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功
張成德共有一妻五妾，三個兒子兩個女兒，由於張家沒有任何防備，所以全家上下被抓個老實。
張成德的五個小妾身份低微，但他的正妻身份可不一般，他的正妻薛氏出生於儋州千戶所積勇都，也就是後世海南儋州市三都鎮積勇村，薛氏的父親叫薛濤，世襲積勇都百戶，雖然職位不高，但薛濤的祖上可大大有名。始祖薛祥原來是巢湖的水匪，在朱元璋與與陳友諒鄱陽湖大戰之時歸順朱元璋，為朱元璋能打贏這關鍵一仗起了主要作用。
所以朱元璋建國後，薛祥在洪武年間官至工部尚書，不過薛祥得罪了左丞相胡惟庸，薛祥被廷杖致死，他的四個兒子薛覬、薛能、薛政、薛宣也因此被株連充軍海南。其中二子薛能被編置到海南島西部儋州千戶所下屬的積勇都，並就此落籍。
薛能有個兒子薛遠，通過刻苦攻讀考中進士，後來擔任南京兵部尚書，從而成為海南曆史上第一位尚書郎，使薛能這一支改變身份成了平民。而張成德的老丈人薛濤，正是薛能的直係子孫。
正因為薛氏有這個身份，張榮可不敢將薛氏捆綁起來，連帶薛氏的兒子也要好生對待，等薛氏被帶到毛焦跟前後，薛氏怒目道：“毛大人，您為什麽汙蔑我家老爺勾結海匪？”
毛焦以前就是儋州千戶，自然知道薛家的事情，他也不敢得罪薛氏，沒辦法隻好笑道：“薛氏，這可不是我汙蔑張成德，你家是不是有個親戚叫張全禮，張成德派他去與海匪聯係，上岸燒殺劫掠，現在張全禮就在我手中，用不用押來與薛氏你對質？”
薛氏看到人家有人證，沒辦法隻好不再糾纏這件事，不過薛氏又追問道：“就算我家老爺勾結海匪，也不至於斬立決吧？我家公公可是副總兵，按律應該兵部審理，毛大人怎敢便宜行事？”
這次毛焦沒有回答，而是趙孟關站出來說道：“張夫人，本官是錦衣衛百戶趙孟關，張成德知道事情失敗後，害怕毛大人帶人來抓他，所以組織了手下準備趁著毛大人巡視的機會，將毛大人與本官一同殺掉，這個張榮可以作證！”
張榮現在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會說什麽，等趙孟關說完更是連連點頭，表示張成德父子死的不冤枉。
薛氏一個婦道人家，雖然見識不凡但那裏說得過這些男人，沒辦法薛氏隻好問道：“既然我家老爺被你們殺了，你們準備拿我們孤兒寡母怎麽辦？”
毛焦說道：“張成德犯法已經被誅，與夫人並無幹係，但張成德的幾個兒子按律要判流放之刑！”
古代交通不便，流放是僅次於死刑的重刑，薛氏的兒子剛滿十二歲，她怎忍心看著兒子死在半路上？沒辦法薛氏隻好哀求道：“毛大人，你與我爹是好朋友，能不能看在我薛家的麵子上饒過我兒子！”
毛焦看精彩之處來了，趕緊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薛氏，你知道張成德可是犯得大罪，按理說他的兒子應該處斬，流放已經是本官手下留情了！不過薛百戶畢竟與本官關係不錯，這樣吧！隻要薛氏你將張家藏銀子的地點說出來，本官可以做主讓你兒子在儋州本地服刑！”
流放雖然是酷刑，但流放的地點遠近很有說道，中國古代流放主要是邊疆地區，比如廣東廣西、雲貴四川、陝西遼東，還有這個海南島也是曆代流放官員的地點，儋州、崖州更是有很多知識分子待過，所以流放儋州也算合理。不過這對於薛氏可就是寬大了，她老家就是儋州的，去了儋州就跟回家一樣，這樣也就不用受什麽苦了。
薛氏一個女人，家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早已經六神無主，現在為了保護兒子，沒辦法隻好斯斯艾艾的說道：“在後院假山處有一處密洞，是我家老爺藏銀子的地方！”
有了指認就好辦，毛焦趕緊帶著手下去了後院，果然按照薛氏的指示，在假山處發現一處活動的山石，將大石頭挪開後，一塊精鐵製成的大門出現在毛焦眼前。
這個大門通體都是精鐵製成，門前用一把大銅鎖鎖住，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在毛焦的示意下，士兵用大鐵錘將門鎖砸開，打開門後一座黑洞洞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麵前。
毛焦與趙孟關一看來了精神，如此隱秘的一個山洞，裏麵必定藏有財寶。毛焦叫過一個手下，讓他進去看看。當然趙孟關也沒閑著，叫過來跟自己來的一個錦衣衛番子，讓他跟著也進去。這二人沒辦法，隻好一人拿著一根火把，慢悠悠的走進山洞。
山洞裏麵不大，兩個人十幾分鍾後就走了出來，毛焦的手下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帥，裏麵都。。都是銀子！”
錦衣衛番子的腦筋比那士兵強很多，他進去拿出來一錠銀子，交給趙孟關後說道：“大人，裏麵很多銀子，都是官銀！”
毛焦與趙孟關大喜，也顧不得什麽官場禮儀，從士兵手中搶過火把就衝了進去，山洞進門後是一個三米多長的甬道，轉過甬道豁然開朗，裏麵是一個占地十五六平方的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就是假山山石堆砌而成，一些地方還透著光，所以裏麵並不氣悶。
毛焦進入山洞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隻見大錠大錠的白銀堆成了山，毛焦初步估算了一下，隻是這堆白銀就足有五六萬兩，除了白銀還有一些金銀器皿，比如金碗金盤，各種金銀首飾，毛焦伸手打開地上幾個大箱子的中一個，裏麵都是金磚。毛焦拿起一個掂量了一下，一個足有二十多斤。
緊接著毛焦進入山洞的趙孟關也傻了眼，他愣了半天後才說道：“毛大人，這些金銀怕是足有十萬兩吧！”
毛焦嘿嘿一笑，從邊上一座書畫架上拿起一個卷軸，打開後就著火光一看，是唐代吳道子的真跡，毛焦說道：“趙大人，我看遠遠不止，這一副吳道子的真跡怕是就能值上幾千兩銀子！”
趙孟關看到書畫架上足有五六十個卷軸樂開了花，這麽說這一山洞的財寶不是足有數十萬之巨嗎？
趙孟關出生文風極盛的蘇州，在加上趙孟關當錦衣衛的時候多次查抄犯事官員的家，對字畫有些了解，他打開幾個卷軸，發現不是唐代就是宋代的字畫，經過趙孟關仔細查看，發現這些字畫十有八九是真跡。
趙孟關心中大罵張成德暴殄天物，這些珍寶應該放在防潮的房間裏珍藏，怎能放在這潮濕的洞穴中？其實趙孟關不知道這些字畫與財寶大半都是張家從事海商販運的贓物，字畫這種藝術品雖然價值挺高，但出手極難，剛開始張成德到手後也視為珍寶，但久而久之這東西難以脫手，在加上東西太多也就不當什麽好東西了。
趙孟關在研究字畫，毛焦沒有這種雅興，他在翻看山洞裏到底有什麽財寶，除了剛才看到的黃金白銀，毛焦還找到了幾大筐佛郎機銀元，明代因為大航海時代海外貿易極為發達，所以這種產自墨西哥的銀元大批量進入中國，後世在馬尼拉外打撈過一艘沉船，上麵的銀元就有數百萬枚，可想而知當時白銀流入是何等規模？
毛焦看到銀元心中大喜，他看到趙孟關喜歡字畫，盤算一會兒用那些不值錢的字畫打發趙孟關，他自己如何才能分到更多銀子！毛焦在四處翻找，突然看到山東角落裏有一個兩尺見方的箱子，這個箱子外麵包著鐵皮防潮，毛焦用手提了一下極為沉重。
毛焦心中大喜，看來這裏麵就是張家最為重要的珍寶，毛焦掏出匕首將銅鎖撬開，打開箱子後發現是一塊不知什麽顏色的破布，他沒細看，甩手將破布扔到一邊，在翻看下麵有一個黃澄澄的金塊，毛焦伸手拿起來掂了掂，發現足有兩三斤中，毛焦心中高興，這一塊金子怕不是價值千兩了。
毛焦翻看的時候發現手掌有些文字，山洞裏黑他沒看清，等將火把拿近後才發現，手掌上的字跡“大。。之印”，因為黑暗的關係，毛焦看不清全部字體，沒辦法他將金塊調轉過來仔細觀看，這才發現那金塊並不是什麽金塊，而是一個兩寸見方、上部雕了一個奇形怪狀小獸的金印，上麵的銘文是一種奇怪的篆體，毛焦雖然不是文盲，但這種篆體並不認識，隻能看清幾個字劃比較簡單的字體。
毛焦左右翻看了一下，然後看到邊上研究字畫的趙孟關，毛焦說道：“趙大人，你懂篆文嗎？勞駕看看這上麵是什麽文字？弄了我一手鉛油。”
趙孟關聽到後放下字畫過來接過毛焦手中的金印，借著火光仔細研究起來，趙孟關越看眉頭皺的越緊，過了一會兒趙孟關才說道：“毛大人，咱倆立大功了！”
趙孟關看毛焦一臉茫然樣，心中暗罵自己真是倒黴，這麽一件大功怎麽和這家夥一起發現，如果是自己發現的豈不直升千戶的機會都有可能。不過趙孟關也沒什麽辦法，院子外麵都是毛焦的手下，自己想要獨占功勞也不可能，看來隻能與這家夥分半功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