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零章 受驚的指揮官
三大軍堡的防禦恢復很快,就在剛才幾乎全歿的戰鬥當中,那些元素族人俱都倖存了下來,當他們看見丁強的時候,不由欣喜若狂。
「主神!」眼中的雀躍如同瘋長的森林一般,立即淹沒了那毫無趣味的瞳孔。
簡單的安撫住了這些元素族人,丁強注意力便集中到了這底下巨大暗堡裡面正在整合的老兵隊伍。
楊健雷厲風行的軍人作風,很快將一眾編製混亂的士兵整合完畢。
那一個個鬆散的樣子,剛拆了繃帶,站起來,積少成多,漸成一個方陣的時候,屬於這些百戰精兵的兇悍之意,立即激發了出來,讓人精神不由一緊。
看著面前這些鐵血戰兵的兇悍氣息,丁強心中暗自點了個贊。
「這些戰兵不錯!」
「是不錯,可…」剛剛整合完畢跑過來的楊健聽聞后,立即介面,雖未說完,但言下之意,這些戰鬥力可以,卻沒有重裝武器,人數雖然看著很多,但是和兵族諾大的兵源相比,這點人數也不夠做出點什麼來。
況且,他現在的後勤壓力也很大,之前為了維持這些傷兵的生命,他可是卯足了勁在生產物資,剛剛的戰鬥當中,三個軍堡,有兩個被打破,裡面的部分生產物資也讓兵族將一部分給破壞了,要想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能否保障糧食供應暫時看沒有問題,但是時間一長呢,誰能說得准。
「我知道你要表達個什麼意思,稍安勿躁,我們去和大家見個面,容后再議。」丁強不等他說完下面的話,伸手攔住楊健,便起步往剛才集合隊伍的前列走去,似乎並沒有注意楊健眼中的疑慮。
自信的腳步,讓楊健心中多少有了點底氣。
「或許,他,應該有什麼辦法吧……」
雖然心中還對丁強有所懷疑,但是,原先那種不自信的狀態也變得稍微有點自信了,反應在腳步上,就是走路更加輕快了。
「兄弟們,你們中間的所有人,都經歷了慘烈的戰鬥,沒有犧牲,還能夠站到這裡說話,說明你們是個爺們……」
丁強剛要再說,就聽隊列裡面一個粗嗓門的大漢,吼著問,「將軍,爺們是個什麼東西?」
這人一句話,瞬間逗樂了丁強。
來到這個世界,原先世界的辭彙,他動不動就脫口而出,這不,剛開口就露餡了。
「哦,爺們是個什麼東西,這個問題問的好!」眼神從眾人希翼的眼光中掠過,鯨吞一般,將近40萬軍團的整齊隊列掃視完畢,這才開口。
「當我們在這裡浴血奮戰,用我們的血肉之軀,用我們的雙手,在這裡戰鬥爭奪土地,我們的老婆孩子,我們的家人,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就能夠得到更充足的生活物資,就能過上好生活,不再為朝不保夕,不再為出生低微而卑賤的時候,那就是爺們的時候!」
丁強的開場白,似乎,讓一眾將士並沒有理解,爺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本想接著說的丁強,看著面前這些求知慾極為強烈的40萬雙眼睛,心裡突然起了一絲漣漪。
「對啊,爺們是個什麼東西?我這瞎嚷嚷什麼!再說,誰能說在這裡浴血犧牲,家裡的老婆孩子就能過上幸福的日子?或許,只有那些特權階層可以吧。」心中電閃而過的想法,立即否決了自己洋洋得意說下去的慾望。
「爺們,他的確不是個什麼東西,爺們,就是對一個人肯吃苦,肯流血犧牲,像個男人一樣,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像個男人一樣,撐起一片天的盛大讚譽,爺們就是男人的最高榮譽!」
簡短地結束了講解爺們的意思,丁強看著面前這些似懂非懂的老兵們,伸出手來,手勢一轉,指向楊健,「下面,請你們的指揮官,楊健來做戰前動員。」
那楊健猛然間眼神一愣,「戰前動員?」
這個年輕不像話的一號人物,居然給自己出了這麼一個難題,什麼戰前動員,難道這個小子,什麼都不懂,上來就干,還將「爺們」這個詞語拿出來鼓弄一般無知的戰兵們?
又或者是純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二世祖,純粹是來玩……
當「玩」這個詞眼進入自己眼中的時候,他瞬間不能夠淡定了,這個小子就是來「玩」我們來了,他的眼神中立即充滿了憤怒的火焰。什麼招呼也不打,搞這種毫無厘頭的突然襲擊,只不過,這個時候,丁強還是笑眯眯地看著一眾戰兵,等著他作戰前動員呢。
他吭哧吭哧的,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靜靜站在原地,憤怒地盯著丁強,似乎想用目光將這個小子給弄死,以解他心頭之恨!
「為什麼不說話,楊健軍團長?」
「開什麼玩笑,別過分!」幾乎是吼出來的,對著眼前的人,他實在難以忍受,脫口而出。
「玩笑?」
「什麼玩笑!」丁強眼神剛開始的不解,立即換上了冷冰冰的面孔,一股煞氣開始從他身上散發而出,那強烈的兇殺之氣,將一眾集合起來的戰兵,嚇得齊刷刷往後倒退了一步,軍團所凝聚起來的兇殺之意,就已經夠人看的了,尤其萬眾矚目的這種,可是完全不能抵禦丁強所爆發出來的煞氣。
那楊健,更是首當其衝,直接噔噔噔,連退五步,一屁股蹲到了地上,雖然沒有嚇尿褲子,但是,這剛才一下,卻是讓他渾身冷汗直冒,臉色瞬間煞白。
「我讓你做戰前動員,你卻說我玩你?」丁強一指這個傢伙,聲色俱厲。
那軍團中,屬於楊家的嫡系武力,居然在這個時候,有了往前擠的架勢,那些人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按上了刀把。
「告訴我,這裡是帝國的軍團,還是你楊家的私軍?」
丁強一點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看看這隊伍當中,有多少人,因為我剛才這番舉動,想手刃於我!看看!」幾乎也是吼著出來的,但效果完全與楊健是兩個效果,那軍團裡面,這個時候,一片甲葉碰撞之聲。
刷刷刷!
一片鋼刀出鞘的脆音。
「楊健,你好膽!」一聲如雷般的聲音,灌注了控神法決,直擊楊健。
神識當中對敢於拔刀的每個人的業已鎖定。
手指收回,轉過身來,便不再理睬身側的楊健,轉而用威嚴的眼光掃過那些拿刀的士兵眼睛。
如同一把機關槍一樣,那眼神所過之處,拿刀士兵,俱都心裏面一突。
「敢舉刀?」
無人下刀,刀鋒直指丁強。
「好,好,好!」丁強怒極反笑。
依然無動於衷。
「你們都是爺們!」
居然有人帶頭垂下了刀頭。
眼神沒有嚇退這些家族的死忠之士,但是一句「爺們」,卻讓一群漢子,俱都羞赧不已,剛才氣勢十足的架勢,不由弱了下來。那刀鋒直指的銳氣,如同割倒的麥子,嘩嘩落下了一大片,雖然有個別死硬份子還在堅持,但是也堅持的很不容易,手已經抖了起來。
那楊健,早已被丁強一句話喝懵在原地。
看著眼前的場景,在不久之前,他還慶幸,自己終於擺脫家族的危機,尤其是那該死的特使,該到了自己鹹魚翻身的時候了。
誰知一轉眼之間,剛趕走了一匹貪婪的野狼,又迎來了一頭兇猛的大虎。
而且,一開始,就給自己種下了一個圈套。
「這小子不簡單,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心神已被丁強所奪的楊健,終於反應過來。
剛才那句呵斥,如同大道光陰一般,將他眼前最後一絲僥倖盤成了一盤稀巴爛的斷絲,能夠約束自己的,只有眼前這場戰事了,似乎擺脫家族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呼!
長出了一口氣,立即往前走了一步。
沖著剛剛集合起來,拔刀的家族私兵,怒喝道:「對著太子殿下,你們想造反嗎?」
「造反」一詞如同怒雷滾滾,立即震驚了所有拿刀的士兵,尤其前排幾個壓力最大,有人早已「咣當」一聲,將手中的鋼刀扔到了地上。
「太子?」
眾士兵,不由面面相覷,剛才,居然是太子殿下救了自己等人,而且,自己還拔刀相向,這可是要誅頭的大罪,要禍及家人的,這!
有人已經嚇得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而丁強,並沒有觀察此時一眾士兵的醜態,而是眼神不由又斜向楊健這個傢伙,心裡尋思:「知道自己太子殿下身份的人,在北方防線,這還是第一個,說明楊家的情報能力果然出眾,自己安排給兩位師父的事情,看來能夠很快有個好的結果了。家族之中,也是卧虎藏龍啊!」
丁強原本存了試探心思的一番安排,沒想到倒讓他榨出了點實貨,這讓他始料未及,沒有想到,老祖擔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不由想起剛來這片世界之時,在葛麗璐大森林裡那隊伍裡面的內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帝國各家族之間的齷齪與相互較量,甚至,一些大的家族已經開始架空帝國的舉動了。
無意之中,碰見驚天秘聞。
這讓他既興奮又難過。
都到了亡國滅種的時候了,這些人還想著這種齷齪的事情。
要不是自己來這裡鞏固北方防線,他才懶得管這種事情,可是既然答應了辛家老祖,自己就得完成承諾。
要想完成承諾,就得直面這種叫人噁心的東西。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做什麼的,今天,你們所有人都是北方防線的一員戰兵,一員受我領導的戰兵,一員為了我們原有大陸能夠苟延殘喘的生存地而戰鬥的勇士,戰鬥的爺們!」
丁強語帶威勢,震懾全場。
而楊健,居然從丁強的口中聽到了不同的信息,「原有大陸苟延殘喘的生存地」,雖然只是一句帶過的話語,卻如同一道閃電般,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一個激靈,他立即反應了過來,「應該是原有大陸發生了某種可怕的變化,要不然這裡不會成為生存地,也不會成為原有大陸苟延殘喘的生存地。事情如此反常,肯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巨變。怎麼會這樣?」
剛剛解脫的楊健,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
「太子殿下,孤身返險,而且居然救自己等人一命,如今又重振旗鼓,意圖恢復北方防線,這種逆天的舉動,也就只有這位傳奇的太子殿下可以想出來,並試圖去完成這樣的宏願。」
眼前不由想起自己在軍校受訓時老師說過的一句話,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從這裡得到了這樣真切的感受。
立意高遠存乎高下!
而且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剛才自己等人被救的一幕,這個傳奇人物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他不僅對這點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在丁強徹底整頓北方防線一干敗兵之將的時候,卻說那兵族受驚的指揮官,傳令部隊火線後撤,立即退回了關內,處于軍鎮的保護之下,這才感覺到了一種踏實。
之所以如此害怕,還與中線扈美娘傳回的消息有關。
那一戰,丁強斗十人,環環相扣救回困兵,修為逆天增長,瞬間秒殺大漢的事情,已經讓她傳給北方戰線的指揮官,並在消息後面帶話:「見了那個小子,立即遁走,不要糾纏!」
丁強出現之後,大開大合之間的架勢,讓那兵族的指揮官早已認出來丁強的身份,尤其那張娃娃臉,簡直就是金字招牌,那兵族指揮官的膽差點都讓他給嚇沒了。
虛晃一槍之後,立即逃亡。
原本丁強還怕自己一擊殺掉兵族的指揮官,惹起兵族的凶性,來個同歸於盡,自己來北方防線的目的就徹底失敗,他已經投鼠忌器,沒想到,對方居然很配合自己。等那將軍的親衛發起那道信號之後,看到的場景,讓他心頭一松。
「居然這樣輕易的解圍了?」他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這也是那楊健想知道的事情真相。奈何,他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就是說出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會相信。
「呼!」
遠在北方防線之外的那兵族受驚指揮官,如同驚弓之鳥,剛剛駐紮下生硬,就被帝都一夥身著灰衣灰袍,頭戴兜帽的怪異三人隊伍找上門來。
「聽說,你和一個年輕的人戰鬥了一番,可是此人?」說完便拿出一副畫像來,那裡面的身影正是丁強。」聽問話之人是個女子,但是聲音嘶啞,讓他聽得直打哆嗦。
三個人,身上沒有一絲波動,臉如面癱,高貴冷峻,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那長相猙獰的指揮官,只敢言不敢多問,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看向來人。
只是盯住畫像看了個仔細,這才肯定的點了點頭。
三人很是怪異,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相互間對了對眼神,在那受驚指揮官驚訝的眼神當中,從他面前消失,無影無蹤了,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三位前輩,三位……」那指揮官意圖套點近乎,怎奈三個怪人早已消失。
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剛才一瞬,讓他想起來,面對那個小子的詭異場景,現在想來,越想越怕,不由頭皮發麻,慶幸不已。「說什麼,我也不會再領兵去會這個可怕的傢伙了!」
太可怕了,這已經超越了自己的層次。
而且,今日,自己居然見著了三個更為可怕的人。
既然是可怕的人,那就讓可怕的人去對付可怕的人吧,他的大腦雖然不夠用,但是威脅生命的事情心中早已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