣然扶起來，將白色紗巾給她系好，甚至沒有跟老者道別，就往正堂外面緩緩走去。
「你們自己估算著蛇紋蔓延的速度吧，她可能沒有多長時間了。」就在蕭玥扶著方欣然，要踏出正堂的一剎那，坐在上首位的老者提醒了一嘴。
「先回去。」
感受到蕭玥的遲疑，方欣然輕聲的話語，非但沒有恐懼，反而透著堅決之意。
明月高掛，入冬的夜晚很是寒冷，從正堂到院子外的一段距離雖不長，蕭玥扶著方欣然卻走得很費勁兒。
直到吃力上了車，蕭玥都能聽到方欣然明顯的喘息。
「那個老頭不是在危言聳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不讓我叫鄭凡回來嗎？有他在，或許還能有些辦法，而且做決定也得他來。」蕭玥將車子打著火，並沒有馬上開走。
「我現在這個樣子，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拖累，與其冒險去做不能確定結果的事，不如就讓我等待下去得了，你既然能有好轉，我未必就做不到。」方欣然說到後來，強忍著哽咽之感。
「繼續等，就是死路一條，我之所以能有好轉，也是因為鄭凡的緣故，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他都背著人做了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老公非常的有實力，憑藉雄厚的資本基礎，他能做到你我都做不到的事。」蕭玥深吸一口氣道。
「我現在這副鬼樣子，站在鄭凡面前，都得將他嚇到……」沒等方欣然哭著將話說完，就被蕭玥所打斷。
「難道你對他，就這麼沒有信心嗎？」
蕭玥啟動車子，並沒有回之前機場附近僻靜住處的意思，而是打定主意去長匯區汾南路的四層老洋房。
「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才到了如今的地步，如果我若注意他的提醒，說不得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方欣然低聲言語，以她眼下的狀況，也難免信心不足。
「你說對了，這件事就怪鄭凡，明知道藏靈珠危險，他就不該輕易給你，尤其還是沈艷所擁有的藏靈珠。」蕭玥一邊開車，一邊恨恨說道。
「他沒有錯，只是怪我不爭氣，無法做到相守一生的承諾，如果要是後悔，我也是後悔去當兵，拋下他一個人！」方欣然情緒不穩的說法，讓蕭玥神色隱約顯露出些許異樣。
「你現在這個樣子，在外面反而不方便，去紐約就更不行了，先回洋房再做打算吧。」蕭玥雖沒提起聯繫鄭凡，選擇回老洋房，卻是擺明要讓他知道。
方欣然甚是想念鄭凡，只是害怕會被嫌棄，如果可以的話，她又怎麼會不願繼續活下去。
看到方欣然的兩隻肥手，緊緊握在一起，顯得格外緊張恐懼，卻沒有情緒失控再反對，蕭玥不免暗暗嘆了口氣，考慮著剛剛與老者見面的情況。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