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進退兩難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葫蘆口閃現出了兩人的身影。


  正是進去探查的辛巴和十三長老。


  「左邊直通一道深澗，右邊情況如何？」十三長老問道。


  「右邊出口是個小盆地，四周懸崖峭壁。我在裡面發現了草棚。剛才聽到一聲低嘯，有點駭人，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沒來得及查看，就出來了。」


  「我也聽到了，還以為你出事了。」


  「……」兩人相視一笑，長期的戰爭關係，讓兩人感覺又回到了以前的戰場。但這裡不是曾經那個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場了，而是殘酷的內部清洗戰場。


  「看來此地凶多吉少。還是等後面人手到齊在進攻吧。」


  辛巴和十三長老因為那聲吼聲都有些心悸。如果他們自己進去剿殺，很有可能引出散發此種聲音的絕世凶獸獵殺，低級的士兵反而更為安全點。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後面急行軍的部隊終於到齊。


  「給大家五十息調養的時間，要求半柱香內必須清光所有叛亂者。古里諾，你負責帶隊圍剿。」辛巴果斷的下達了軍令。


  正在隱藏哨位觀察的昂桑格發現了辛巴的意圖，快速隱遁到指揮部里，剛好看到丁強回來，連忙將官兵的意圖做了重要而簡短的彙報。


  「看來，我們的布置得變一變了。不知道官兵什麼時候進攻？」


  「從口型上分析，有五十息的時間。從我回來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十息，還剩餘四十息的時間。…這恐怕來不及吧？」昂桑格老狐狸疑惑的問丁強。


  「部落里剩餘的人手都撤出外圍了沒有？」丁強突然問起了撤退的事。


  「按照你的意圖，已經分批轉移了出去。不過有5個老人在轉移中，不幸被凶獸擊傷。兩個很嚴重，如果沒有時間調養，估計是不成了。」月娥和素娥兩姐妹報告道。


  丁強邊盯著地圖，邊問著具體部署的進度。當聽到大家已經分批轉移了出去，不由鬆了口氣。不過聽到老人有受傷的，這讓丁強很頭疼，千不該萬不該這時候受傷，真不是時候啊。


  「告訴沃爾卡和蠻牛，如果受傷的嚴重影響整體轉移速度，實在不行就放棄吧。」丁強無奈的抬頭吐出一口鬱氣。「這伙官兵簡直沒完沒了，那好，我就陪你來玩個大的！」


  「通知下去，所有留守的人員進入戰鬥位置。盡量不要暴露行蹤，集中所有布置和先前的戰術動作，聽我命令，儘可能多地多擊殺這伙強盜！」


  「是！」


  所有留守的人員集體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五十息的時間轉瞬即過，為了徹底肅清這伙叛亂分子，辛巴要求古里諾實施戰時劫掠政策，就是一切能動的東西全部抹殺！包括部落里可能存在的「女性財產」。


  葫蘆口兩邊通道，在辛巴和十三長老兩人的腳程下，距離並不是很遙遠，由於兩人都是元武以上的武士，都是憑空飛行。並沒有接觸地面。如今，圍剿部隊在古里諾的帶領下，在地面上呈戰鬥隊形快速地向前展開搜索前進，看來最少得兩盞茶的時間。


  膽顫心驚的前行了1000丈，沒有發現任何陷阱，所有人都有鬆口氣的衝動。就在大家神經放鬆的時候，隊伍後面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


  凄厲的叫聲徹底劃破了寂靜的不像話的小峽谷。


  古里諾這會有點手忙腳亂，前面的腳程，各種陷阱讓他們吃夠了苦頭，如今這一聲慘叫，徹底的打擊到了他們的信心。


  等發現是個有點膽小的士兵崴了腳，心理素質差，嚇得怪叫了一聲。


  古里諾狠狠地批了一頓這個小兵。隊伍繼續往前開進。


  時間在慢慢的煎熬中度過，眾人在這個小插曲中心理都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越往裡走，感覺那股陰森的殺意越濃，慢慢的隊伍前行的速度自然地降了下來。


  在這夥人不遠的峽谷兩側的某個石縫裡，三人正在觀察這支強盜部隊。


  「頭，那兩個大傢伙沒有跟來。怎麼辦？」月娥調皮的扭著一張娃娃臉認真地問丁強。


  「再等等，看看情況。」


  「再等等，就進入布置的位置了，為了這些垃圾，難道真的啟用那個布置？」


  「不，那個布置，是我給他們準備的最後一道菜。不能先上！再看看情況。」


  古里諾前行身體突然停住。回過頭來緊緊盯著丁強剛剛呆過的地方，眼鏡眯成了一線，一股濃重的殺機鋪張了開來。


  就在他想有所動作的時候，從那個石縫鑽出了一條黑蟒蛇，抬頭看見古里諾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得滋溜一聲，從古里諾的視線里消失了。


  「原來是一條蛇，我還以為被人給盯上了。這一路受得窩囊氣，實在叫人窩火！」說完，自顧自的自嘲一笑，就繼續指揮隊伍向前撲了過去。


  丁強擦了擦頭上冒得冷汗。「好犀利的眼神，月娥，你做的不錯。」


  原來那條蛇是月娥從陷阱里放出去的一條小蛇。


  月娥小臉紅紅的，沒有支吾一聲，就隨著丁強順著密道趕往了前面的陷阱區。


  「從現在起，狩獵開始！」丁強下達了命令。


  眾人按照先前布陣時的順序，陸續打開了陷阱的機關，張網以待。


  古里諾指揮眾人到了陷阱前，突然都停住了。長期的戰陣生活，讓他們本能的對危險有種預知的直覺，當這種危險來臨時，作為一個老兵多少都會本能的做出身體反應。剛才古里諾發現丁強的監視就是一例。


  雖然這種直覺能在一定程度上規避危險，但當真正的危險來臨時，這種直覺並不能當做擺脫危險的工具，只有真正的實力才是化解危險的利器。


  猶豫了一會，古里諾示意所有人分成三批散開，呈散兵隊形搜索前進，特別交代大家要注意陷阱。


  剛才的驚嚇，讓眾人的心理變化發生了微妙的改觀。如今，古里諾說讓大家注意陷阱，眾人都感覺到空氣一冷。


  好像有種無形的殺氣直鑽進了身體的脊樑中，後背都涼颼颼的。


  「啊！」


  第一聲慘叫聲在這個怪石林立，灌木叢生，樹木蔽天的峽谷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雖然古里諾小心翼翼，但時不時還是有人不斷中招。前行了不到100丈距離，已經死亡了一成的士兵。


  這種看不見的敵人，對戰士的心理素質最為考驗。自從今天早上出戰以來，都是面臨著這種陷阱，和相當數量的凶獸。在看見身邊曾經熟悉無比的兄弟們一個一個無緣無故的掛掉，一個死亡時，心理有點麻木，沒什麼，天天死亡，可是一個接一個，不斷地死掉時，人人下意識地都會想，下一個會不會是我。當這種壓力堆壓到一定數量和時間量時，就會發生質的改變。


  戰士們甚至有點懷念先前和凶獸的戰鬥了，最可恨，最可怕的就是這種躲在暗處看不見影子的敵人，防不慎防，更有種無力感在不斷積壓。


  「啊！…啊！…我受不了了！」最先崴腳的那個士兵成了第一個精神奔潰的戰士。


  古里諾果斷地格殺掉了這個精神失常的士兵。


  「敵人就在我們的周圍，過了這種陷阱就是我們的勝利，大家折下樹枝或者用長矛戳地，可以減少中招的危險。」


  古里諾帶頭示範起來，果然這招很管用，不愧是個老兵。丁強布置的陷阱，十有六七都被發現了。


  「怎麼辦，頭？」月娥和素娥兩姐妹著急的急問丁強。


  「準備我們的地瓜，讓對方嘗嘗戳地有什麼好處。」丁強不得不吩咐下去，把油料包提前使用。如果真按照古里諾那種辦法弄下去，再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官兵就能從這個地方過去。


  從他格殺自己的士兵那一刻起，丁強就知道這又是一個狠人。滿身的戾氣和一股兇殺的煞氣，讓他在一眾士兵中顯得鶴立雞群，卓然不凡。


  丁強知道，如果他們一露面，這種苦心建立起來的優勢，瞬間就土崩瓦解。


  利用剛開始建立的密道，迅速的把各種油料包裝填到位，小心的在這隻滿地亂戳的官兵500丈許前方，布置下了「地瓜陣」！

  古里諾的方法讓所有士兵的傷亡急速減少，在接近600丈的距離內，幾乎達到了零傷亡的輝煌成績，這讓眾人極度低迷的士氣有了回升。畢竟都是百戰精兵，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


  恰恰因為這裡是葛麗璐死亡森林，名頭很嚇人，使得每個人心理都有點陰影存在，加上先前的損失，讓眾人有些情緒失控是在所難免的。


  如今，所有人不在懼怕這種陷阱。隨著眾人逐漸熟悉了丁強布置的種種陷阱觸發各種條件，接觸多了，基本摸清了陷阱的類型。漸漸地眾人的速度又急速提升了上來。剛好走過600丈，前面有20丈在沒有陷阱存在了，讓眾人從心底有些歡呼。


  不由得各自加快了自己的進度。眼看馬上出了峽谷就到了統領大人所說的小盆地了。


  走出了10丈，沒有事，20丈沒有事，30丈沒有事。


  「快看，部落的居所！」有士兵發現了前面盆地里部落的房子。


  「所有人，繼續注意腳下，小心搜索前進！」古里諾果斷下令，果然有著過人的指揮能力和冷靜的頭腦。


  「嘭！…嘭嘭嘭！」


  接二連三的轟響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一片，彼此再也聽不不見夥伴的提醒。各種類型的油料包相繼殉爆。


  「不好！」在葫蘆口等待的辛巴暗叫糟糕。


  十三長老愣了一下，迅速掠了出去，空氣中只有一道淡淡漣漪如同水花一樣相繼散開，辛巴也全速趕了上去，空氣中若隱若現的傳來了一句「難道，我的決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