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銀發紫眸
即便是時隔多年,秦九也無法忘懷那一夜的秦烈,美得驚天動地,美得攝人心魂,美得令人窒息。
“大,大哥?”秦九明顯受到不小的驚嚇,有些結巴的說道。
“大哥,你的眼睛還有頭發?”
秦烈隻是低下身子。
白皙修長的手劃過自己的銀發問道:“這樣難道不美嗎?”
秦九心下一顫,秦烈不僅眼睛頭發有所變化就連這心性好似也有所不同,心下戒備卻沒有回答,隻是默默起身。
秦烈輕踏著步子,一步步緊逼秦九,直到秦九退到大樹旁再也退無可退。
秦烈依舊是居高臨下,有些隨意的鉗住秦九的下巴冷聲問道:“怎麽不回答?”
秦九額頭不知是緊張還是其它竟然冒出了細汗,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為什麽會這樣?”
秦烈冷眸微閃放開秦九說道:“很奇怪嗎?主蠱遇險子蠱俱亡,子蠱妖力協主封疆,你難道沒聽說過?”
“天蠶蠱毒?”秦九細聲說道。
秦烈轉身間發起飄落便恢複原貌,此時的他黑發褐眸同樣邪魅迷人。
“所以說,在你沒有自保能力之前別輕舉妄動,乖乖聽話就好,不然害人害己!”秦烈說的沒有任何溫度,在秦九聽來卻如一道道利箭直擊心房深處。
秦九嘴角泛白麵無血色,他如今不過是那群人的累贅罷了。
失神的瞬間一個人來到秦九身側,有些緊張的拉住秦九,像是在檢查是否有什麽傷勢,這人正是剛剛趕來的思墨。
“主子”思墨試探性的叫道。
秦九回神見到眼前的人,一襲黑衣卻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身份。
秦九有些木然的躲開思墨的觸碰,頭也不回的離開密林走向神機營駐地,獨留下二人。
“你確定要這麽做?”思墨看著那消失在黑夜中瘦小的背影冷聲問道。
秦烈冰冷的眼眸似那千年寒冰,隻是淡淡道:“不管本王做什麽,能有烏龍族王子的身份讓他氣憤?”
思墨手持寒劍不由的緊握。
轉身直視秦烈嚴肅道:“秦烈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想用此事來利用他,刺激他,恐怕不會如你所願。”
“本王為何要刺激他,本王隻是要讓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控之中,他隻有乖乖聽話才會活的久一些。”
秦烈單手磨砂著白玉劍說道。
“嗬,他之所以怕你是因為沒能看透你,假若有他看清的那一天,恐怕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秦烈,有時候不要太過於自信的好!”
“二王子嚴重了,倒是你應該先想想,接下來該怎麽收場!”
春風間竟透著一股子寒氣,殺氣帶動著青草的氣息不斷蔓延。四周的碎石輕顫,頹然間一陣內勁,所有的青草被攔腰震斷而不遠的一顆枯樹隨著哢嚓一聲隨之倒地。
待風平寂靜之後,夜是如此的安寧。
秦九一路奔回神機營駐站,待回到住處時早已夜深人靜。
而帝都的尋宴樓周邊街道卻不是一個寧靜之夜。
“找到人沒有?”此時趕來的石炎滿眼焦急,一頭短利的紅發異常耀眼。
“神機營來報,主上已經安全返回。”
石炎劍眉微鬆,寬厚的背影依舊堅挺,望著已化為灰燼的尋宴樓內心是從未有過的怒火。
這次並不是簡單的刺殺,裏邊夾雜著太多的利益,太多的衝突,太多的勢力。
但最終的結果是尋宴樓化為灰燼,那些人是挑釁還有濃濃的警告。
夜幽冥背後的勢力已經不能容忍秦九的肆意妄為,他們在告誡秦九,即便他運籌帷幄,他所有的一切依舊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包括跟隨他最久的思墨。
神機營駐站內異常寂靜,人們為了明日的馬球賽已經備戰許久,他們就等待著明日的一展身手,而此時神機營馬球賽統領的屋內卻有一燭火虛晃閃爍。
秦九斜靠在椅子上一雙眼無神無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八九年的努力就這麽輕易的被否定被踐踏。
不管是誰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但對於秦九而言此時更像是一種無言的宣戰,前所未有的鬥誌卻在內心深處燃燒。
身上還有些輕傷,周身也滿是疲憊,卻毫無睡意,其實他也沒想什麽,隻是靜靜的坐著,想等一個答案,一個期盼已久的回答。
但眼前依舊漆黑一片,秦九走到床邊躺下,又從內襯袖口取出一精小的白玉瓷瓶,待打開瓶蓋,瞬間荷香撲鼻讓人心情舒暢。
這便是當年文炎研製出來的靈藥,所有在秦九手下做事的閣主都有一粒,也僅此一粒,文炎本為他一人準備,卻被他分給所有跟隨他的人。
包括思墨、石炎、葉炎、雅炎,而今思墨竟毫不猶豫的給了別人,是藥不夠珍貴還是那個女人太過重要啊!
“哎,最可惜的不過是一顆良藥而已!”
秦九撇嘴自嘲而後一口吞下那如蓮一般純淨的靈藥,入口即化伴著淡淡荷花香和藥的苦澀,至於之後再無其它感覺,唯一不同的是秦九竟然很快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秦九便開始掙紮,心口如有千噸重錘在擊打,而四肢從開始的麻痹然後變得異常冰寒再變得焦灼難耐。
“嗚~~”痛苦的呻吟在夜中變得扭曲異常。
外窗砰的一聲被一道黑影闖入,趕來的思墨連忙來到秦九床邊,此時的秦九已經難受的來回打滾卻還忍著沒有叫喊出聲。
思墨烏黑的眸子滿是認真,將秦九扶正身子,點了幾大要穴便開始為他運功順脈。
真不知文炎是害他還是幫他,那一顆所謂的靈藥根本與其他人不同。
別人的乃是天山雪蓮煉製的靈丹而他那一顆卻是千年並蒂蓮煉製的“逆九天”。
天上人間僅此一粒,這是當年西山老祖的絕命之作,據說此藥的威力可謂是逆天,它可以洗髓通脈,可以在一夜之間徒增五十年的內力。
但卻要在武功高手的助力下才可大同,若是不然便可瞬間爆體而亡,若稍有差錯,助功之人也會功力耗盡走火入魔。
“阿九,堅持住!”
思墨此時額間已是滿頭大汗,即便內功深厚的思墨在如此強勁的藥力下也是不可妄動。
“思墨,我這是怎麽了?”秦九微微清醒,周身卻依舊痛苦異常。
“不要說話,我正在運功替你梳清脈絡,你氣沉丹田跟著內勁運功,不可分心。”
“好”秦九隻得咬牙堅持。
思墨黑眸微閃,他丹田幾近枯竭卻還是搏力運功,燭火虛晃已經油盡燈枯,逐漸熄滅在暗夜之中。
秦九原本緊皺的眉漸漸舒展開來,但身後的思墨臉色卻愈加蒼白,嘴角甚至微微滲出血絲,而那頭烏黑的長發不知何時竟然褪去了原本的顏色,金色微閃在那夜中竟是如此閃爍。
思墨心下一橫終於打通了最後一條脈絡,於是安心收回掌力。
秦九順勢靠在思墨寬厚的懷中,此時的秦九臉色微紅周身像是退去了一層淤泥一般,卻也有潔淨之處看上去比以往還要耀眼,思墨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笑意,那笑有些苦澀卻飽含真情。
粗布紗幔輕顫原本靠在床邊的思墨此時被一強大的勁道彈出,功力極耗的思墨毫無還手之力,胸腔巨震大口的鮮血噴出。
待看清下手之人,思墨的黑眸已經退去,染上碧藍色光暈卻布滿血絲。
金發碧眸的烏龍二王子竟是如此狼狽,思墨低聲間透著一股子殺氣說道:“夜文姬”
下手之人正是夜文姬,此時的他搶過思墨懷中的秦九,很是輕柔的將其放平在床上,而後不知給他吃下了什麽藥,才轉頭看向不遠處被他打成重傷的思墨。
狐狸一樣邪惑的眸子裏滿是狡詐,略顯病態的臉上扯出一抹陰狠的微笑,突然左手一翻一道幽藍熒光閃現,直擊思墨眉心。
思墨藍眸間透著陰霾,卻無力反抗,一個全身透明閃著晶瑩藍光的小蟲,借著夜文姬的內勁從掌中鑽入思墨眉心,一陣精閃隨即攝入,瞬間消散。
思墨眉心一顆血淚閃現而後被吞沒消失,此時的思墨有些狼狽的單手持劍勉強沒有倒下。
“夜文姬你跟你父親一樣,卑鄙無恥!”思墨碧藍色的眸間滿是血絲好似一頭發怒的獵豹一般。
夜文姬卻不以為然,有些愜意的回到床邊抱起秦九,似是在檢查傷勢,薄唇輕起說道:“念你剛剛衷心戶主的份上饒你一命,順便送你點小禮物,怎麽,可有不滿?”
思墨額間青筋暴起,怒視夜文姬說道:“你下的什麽蠱毒?”
夜文姬把玩著秦九臉側的碎發說道:“你讓我家主人如此傷心自然不會輕饒了你,不過你不用擔心,不是什麽烈性蠱,隻是一隻情蠱,當然像你這種木頭,怎麽會動情呢?所以對你而言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蟲子罷了!”
思墨沉默不語似是在平靜自己的心神。
而對麵的夜文姬繼續又道:“既然主人管製不了你們,我不介意替他管教管教,還有你現在已經不適合待在天晟了,至於原因你應該明白,在這裏我不會讓人傷害到他,所以你放心離開便是,如果你還對主子有心,就回你的烏龍族,替主子盯緊你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哥落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