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沅已經做好和紅樓同歸於盡的準備,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還沒有感受到自爆的衝擊,反而感受到自爆的力量正在逐漸削弱。
他疑惑地睜開了雙眼,看到紅樓的後背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人影俊美十足,難以形容的容貌,料想人間難覓出與其媲美的人,宛如九天玄女降臨,絕非凡資。
「令沐少主!?」研沅看清人影的長相,不由得脫口而出,語氣中似乎有點驚訝,又有一點疑惑。驚訝是因為藍令沐竟然在這個危險的時候接近這裡,疑惑是因為藍令沐一來,自爆的氣息就逐漸削弱。
此時,藍令沐一隻手搭在紅樓的背上,那股強大的自爆力量正被他不斷吸走。直到把紅樓體內的力量吸收得一乾二淨,他才緩緩收回自己的手。
藍令沐之所以吸收紅樓的自爆力量,完全是依靠九乾環的能力,因為九乾環可以容納除了人之外的其他東西。當年鬼王也是用這一招,把千月的力量吸走,從而才扭轉敗局。
「呃……」力量全被吸走的紅樓感到全身乏力,眼前一模糊,再也抱不住研沅,身體一滑,就要從研沅的懷中滑落下來,幸好研沅一把抱住。
「令沐少主,她……」研沅看著紅樓,眼中竟然泛起了一絲情感,也許是起因為紅樓打算與他同歸於盡時,他的思想鬥爭喚起他內心深處的那份感情吧!
「我想你也應該知道,自爆等同於燃燒生命,雖然我把她的自爆力量吸走了,讓她暫時死不了,但是她會慢慢地衰老,一日如十年,直到壽元用盡為之。而在這段時間,就算她的法力恢復了,境界也會慢慢滑落,直到她衰老而死為止。」藍令沐不緊不慢地收回自己的手,而在他的九乾環中,有一大團紅色的天地元氣,這是由紅樓的法力化成的。
「不……我不要變老。」被吸幹了法力的紅樓已經快要昏睡過去了,可是聽了藍令沐的話之後,她身體一震,強打著精神說話,說完之後就大口大口地喘氣。
看到紅樓現在的樣子,研沅有點於心不忍,但自知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些本來要說的安慰話語,最後還是深深地埋進心中。
「研沅,我敗了,把我殺了。」紅樓一字一喘地乞求著,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此刻,她感到解脫的時刻來臨了。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他的手下吧!也許,這也是一種最好的結果。紅樓內心一陣滿足,等待著研沅的下手。
研沅雙眼通紅,緊緊地抱著紅樓,那種久違的溫暖讓他不禁回想起當年的場景。當時,兩人抱在一起,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永遠都愛著對方。可是現在,同樣的懷抱,卻得不到同樣的誓言。
他看向藍令沐,神識交流了一下,徵求藍令沐的意見。對此,藍令沐的回復是讓他自己解決。
紅樓還在有句無句地向研沅求死,這讓研沅有點舉棋不定,抬起的手又落下,再抬起,又落下,如此反覆兩三次,終於下定決心,一掌排在紅樓的後背。這一掌有點重,紅樓的身體一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終於……解脫了。紅樓的嘴角微微上揚,很幸福的微笑,然後視線漸漸模糊,最終一片黑暗。
「令沐少主,我……我實在下不了手。」研沅說完,早就就從他的臉龐劃過。這個曾是千月手下第三大將的研沅,竟然在此刻流淚了。
「沒關係,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廢了她的修為也好,沒有後顧之憂。不過,她也只能活半年左右了。」
半年左右?
紅樓現在的狀況是一日十年,現在只能能活半年左右,那就是說如果紅樓不出意外可以活一千七百年左右。一千七百多年的歲月最後竟然縮短成半年,而在這半年中,紅樓還要經受歲月極速流逝的衰老。這叫一個女人如何接受?
不管紅接受不接受,研沅已經幫她決定了道路,等待她的,只有衰老。
甩開所有的煩惱,研沅強擺出笑臉面對藍令沐,道:「令沐少主,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又犯了什麼罪嗎?還是青水大人讓你進來的?」
研沅不問還好,這一問,藍令沐就糾結了。眉頭一皺,嘴唇有點不自然的一抿。
藍令沐的表情的微妙變化,研沅盡收眼裡,不免心生奇怪,正當他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藍令沐自己說了出來。
「我和他們鬧翻了!」
於是,他就把一切發生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本來他不想說的,可是悶在心中讓他很不爽,又見到忠心的研沅如大哥一般親切,便不由自主地吐出來。
研沅聽見青水和大長老如此對待自己的少主之後,拳頭緊握。這一刻,他知道了,青水在根本就沒有藍令沐當成千月來看待,或者是當成千月來看待,不過卻不是以前的友好關係,而是利用的關係。
「少主,那您接下來要怎麼辦?」
「暫時就在你這裡,然後再計劃以後吧!」藍令沐也很迷茫,現在的他只知道最終目的是報仇,至於這其中的過程,還不是他這個年紀能夠想出來的。也就是說,現在的藍令沐缺乏深謀遠慮。
「也好,我看少主已經到達介離境界了,只要施展那套功法,相信您的修為一定會很快地精進的。而我也可以儘快邁出罕天的後半步,走出魔獄。到那時,少主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召集以前的部下,自成一方勢力了。」
「嗯……看情況吧!」藍令沐在腦中思量了一會兒,想到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勉強答應了下來。
於是乎,藍令沐就在魔獄中住了下來。
而此時的梵音殿之中,青水和大長老一陣沉默。在梵音殿的一面牆上,有一個大洞。而在地上,有兩個比較小的洞,兩道切痕,還有兩隻斷手。
在藍令沐逃走之後,青水就趕到這裡,可是來到是,看到的卻是眼前的這副場景。一問大長老,才得之所有的事情。
隨即兩人又去藍令沐的住處找藍令沐,在找不到之後又回到梵音殿中。
久久的……
「有點棘手啊!」青水歪坐在龍椅上,以手撐腦,思考怎麼解決藍令沐的問題。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應對這個問題的方法,頓時一陣糾結。
「公子,這件事是我過了!」大長老一彎腰,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
可是這真的是大長老的錯誤嗎?青水知道,最大的錯誤者是他,要不是他找一個假的雨軒,也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好了,不用再怪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令沐,也不知道他會到哪裡?」青水回到梵音殿之後,他曾去到藍令沐住的地方尋找,可是沒有見到藍令沐,只見到假扮成雨軒的陌殤。
陌殤被藍令沐甩飛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獨自坐在地上,思考者怎麼回復大長老。想著想著,就碰到飛來的青水和大長老。正當她驚慌失措地要解釋時,青水一招手,斷然止住了她要說的話,然後說他已經知道了,再然後竟然讓她回青雅兒的身邊。陌殤帶著一臉迷茫與頹喪,走了。
「你說令沐會去那裡呢?」青水坐在龍椅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用指敲著扶手,翹著二郎腿,像是一個酷雅的沉思者。
「據我的調查,沒有人見到令沐出去,所以他應該還在殺生門中,至於在殺生門的哪一處地方……這個就沒有見過。」大長老通過銀幕的回放調查,如實地把情況彙報給青水。
「你有沒有懷疑他去研沅那裡了?」青水若有所思地說道。
聞言,大長老一驚,道:「這不可能吧!他怎麼可能穿過魔獄的法陣屏障?」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不過他曾經說過,要是他想走,沒有人能夠留住他。若真的如他所說,那麼極有可能去了研沅那裡。畢竟除了研沅之外,他跟外面沒有任何的聯繫。」青水換位思考,聯繫藍令沐的人際關係,想到可能去的地方。
大長老思量了瞬間,頓時覺得青水的想法確實有可能,道:「那我密聯魔獄的探子,讓他看看是否驗證一下。」
「嗯,去吧!」青水一說完,大長老就一閃消失。不過,青水仍然若有所思,也不知他還在想什麼,想著想著,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唉……」
諾大的梵音殿之中,迴響著這個「唉」字,然後又漸漸銷聲。
「嗯?你怎麼回來了?」
此時,在青雅兒正在樹下品茶,回憶往昔的千月,而就在這時陌殤突然到來,正是她心思亂飛,沒有防備的時候,讓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稟告師父,弟子的任務……失敗了?」陌殤單膝跪在草地上,雙手鞠前,深深地低著頭,彷彿無聊面對青雅兒。
「成功乃失敗之母,不要氣餒,下次還有機會的。」青雅兒以為陌殤說得「任務」是殺手任務,又問道:「是什麼任務讓你失敗了?」
「是……弟子的身份暴露了!」說著,陌殤的頭又不自覺的低下一分。
「……」
聞言,青雅兒頓時說不出話來,手中的茶杯停在空中,忘記送到嘴旁。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把茶杯往嘴巴一送,一口飲完,然後淡淡地問道:
「怎麼暴露的?」
「弟子……把他帶回來的小女孩給殺了!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沒意識了,再然後,我就暴露了。」
「你為什麼要殺那個小女孩?」『喝著茶的青雅兒眉黛一顫。
「那是……」陌殤想說那是大長老的意思,可又突然醒悟過來,大長老那時根本就沒有說要殺了小女孩,只是拋下一個模稜兩可的回復,而殺小女孩完全是她自作主張了。
「不……不知道。」陌殤有點心虛。
「不知道?這個不知道怎麼說?」青雅兒的話語中似乎有責怪的意思。
「不知道。」陌殤深深的低著頭,除了說不知道,就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該不會對令沐有感情吧!」青雅兒看著低頭陌殤,眼中閃爍出一種兇狠的光芒,連低著頭的陌殤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不知道。」陌殤帶著顫抖的聲音說出,這是她第一次不寒而慄,可以感受得到從自己師父眼中射出的寒光。
「唉……」青雅兒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太嚴厲了,把氣勢收了回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彷彿要把所有的心事一嘆而光,但卻依然莫名的心事重重。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青雅兒連連扇手。陌殤聞言抬頭,正好看見青雅兒扇手,會意地起身退後。
突然,她腳步止下,彷彿想起什麼,有恭敬地說道:「師父!」
「還有事?」青雅兒眉黛一挑,內心苦笑。
「這件事情……殺皇已經知道了。」陌殤想起在山上遇到青水,青水雖然沒有說,但是那副表情似乎已經知道了。
「這樣啊……」青雅兒本來還在想怎麼向自己的哥哥說出口,聽到這句話后,鬆了一口氣。可是,在鬆氣之後,她又一陣擔心,而她擔心的是藍令沐,又擔心自己的哥哥。
「嗯。」陌殤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這樣,就沒有你的事了,回去修鍊吧!」
隨著青雅兒最後一聲「回去修鍊吧」,陌殤走向小山莊中的一個房間里。青雅兒曾說過要親自教陌殤,所以在青雅兒所在的小山莊中,騰出一件房間給陌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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