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是鮮血,胸口上也是鮮血,兩種不同的鮮血,一男一女,一冷一熱,在一瞬間彷彿能讓世界安靜下來。安靜得好恐怖,可過了這一瞬間之後,剩下的全是聒噪。
藍令沐看著小瑤慢慢伏在自己的胸口上,滿臉驚愕,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反應過來。在短暫的發愣之後,他立即清醒過來,現在最要緊的是幫小瑤療傷。
可就在他要為小瑤療傷的是時候,老者突然踢出一腳,把小瑤的身體退飛數十丈,期間還撞到十幾棵樹。
藍令沐獃獃地看著沒入林中消失的小瑤,一種無力感,一種罪惡感,瞬間襲上心頭。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哥哥,雨軒,還有小丫。他們都是因他而死,若不是他,也許他們都還活著。
每當想到他們,藍令沐都深深地自責,同時在心中暗下決定,決不允許身邊的人收到一點點的傷害。可是,眼前的事實卻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並不是他想就能夠做到的。
「不!!!」
藍令沐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聲,雙眼通紅地直接奔小瑤的方向,而老者也沒有立即追去,臉上滿是戲謔的微笑,彷彿在欣賞藍令沐的痛苦。
「不,不,小瑤我會救你的。」藍令沐找到了小瑤,把壓在小瑤身上的樹榦輕輕挪開。此時的小瑤已經昏迷,胸口上有一個血洞。可以看見後面的東西。儘管如此,小瑤美麗的臉上還是掛著一絲欣慰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安詳。
「小瑤,小瑤……」藍令沐一邊喊著小瑤,一邊把手按在小瑤的胸前,雙手上散發著溫和的白光,正是「生陽之力」。雖然有「生陽之力」,還小瑤胸口上的血動恢復的速度還是很難,藍令沐知道,只有死人才會恢復得那麼慢。可是他不相信小瑤已經死了,仍然一個勁地喊著小瑤,手中還散發著白光。
「咳咳……」小瑤咳了兩下,嘴角又溢出鮮血,虛弱的說道,「小公子……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請你不要再為我浪費精力了。我已經……咳!」
小瑤還沒說完,又吐了一口鮮血,身體也隨之抽搐一下,然後就暈了過去。
「可惡,為什麼『生陽之力』不能離開體內呢?」藍令沐雙手死死地壓在小瑤的胸口上,眼角著地上被鮮血染紅一片,自己卻無能為力。突然,他拿起自己的浴血劍,往自己的手掌一割,瞬間鮮血直流,滴落在小瑤胸口的血洞出,血動漸漸癒合,比之前的速度快多了,但與一個偌大的血洞相比,還是小了很多。
就在這時,奇迹又發生了。
「咳咳……」小瑤又咳了一下,頓時讓藍令沐一陣驚喜。
「小瑤堅持住。」
「沒用的……小公子,我這是回光普照,我還有最後一件心愿未了,你可以幫我實現嗎?」
「不要說話,我可以救活你的,以後多少個心愿我都可以幫你實現。」藍令沐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他又狠狠地割了幾道,鮮血淋漓。
「不,不,」小瑤急忙拽住藍令沐的衣襟,「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是多麼的骯髒,就連心靈也被深深踐踏掉了。可是,我有一份執念卻是最純潔的,那就是我對你的愛。你知道嗎?自從我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愛上你了。」
說到這,小瑤又想起第一次見到藍令沐的時候。
「小瑤,你以後就跟在小公子的身邊了,不管他走到哪裡,你都要待在他的身邊,聽候他的吩咐,知道嗎?」一個管家模樣的老爺爺慈祥地說道。
「知……知道了!」當她害羞地抬起頭來時,發現面前之人竟然擁有一張連女人都要嫉妒的臉,臉上還有些許的不耐煩,讓人就像是感覺位高者俯視位低者一樣,高處不勝寒,這個人就是藍令沐。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從此她就偷偷地喜歡他了。
「在我死之前,有一個願望,能不能……吻我一下!」
藍令沐聽了之後,不由得一愣,他沒想到小瑤的心愿是這個。
「呵呵!看來……是我……太……奢……望……了。」
一隻玉手在藍令沐沒有發覺的時候,從他的衣襟上悄悄滑落。美人香消玉殞,遺願不得而終,這一刻,藍令沐眼裡的世界都安靜了。過往的一幕幕都猶如昨天般清晰,雨軒的死,小丫的死,她們和他小瑤一樣,死在他的身邊。三個她難忘的女生,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一種自責以兩倍,三倍的壓力來襲,把他深深埋在自責的湖海中。這一瞬間,對他來說卻像是萬年,流下永遠抹不掉的悲痛。他獃獃地看著小瑤,那緊閉的雙目看不出喜怒哀樂,可染血的嘴臉卻帶著淺笑,彷彿沒有怪他的意思。可就是這樣,更讓他的內心深深刺痛。
一個女人的卑微的心愿,他從來多沒有發現,如今後知后覺,可是這個女人卻已經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我身邊的人總要死去?蒼天不公,待我如螻蟻,玩弄鼓掌之中,若蒼天為人,他日我必定要手刃蒼天。
藍令沐雙手抱著腦袋,眼中散發著無盡的血光。他的精神開始錯亂,竟幻想蒼天為人,心中的怨恨化作無邊的嗜血。
「哼,死了一個,就剩下你了,就算現在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你就準備一死吧!」老者再次舉起拳頭,對著藍令沐的腦袋就要出拳時,看見藍令沐竟然殘忍地把手刺進小瑤的肚子。這讓他心生疑惑,不由得暫停出手,在一旁看藍令沐如何打算。
只見藍令沐在小瑤的丹田中東掏西摸,幾個呼吸后才把手拔出來。當他拔出手時,已是滿手鮮血,可是他的受傷有兩顆珠子。珠子染血變成了血紅色,而未染血的部分確實灰色。
這更讓老者一陣莫名其妙。
只見藍令沐也不擦珠子上的血液,直接扔進嘴裡,然後傳出咀嚼硬物的聲音,那聲音就好像吃硬糖一樣,清脆可聞。
藍令沐喉結一動,就把嘴中的東西咽了下去,接著他俯身對著小瑤的嘴唇輕輕一吻。若是小瑤還活著,肯定會非常高興,如今人已死,他也不知是否完成了小瑤的心愿。
「感謝小瑤給我這份力量,我一定會教殺你的人生不如死!」藍令沐狠狠地盯著眼前的老者,接著又緩緩說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沒有趁著剛才的機會殺了我,那麼現在我就要殺了你。」
「你以為就憑你的修為能……」
老者還沒說完,他就感覺藍令沐的氣息快速飛漲,竟然在他眼前突破成為離罕一重天,而且氣息還不斷攀升,一直到離罕一重天巔峰才停下來。說是進階,可是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在老者還是愕然的時候已經進階成功,等老者要攻擊藍令沐時,藍令沐向後一天,避開了老者的攻擊,而且看起來避地挺輕鬆的。
「別開玩笑了,就算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老者怒了,不過他堅信藍令沐不是自己的對手,就算藍令沐變成丈高的惡魔。
「沒錯,就算如今的我狂化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如果魔化的話,你卻必須要死。」藍令沐嘴臉閃過一絲的冷笑,這個冷笑看起來有些猙獰,與他絕美的臉龐十分不配。
「如果能夠得到殺敵的力量,我願意捨棄容貌,捨棄本性,變成最醜陋的力量化身。」
隨著藍令沐的說辭,他的身體也漸漸開始發生變化。全身氣息開始暴漲,身體不斷變大的同時,皮膚也漸漸變黑,而他的手腳不止變黑變大那麼簡單,手腳的指甲開始變得鋒利起來,露出森森白光。
正在老者想要看清藍令沐的樣子時,藍令沐竟然幻化出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斗篷,黑色斗篷把他身體的大部分遮住,從外面看只能看到一個丈高的人披著斗篷,就連神識也不能看到斗篷下的樣子。
「吼!」
斗篷人仰天長嘯,就像重獲新生一樣格外興奮,還隱隱約約地露出森白的牙齒和猩紅的舌頭。看到這個老者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心生不安。
黑色斗篷仰天長嘯,似乎要把千年的怨恨全都發泄出來,同時他的氣息也不斷暴漲,從離罕巔峰,變成罕天一重天,再到二重天,再到三重天,然後才停下來。
而此時的老者感受到斗篷人如此修為之後,頓時大驚失色。然而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時候,一雙血目盯上了他,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我竟然產生一絲的害怕,我為什麼要怕他呢?他只是施展某種秘術讓自己短時間內修為暴漲而已,他會慢慢虛弱下來的,到那時,我就可以殺了他。對,必須殺了他。」老者被藍令沐的眼神嚇得心慌意亂,不僅自言自語,而且還說辭凌亂。他原本有一絲打算將藍令沐強行收為圈養的奴僕,可當他看到藍令沐的「秘術」有可能使自己陷入危險之後,他收起來心中的最後一絲輕視。
「只要跟他耗一會兒,等他虛弱下來,我再殺了了他。」老者在心中想道。
突然,他眼中的斗篷人突然一個模糊,同時他的耳邊傳開摩擦空氣的刺耳聲。一股危險感瞬間襲上心頭,他身體不由自主身體一矮。而就在他剛蹲下身體的時候,一道漆黑的影子劃過他的頭原來所在的地方,把他幾根頭髮直接扯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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