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鑄刃

  暗無天日的監牢中。


  被吊在空中的白澤接連不斷的爆發武魂。


  即便是鎖住其周身的鎖鏈已經被鮮血染紅,即使剛剛恢複的一點魂力馬上就被吸走。


  即便已經瀕死,他依舊在不斷喚出自己的武魂。


  魔人每次顯現時帶來的氣浪接連席卷四周。


  “嘔~”


  體內日益嚴重的傷勢,讓白澤猛地的嘔出一口黑血。


  但這非但沒有讓他行動停止,反而進一步刺激了他的凶性。


  四周的看守皆是冷眼看著白澤,任由他進行著這好似自殘一般的行為。


  隻要進入這裏,除了一月期限外,做任何事都是囚犯自己的事情。


  最後爆發了一次武魂,白澤無力的垂下了頭。


  在勁氣的吹拂下,被吊在空中的軀體微微晃動,也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也許還活著。


  按照頭頂光術降落的次數計算,白澤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周的時間。


  一周的水米未進,讓他原本健美的肌肉開始萎縮。


  他還從未如此直麵死亡。


  直到今天,周身傷痛帶來的感覺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


  失去對於痛苦的感知,代表他的大腦已經認為他已經即將死亡,不需要再為油盡燈枯的身體分散注意,盡情享受最後的寬慰就好。


  被魔氣改造過一次的白澤自認對極端情況有較高的抗性,但也僅僅是支撐了一周就已經瀕死。


  很難想象之前經曆過這種事情的人,是如何度過的。


  但白澤哪裏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被打個半死再送進來。


  休息片刻恢複了一絲體力,白澤再一次竭力爆發了自己的武魂。


  魔人的虛影在身後出現一瞬間,接著再次消失,無力的白澤同時垂下了頭。


  爆發武魂這種消耗極大的事情,其實應該盡量避免。


  但如今為了保命他隻能依仗武魂覺醒後,魔人武魂帶給他的些許刺激來保持這具軀體的活性。


  從很久以前他就發現,每次召喚魔人武魂他的魔化進程都不可避免的增長一絲。


  以往他都是盡量的少動用武魂,但如今這每次推進的細微魔化卻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即使他並不知道,這種轉變究竟是良性還是。。。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白澤在鳶翼城做的事情,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下也逐漸趨於平淡。


  不知真相的人,都認為那個殺掉皇子的人已經被處死。


  畢竟各個官方透露出的信息,也是如此解釋的。


  也隻有少數的人才知道,那個人可能過的並不好,但確實可能還活著。


  批閱完最後一份文件,布蘭德抬頭看了下行程表微微皺了皺眉頭。


  一個月前的現在,他親自把白澤送進了監牢。


  如今,他也不確定那家夥撐過去沒有。


  還沒有到試煉的等級,即便是他也隻是聽說希望監牢的殘酷。


  計算了一下時間,布蘭德推開窗戶羽翼一震向遠方飛去。


  饒是以他的飛行速度,抵達希望監牢時也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經曆了繁瑣的手續與盤查,布蘭德站在了關押白澤的牢門前。


  還沒等他開門,突然傳來一股強勁的氣浪拂過其手背。


  看著門上的氣孔,一時間布蘭德也有些詫異,密閉的密室裏怎麽會有氣流。


  “死烏鴉!”


  還不等布蘭德仔細思索氣浪的來向時,一個賤兮兮的聲音從其身側傳出。


  聽聞此言,布蘭德悄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昆鬥?你來這裏幹什麽。”


  一邊捂著鼻子,布蘭德轉過身看著來者問道。


  “你這動作很過分哎!”


  “我很臭嗎?”


  布蘭德看著身側俊秀的男子打心底不想理他,給了他個鄙視的眼神後,推門進入了白澤的牢房。


  關閉鐵門,隔絕了外麵的叫罵聲。


  布蘭德回過頭,看著被吊起的白澤瞳孔一縮。


  半空中,一具輕微晃動的身體宛若一具枯屍。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來,一個月前他應該是可以給白澤鬆開鐵鏈的。


  就在這時,布蘭德從白澤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迫感。


  之前經曆的氣浪再次傳來。


  已經快凝聚成實體的魔人武魂毫無征兆的出現在白澤身後。


  與一個月前周身溢散黑霧的虛影不同,現在的魔人周身透露著厚重的晶瑩感。


  背負的長刀,刀刃上布滿紅紋殺意淩然。


  下一刻,武魂一把握住刀柄,刀身出鞘如一道閃雷般斬在束縛著白澤的鎖鏈上。


  細細看去,號稱能困住封號鬥羅的鎖魂鏈,已悄然出現一條裂縫。


  劈出一刀後,武魂再也無以為繼消散在空中。


  白澤再次宛如一具幹屍一般,被吊在空中輕輕晃動。


  布蘭德緩步上前,在踏入白澤感知領域的一刹,他那幹枯的軀體猛然抬頭。


  一雙黝黑的瞳孔充滿死寂,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進入他地盤的人。


  “砰~”


  也就在此時,緊閉的鐵門被人從外麵大力踹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那麽沒有公德,在這個地方每天爆發武。。。”


  之前那個昆鬥攙著一個少女,罵罵咧咧的衝進白澤牢房。


  然而在看到被吊在空中的幹屍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即便他們是邪魂師,見到這一幕自己的小心髒也是被狠狠的驚嚇了一下。


  陌生的氣息變多,白澤那死寂的瞳孔微微顫動了一下。


  熟悉的氣浪擴散,隻不過這一次長刀的目標不再是鎖鏈。


  “小心!”


  昆鬥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著那柄長刀心底出現的悸動卻做不得假。


  猛地一揮手,粘稠的深綠色護罩將布蘭德包裹。


  然而下一刻,魔人武魂手中的黑刀毫無阻礙的穿過了他的防護,一刀刺入在布蘭德體內。


  久違的嗜血感讓白澤的手指微動,宛如回光返照般張了張嘴。


  然而下一刻武魂消散,他的頭顱徹底垂下,身體的生命特征在此刻徹底消失。


  錯過致命傷的布蘭德抬手向四周示意,捆綁了白澤一個月的鎖鏈終於被打開。


  脫離鎖鏈,鎖骨與琵琶骨上顯現出四個空洞,空洞周圍一層厚厚的黑痂盤符在上。


  將瀕死的白澤抱在懷中,布蘭德一把拽起昆鬥走出牢房。


  “保他一命,我欠你個人情。”


  將枯瘦的白澤輕輕放在地上,布蘭德一臉凝重的對身旁人說道。


  能看清死亡的他,已經在白澤身上看到了一層淡淡的死氣。


  “林前輩的新弟子?”


  “你這麽大歲數也真是,連鎖鏈都不給他解開的嗎?”


  昆鬥一臉凝重的俯身探查,背後顯露出一隻墨綠色的蟾蜍。


  “先說好,我可隻會玩毒,能不能讓他活著見到前輩,我可說不準。”


  一邊說著,蟾蜍的身上第五魂環亮起。


  一道瑩亮的綠霧,順著白澤的鼻子進入他體內。


  待到綠霧被吸收,原本瀕死白澤的臉色卻極其反常的紅潤了起來。


  確定了白澤能承受路途的顛簸,布蘭德立刻將他抱起急速向遠方飛去。


  “有意思的家夥,能活下來的話可以認識認識。”


  昆鬥自言自語的回到牢房,攙起倒在地上的女孩向外走。


  如果不知為了接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來這個讓他有心理陰影的地方。


  “老大,剛剛那個男孩。”


  沉默了片刻,少女忍不住開口問道。


  “哦,好像是林前輩的新學生。”


  “命真硬啊!這都能有口氣。”


  “也不知道我的夢毒,能不能救那家夥一次。”


  昆鬥惋惜的搖搖頭,緩緩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家夥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每天接連不斷爆發武魂。”


  “以後我可真的要和那個死烏鴉搞好關係了。”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男孩的眼神。”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那種凝視死亡的感覺。。。”


  離開監牢,昆鬥好像在自言自語般接連不斷說著。


  身旁虛弱的少女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決定了,去看看。”


  “反正離的也不遠,正好讓林前輩也幫你養養。”


  說道興頭,昆鬥已經對白澤能不能活下來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不等少女拒絕直接將其背在背上,雙腿的肌肉瞬間膨脹奮力一躍。


  強大的彈力讓兩人瞬間突破雲層,少女仿佛早已習慣了一般緊緊抱住了昆鬥的胳膊。


  心中暗暗發誓恢複過來再報仇。


  彈跳間一座座山丘被昆鬥越過,跳躍的速度竟也不下布蘭德的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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