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城瘟疫
進了廚房后,湘琴開始生火燒水,在等待水開的功夫,她叮囑我看著火,然後就開始製作補血的湯藥,我看著她拿著一盒牛奶和兩隻雞蛋,以及一些草藥,準備了起來。
水開后,她讓我把它們全都灌進地上的幾隻空玻璃瓶里,她自己用鐵鍋,將剛才那些材料熬了一鍋熱氣騰騰的湯藥。
那補血湯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我不由得掩了鼻子,她輕聲說:「別看味道不好,對他有好處。」
緊接著,我們把這些熱水瓶和補血湯用一個大籃子裝起來,提著回了二樓鍾平的房間。
星河看見我們回來,舒了一口氣:「剛剛他又吐了一回,我這才收拾完。」
湘琴走到病床前看了看他的樣子,說:「你們給他把補血湯餵了吧,能喂多少算多少,我去做藥膏去。」
我點點頭,把那幾個密封好的玻璃瓶子拿了出來,用堆在床頭的布包起來放在了被子里。
這邊星河已經把他扶了起來,墊了一個枕頭在後面,我端起那碗吐血湯,撬開他緊閉的舌頭,餵給他,他似乎已經不知道吞咽了,湯從嘴角流了下來,我拿一張帕子擦了擦,再繼續,喂得多咽得少,算起來大概有半碗灌進了他的喉嚨。
我安心了一點,星河把他重新放平了下去,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死人,完全沒有一點反應,我揪心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湘琴走了過來。
她手上拿著一塊軟布,上面敷滿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她轉身對我說:「星河在這裡幫忙吧,一尤,你去樓下把炭盆裝起來吧。」
我點點頭,端起一隻燭台準備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喚住了我:「等等,如果遇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不要說話。明白嗎?」
奇怪的東西?是指這些生活在陰宅里的陰魂嗎?我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推門走了出去。
燭光照亮了一片無邊的黑暗,隱隱約約看得清房屋的輪廓,這裡的房間和那秦家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道三樓是不是也有閣樓呢,那閣樓也有胭脂的畫像嗎?
我仰著頭看看天,這裡沒有月亮星星,更不會有季節的變化,活在這裡的人,就像生活在古墓里一樣,永無天日,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我徑直往樓下走去,我小心地踏在樓梯上,可那吱吱嘎嘎的聲音仍接連不斷地冒了出來,我驚恐地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的房屋似乎是空無一人的,並沒有人注意到我。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樓,之前那個小姑娘也已經不在了,我觀察了好一會兒,看著四下無人,才從走廊里悄悄地走進了廚房。
廚房的一角擺著一隻老舊的櫥櫃,我不敢去打開它,拿起牆角的炭盆,用夾子夾了灶里那些燒紅了的木炭就往裡面放,不一會兒功夫就裝了一大半,瞧著差不多了,我端起來準備往樓上去。
這時,我聽見了一絲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衣服擦到牆上的摩擦聲,又像是腳步拖著地面的聲響,我也說不上來!
寂靜無聲的大宅里,忽然冒出這聲音來,我嚇了一個激靈!在原地站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控制不住內心的好奇,於是我放下手裡的炭盆,扒在窗邊往外窺視著……
我對面的屋裡,竟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他戴著一戴黑邊眼鏡和帽子,邊走邊抖了抖寬大的里褲。
這男人的裝扮看起來就跟鹽井坊的那些老照片上的人差不多,我咬著下唇盯著他,他看也不看這邊,拐個彎就往外面走了。
緊接后,那門口又出來了幾個女人,她們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就徑直往後院去了,雖沒看清楚她們的樣子,卻看清了她們的裝扮,或湖藍或暗紫色的斜開襟小妖,下面是長及腳面的襦裙,她們的頭髮挽成了髻,上面別著閃著光澤的簪子,看起來格外地貴氣。
其中一個身姿嬌嬈的女人走到盡頭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她回過神望看了廚房的方向,不好!會不會是發現廚房的燭光了?我縮下頭,蹲在牆角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蹲了許久也沒有什麼動靜,屋外的聲音消失了,我才悄悄地站起身來,看了出去,對面那屋的門已是緊緊地關著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端著炭盆逃也似地跑去了二樓,當我回到鍾平房間時,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一尤,你怎麼了?」星河過來摸了摸我的頭,關切地問道。
我捂著還在怦怦亂跳的心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在樓下……遇到了好多人,他們從一個大屋子裡出來,他們沒看見我。」
「這就對了,這個時候是吃飯的時間了。」湘琴從我腳下拿起炭盆,放在了鍾平的床下。
「吃飯?」我驚訝地看著她:「那屋子是餐廳?可是廚房裡什麼都沒有啊?」
「活人的飯是食物,而他們那樣的……根本用不著。」湘琴帶著微笑說出了讓人恐怖不已的話。
我下意識地望了望門口:「他們?是陰魂?」
湘琴搖頭:「不是人、也不是鬼,準確地說來,他們是活死人。行屍走肉、永不見天日。」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這比鬼還可怕,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他們從何而來的?」
星河也湊近我們,一臉的沉思,但是湘琴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她盯著床上的鐘平說:「先說說他吧!他不是病,而是染上了瘟疫!」
「瘟疫?意思是我們都會傳染上?」星河激動起來。
「你們身上有傷口嗎?」湘琴問道。
我們茫然地搖搖頭,她笑了起來:「那就沒事,注意,在這個地方,千萬不能有傷口。我跟你們說說孟晏城的事吧!」
我們坐在屋子裡木椅上,聽湘琴說起了孟晏城的傳說。
這座有著1400年的古城,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繁華鼎盛,作為青溪城內最大的軍事基地,這個地方的深坑也是地下糧庫和兵器庫的儲存基地。
公元1685年,正是明末清初這時,這座地勢特殊的孟晏古城卻經歷了一場滅頂之災!
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襲卷了整座古城,起初是由一小部分人群開始,癥狀為發熱、乏力、乾渴,然後是嘔吐、神志不清,接著會在很短的時間后就陷入昏迷。
發病的人病症略有差異,最大的共同點是腿夾處都有一個紅腫的毒瘡,那個毒瘡由小變大,表皮會變薄,有些會破裂開來,有些……還沒等到破裂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
這一場瘟疫才開始只發生在古城邊緣的貧困人家,也就是孟晏城周圍的空曠地方,到後來愈演愈烈,很快地發展到了全城。
到了最後,發病的人達到了幾千例,很多人家都死絕了。甚至是上面派來的醫者、巫師都染上了疫症。
當時的康熙皇帝迫於無奈,只得大筆一揮,把所有患病的人關入了古城!定時投放治標不治本的藥品和食物。
待到數月之後,從裡面活著走出來的人,只只寥寥幾人……從此,這座古城徹底沒落了!
湘琴慢慢地說完了這些后,星河問了心中的疑問:「這瘟疫跟你說的傷口有關嗎?事隔這麼多年,怎麼還會……」
她輕笑一聲:「本也無關,數百年前的那場疫病至今都沒弄懂是靠什麼傳播,或者水、或者空氣、或者唾液。但是那麼多的冤魂,遍布在古城的各個地方,一直不肯離去,這種病毒也跟著變異了起來,凡是身上有傷口的,一旦來到了這個地方,接觸到了陰魂,勢必變成你朋友那樣。」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他,會好起來嗎?」
她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鐘平:「看他的造化了,前一陣的那個,不就死了嗎?」
「前一陣的?該不會是楊一帆吧?」我屏住呼吸,問起她來。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名字,但那人是一個20幾歲的年輕人,發現他時,他已經昏迷了,還未等到毒瘡破開,他就已經死了,從發現到死亡僅僅幾個小時……」
我忽然感覺遺露了什麼,我急忙問起來:「你們在哪裡發現他的?他也來到這裡?難道這裡有地方可以出去。」
一直表情溫和的她忽然站了起來,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該多問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說完,她三兩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后,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砰地一聲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一尤,你朋友怪怪的?她是不是你上次在車站要找的人?」星河挪過來,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無力地點點頭,這次見到湘琴,我本以為她已經好了,可是剛剛她的反應毀滅了心底的僥倖,她依舊是敏感易怒,性格反差極大。太多太多的秘密藏在這裡,可是她不說,我又能奈她如何?
我看了看床上的鐘平,長嘆了一口氣,但願鍾平能夠好起來,可千萬不能死啊!
可是天不遂人願,這天夜裡,鍾平的病情還是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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