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劍客的意義，初戀

  在一群經紀人和助理的簇擁下，花滿樓出現了。


  他拿著一把扇子輕輕搖著，邁著輕盈地步子走進來，衣著華麗，一身桃花紅與梨花白色調組合的長袍，一頭披肩長發上上還鑲著一朵小梨花，果然是翩翩公子。


  頓時人群中歡呼一片，尤其是女生們更激動的不行，都想與傳說中的風流公子擁抱合影。還好有助理們和經紀人攔著，不然早衝過去了。


  群里的活躍分子，劍客星雲子呼籲：「名劍客，要不露兩手看看唄！讓我們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梨花漫天劍法。」然後其他人也整齊地呼喊著要他露一手。


  花滿樓輕輕點點頭。


  助理們於是讓開了一個空間。


  花滿樓還是微微的笑著，還是輕輕地搖著手裡的扇子。


  突然，劍光一閃，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站在花滿樓前面和左右的六個人，突然發現前面的劉海齊齊被削短了1厘米。


  那被割斷掉下來的頭髮絲還沒來得及掉到地上，而花滿樓，劍已歸鞘。


  在這短短的0.2秒，花滿樓不僅完成了拔劍和收劍的動作，還在過程中削斷了旁邊六個人每人一厘米的劉海。在敵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出劍完畢，這出劍速度之快，出劍精準度之高，世間已經沒幾個能達到。


  頓時人群中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群主講解道：「這一招叫＇梨花帶雨＇，花式劍法中最漂亮的一招，猶如那雨霖鈴中綻放的漫天梨花。」


  我也不禁讚歎道：「如此高超的劍法，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匹及。」


  群主又過來宣布：「由於花滿樓劍士檔期很滿，馬上就要離開，現在還有一個幸運觀眾名額，可以現場問花滿樓劍士一個問題。可以舉手，然後花滿樓劍士會自己從中挑選一名幸運觀眾。現在可以舉手了！」


  於是基本上全場都舉起了手。


  花滿樓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花瓣，往天空一灑。頓時漫天花瓣在空中飛舞。


  我眼力還不錯，一眼就看出這漫天飛舞的所有花瓣中，除了有一片是梨花瓣外，其他全是桃花瓣。


  空中的花瓣已經紛紛落在了在場人的身上。而這唯一的梨花瓣落在誰的身上，這個人肯定就是幸運觀眾了。


  雖然梨花瓣和桃花瓣外表上非常接近，但我的眼力好，一下就看出這片唯一的梨花瓣，已經落在了武媚娘的髮際上。


  於是花滿樓輕輕踱著步子，走到了武媚娘跟前。


  花滿樓對她說：「就是你了。我看你面相奇特，必定不是凡人。命運選擇讓我遇到你，也是天意啊。說吧，你有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我可以幫上的地方。」


  我心想：「咱大唐是不是個個都是面相高手啊，一見面都是先看個面相再說。」


  武媚娘淡然說道：「我想進宮，但沒有門路。」


  花滿樓停頓了一會兒：「皇宮不定期都會招收人員入宮，不過比較嚴格，如果沒有熟人介紹也沒有後台，是不容易進去的；就算僥倖進去了，也分配不到什麼好活，分配到一些冷宮做宮女什麼的，又苦又沒什麼出頭之日。」


  武媚娘：「所以我希望你成為我的熟人和後台。」


  花滿樓呵呵一笑：「很直接哦。不過我答應你。我在宮裡還是有一些人脈的。明天午時在長寧街有招新人員入宮的，你拿著我的這把摺扇過去，他們看到了這摺扇，自然會給我面子，立刻招你入宮，而且會是好的職位。」


  花滿樓說完把手裡一直在搖的扇子送給了武媚娘。


  武媚娘打開扇子，上面是一幅梨花帶雨圖，旁邊還有一首梨花詩，落款是花滿樓。


  花滿樓在人群簇擁中離開了。


  群聚會繼續進行，大家還是繼續喝酒玩樂舞劍。


  第二天，武媚娘按照花滿樓昨天說的，要到長寧街去參加入宮審查。我陪她一起去。如果她能順利入宮的話，這可能也將是我陪著她的最後一段路程了。


  我和媚娘走在長寧街上。


  我感覺到周圍殺氣很重。


  我知道那些要致媚娘於死地的人，看來要在做最後的奮力一搏了。因為如果失敗，媚娘就會進宮，他們也就再也拿媚娘沒辦法了。


  我握著手裡的劍，隨時準備著出手。


  雖然我的劍術水平還很一般，雖然我知道我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雖然我知道我隨時可能會死，但我會用我手裡的劍，全力保護我心愛的人，戰鬥到最後一秒，用我的生命，來表白這最後一愛。就像花滿樓那漫天綻放的梨花，在生命的最後，綻放出最美麗的一瞬間。這也是劍客的意義。


  長寧街的入宮選拔點，現在也是擠滿了人，很多人都在競爭入宮。


  我看著這入宮選拔，像極了選秀比賽：那裡有一個舞台，下面是三個手裡拿牌子的評委。想進宮的選拔者要先進行海選，在舞台上進行才藝表演，還要回答評委的提問，比如你有什麼夢想，進宮是為了什麼等。海選后留下的人，還要繼續參加晉級賽，最後按照排名會分配到最好的崗位和其他崗位。


  不過我想武媚娘有了花滿樓送的摺扇，應該可以省略掉這所有流程直接晉級第一了。


  但我陪著武媚娘離選拔點越近，殺氣就越重。


  我讓媚娘走在前面，我拿著劍在後面守著，隨時對付出現的殺手。


  當我們離選拔點還有十米的時候，殺氣爆發，他們出手了。


  數十隻飛刀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向我們飛來。


  「小心！」我護住武媚娘，揮劍擋開飛來的飛刀。


  飛刀被我打落了一地。


  我趕緊護著媚娘繼續往前走。距離選拔點入口只有七米了。


  只要媚娘進了選拔點，她就能順利入宮，她就安全了。


  我還沒緩過神來，更多的飛刀又東南西北、坤艮噀乾八個方向飛來。


  我把媚娘往前一推：「快走！」揮劍又打落飛向媚娘的飛刀。


  但這波飛刀太多，雖然擋住了大部分飛刀，但我手上、腳上、肩膀上還是中了四五把暗器，飛刀、梅花鏢、有毒的沒毒的都有。


  還好媚娘沒事。


  距離選拔點大門只有一米了。


  我忍住劇痛，掙扎著把媚娘往選拔點大門一推：「快走！最後一步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媚娘正要往前邁，突然回過身來扶住我：「不行，我把你扔在這裡，你會死的！」


  我推開媚娘要來扶著我的手：「你不要管我！你只要進了那扇門，你以後的人生就安全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從我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要成為王的人，天下蒼生等著你去解救，榮華富貴指點江山，就要從你邁進那個門的那一步開啟了。而我，只是你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過客，是你一統天下必經路上的一個石子而已，以後還會有更多像我這樣的人為你而犧牲，你要學會慢慢習慣。」


  武媚娘是個很堅強的女孩，甚至堅強得有些冷血的那種。這一路上不管遇上多少危險，她都從來不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被嚇哭過，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她此時的眼裡泛著淚光。


  我說：「你不要再猶豫了，邁過那扇門，就沒有什麼可阻擋你的了。你也不用為我難過，你是要成為王的人，不必為我這種小人物難過。唯一遺憾的是我只能保護你到這裡了。請原諒我這一路上沒有很好地保護到你，我也發現我劍術實在是太爛了，沒有西門吹雪、花滿樓那麼高超的劍術，還害得你要跟我躲躲藏藏。我實在是個太差勁的保鏢了，劍術太弱，內力也不行。希望你以後到了宮裡后找保鏢不要再找我這樣的，一定要找個……武功高點的。」


  武媚娘含著淚說：「不，你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好的保鏢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比你更好了，你不能死啊。」


  我的傷口一直在流血，我的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我說：「不用了……我都沒能保護你到最後。」


  武媚娘第一次流淚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麼拚命保護我……」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愛。」


  我趁還有最後一分力氣，用盡全力把她往門裡推去。然後支撐著快要倒下的身體，拿著劍，向已經從前面衝過來的殺手們衝去。


  在我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媚娘已經安全地進到了選拔點大門，我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我身上的各種毒已經發作，前面又有一大波殺手向我衝來，我知道我很快就會死去，要麼被砍死要麼毒發死，但看到我愛的人、保護的人已經安全，我已經沒有遺憾，劍客的意義大概就是如此吧。


  黑暗，無盡的黑暗。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個空曠的大房間里。


  「我還沒死啊？中了那麼多暗器和劍傷都還沒死，好命大。」我掙扎著起來，身上的傷已經好很多了。


  我起來走了幾步，發現前面有個人在打坐。


  我上前一看，竟然是我的偶像西門吹雪。


  我趕緊上前拜道：「多謝西門大俠救命之恩。」


  西門吹雪慢慢睜開眼睛：「我並不是想救你，我這樣若算是救你，其實也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而已。」


  「什麼問題，西門先生請說，我知無不言。」


  西門吹雪微閉雙眼：「我只是想問：你這麼爛的劍術，為什麼還會這麼拚命地保護一個女人進宮？她是給了你很多錢呢還是你拿了她很多錢？」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錢我倒是一分錢沒拿，甚至還倒貼了不少。但反正就是見了她就特別想保護，不想別人對她有一點點的傷害。」


  西門吹雪：「哦？還有這種事情？即沒有給錢，但又有種魔力讓你特別想保護，又不是中了魔法或降頭，這到底是什麼力量呢？」


  「也許，這就是愛吧。」


  「愛？」西門吹雪疑惑了，「如果這是愛情，那你應該想娶她，和她成親，那你送她到宮裡，你不是永遠都得不到她了么？這還怎麼愛啊？」


  「愛不一定是得到或佔有。」我慢條斯理地說，「有一種愛，叫默默守護。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過的好，過她想要的生活。她是有遠大夢想和志向的人，我只是個小人物，所以我選擇在一旁默默守護，能看著她過得好，這就是愛的最好體現了。」


  「人類的世界好難懂。」西門吹雪搖搖頭，「但她現在已經在皇宮裡了，而你又進不去，你的保護期也到此截止了。而且宮裡的世界不比外面簡單，一入皇宮深似海，裡面各種明爭暗鬥，她還會遇到各種危險磨難，你在外面是一點辦法沒有的。那是不是，你對她的愛也到此結束了呢？你已經保護不了她了。」


  「所以我懇請西門大劍士收我為徒，教我劍術。這樣等我成為高手，就可以到皇宮裡當保鏢了，那樣就可以繼續保護媚娘了。」我於是上前又拜道。


  西門吹雪搖搖頭：「你劍術的資質太爛，我是不可能收天資這麼差的人為徒的。就算我收了，以你的資質，要想達到進宮裡當保鏢的水平，至少要五六十年後了。那個時候武媚娘都老了，你還保護個球啊。」


  「那……沒有其他辦法了么？」


  「你劍術資質不行，但我看你命理風水占卜方面資質不錯啊。而且算卦方面比劍客吃香。其實就算你劍術再好，到宮裡頂多也算個高級保安而已。宮裡安保方面也沒啥大事，還有御林軍守著呢，所以一般都是閑著蛋疼的閑差。就算在外面，劍術再好也就是打打殺殺的打手而已。而易經占卜方面做的好，就可以當上國師或者皇上的智囊團，一言一行甚至可以決定天下，改朝換代。自古皇帝身邊都要有幾個這樣的命理高手，不然哪裡來的天下？比如漢時劉邦，如果沒有大相師張良輔佐，哪裡能拿下天下；三國的劉備，打天下還不是靠的奇門遁甲高手諸葛亮？所以成為相師，做的好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自己就是王。哪裡像我們劍客，只是平頭百姓，快意江湖而已。」


  西門吹雪一席話讓我頓悟了：「對啊，這些年來我都在瞎忙活什麼呢？為了耍帥吸引女孩子學劍，參加各種劍客群聚會，其實只是湊熱鬧。看來我需要重新我的人生規劃了。我要成為一代大相師，這樣才能繼續保護媚娘，不讓她受傷害。不然她還在裡面受苦，而我在外面什麼也做不了，那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西門吹雪：「你要成為大相師，建議你找袁天罡拜師。他的相術水平之高就不必說了，而且他和皇宮關係密切，有關係網在裡面，你若能拜他為師，進宮裡那還不來去自如。」


  「多謝西門大劍士指點迷津，讓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於是我拜別了西門吹雪，拿著袁天罡送我的玉太極，找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