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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指點與實戰

  那少年一揚眉,怒喝道:「是你這廝!你怎會在這裡的?」一伸手就來揪陳恕衣襟。


  陳恕低頭一讓,往後退了兩步。那少年冷笑道:「原來也會一點三腳貓功夫,難怪如此張狂!」


  搶上前,呼呼兩拳,這拳勢虛實難測,陳恕看得眼花繚亂,完全不知道如何抵擋。勉力閃避,忽然腳下一松,已經被地少年伸腿掃來,將他絆倒。


  那少年站在他身前,哼哼冷笑,說道:「昨天大放厥詞,今天敢來偷看我練武,我就是打死你這混蛋,老崔也沒什麼可說的。臭小子,我問你,你服我么?」


  陳恕見他洋洋得意,不禁一哂,笑道:「有什麼可服的?我現下確實打不過你,只是我學武時間短,以後可就說不一定了。」


  那少年見他坐起身子,明明打了敗仗,還一臉淡然模樣,不禁大為惱怒,越看越不爽,冷笑道:「你不服,我今天打到你服氣為止!起來,咱們再打過啊!」


  陳恕心想我又沒病,和你武功相差這麼多,打什麼打?正在這時候,忽聽一人說道:「且慢。」


  只見兩個人並肩走了過來,卻正是崔秋山和文泰來。


  只見崔秋山一臉嚴肅,看了那少年一眼,說道:「西華,這位小兄弟名叫陳恕,他雖然武功還不及你,但為人智勇雙全,機變聰慧,你得向他學著點。」又向陳恕笑道:「陳兄弟,這是舍侄,名叫李西華,你們多親近親近。」


  那李西華瞪眼道:「這混蛋偷看我練武,我還向他學著點?哈,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老崔你真愛說笑話。」


  崔秋山皺起了眉頭,原來這李西華乃是李闖王手下大將李岩之子,他父親為李闖王立下汗馬功勞,卻被逼自殺,母親也一同死去。金蛇盟盟主袁承志與李岩是生死之交,將他救了出來,收做了徒弟。華山派眾人憐他孤苦,又是忠義之後,事事遷就寵溺,卻將他搞出一副孤高傲慢的性格。


  崔秋山為人敦厚,昨夜他和文泰來抵足夜話,聽他說起陳恕相救經過,對這智勇雙全的少年大生好感。聽文泰來說起他有志學武,卻無明師,心中一動,生出一個主意。就向李西華說道:「西華,你既然口口聲聲要讓這陳兄弟服你,那今天你們就好好比一比。他要是不說服,你就一直跟他打下去,你敢么?」


  李西華不明其意,心想這種小子,三兩拳就打發的傢伙,有什麼不敢的?昂然道:「就怕這小子沒種,我看還是乖乖服了我為好。」


  陳恕也不知道這崔秋山是什麼意思,心裡不免有些嘀咕。崔秋山卻向他招了招手,笑道:「陳兄弟你過來。」


  他將陳恕拉到旁邊,低聲給他講解方才李西華所用的招式,以及如何破解應對之法。陳恕聽得又驚又喜,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指點自己,但這種指點對現在的他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他雖然學了些粗淺武功,但那些尋常武師又懂得什麼武學道理,都只是他自己瞎琢磨而已。他又是個喜歡想問題的人,很多問題都想不明白。崔秋山此時一言一語,他均是如聆仙音。


  文泰來也過來探討指點,他是拳法名家,崔秋山在拳法上得過華山宗師穆人清的指點,兩人都是拳法高手。陳恕得到他們兩人的悉心點撥,收穫實在非同小可。


  李西華在旁邊等得老大不耐煩,叫道:「還打不打了?」


  崔秋山拍了拍陳恕肩膀,笑道:「去試試吧。」


  兩人再次動手,這一次,陳恕堅持了五招,才被李西華打倒。陳恕見效果明顯,更是高興,又回來向文崔二人請教。


  李西華也明白崔秋山的意思,是故意拿自己給這小子當陪練,給他壓力。心中不禁氣惱,他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既然話說出口,也不好食言,心想既然要打到你服,我就下手重一點,自找的可別怪我。


  接下來的幾場,他出手極重,陳恕連敗數場,被他打到的地方著實疼痛。但他性格一向很是硬氣,加上現在既有理論指導,又有實戰實踐,正是練武的好機會。所以再疼他也面不改色,依然談笑自如的向文崔二人請教探討。李西華連下狠手,見他雖然吃虧,卻始終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禁又是氣惱,又有些佩服。


  到了上午,蕭中慧和駱冰也來觀看。蕭中慧見李西華將自己的徒弟打成這樣,不禁又心疼又惱怒。本想上前替徒弟出頭,卻被陳恕連忙拉住了。


  兩人這一打,就打了整整三天,李西華也是個倔強性子,陳恕不求饒,他也就繼續打下去。其間陳恕好幾次精疲力竭才停下來休息。三天里兩人只怕打了數百場之多,第一天陳恕最多能支持到十招,到第三天時,他已經能和李西華過上五十招。這固然是有對李西華招式拳路熟悉的原因,但這三天里的飛快進步亦是一目了然。


  陳恕自己清楚,自己得到的好處還遠不止於此。以前他許多想不明白的武學基本原理,這幾天他也在文崔兩人處得到了很多解答。這些東西雖然不能立刻見效,但卻是長遠的好處,對他裨益極大。另外,文泰來的霹靂拳他也基本上都學會了,就是崔秋山不敢外傳的伏虎掌法,也被他偷學了一些過來。李西華的那些招式,他更是熟悉於心,只是不懂心法要訣,徒具架式而已。


  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打到最後,李西華也漸漸地有些佩服起這小子了。他開始三拳兩腳就能打倒的對手,這麼快就能跟他打上許久,雖然有崔秋山二人指點,但陳恕自己的悟性和毅力亦是相當了不起了。


  陳恕心裡對他也很是感謝,要是沒有這麼一個強大對手提供壓迫力和實戰演練,他這進步也不可能這麼快。到最後,兩人倒是漸漸有些惺惺相惜。


  到第四天,文泰來算著時間也該啟程去河中府了,就向崔秋山告辭。


  當天上午,崔秋山引著眾人,圍著山寨轉了一圈。文泰來見這山寨雖然不大,但卻修得堅固非常,寨中人不多,卻個個都精神十足,氣象非凡。他不禁連連讚歎,說道:「崔兄不但武功高強,還有如此高明的治政理事才能,文某真是佩服得緊。」


  崔秋山笑道:「我可沒這般大的本事,當時興建山寨時,有位大和尚幫我忙,許多東西都是他弄的,還定下了十三條寨規,人人遵守,紀律自然嚴明。」


  文泰來聽說,好生相敬,忙問:「那位大師是誰?現在可在寨中?」


  崔秋山搖了搖頭,嘆道:「此人名叫彭瑩玉,自稱彭和尚。他是明教中人,山寨走入正軌后,他就不辭而別了。」


  文泰來聽說明教兩字,微微皺眉,也不再說了。蕭中慧聽著,可又好奇了,悄聲問駱冰:「冰姐姐,明教是什麼?」


  駱冰輕笑道:「明教啊,那是武林中一個相當厲害的教派。從前鼎盛時期在武林中聲威極隆。只是前些年他們的教主陽頂天失蹤,剩下的左右光明使,四大法王誰也不服誰,內亂爭鬥不休,早已不復當年盛況了。這明教亦正亦邪,也做好事,也做壞事,恨他們的就叫他們魔教。但我和四哥說起時,都覺得明教行事雖然偏激古怪,但教中好漢子很多,又在反胡立場上很是堅定,絕不可以邪魔外道視之。這魔教二字,送給他們的同出一源的另一支『日月教』倒是最合適。」


  「日月教又是怎樣的?」蕭中慧於江湖中事完全不懂,頓時成了十萬個為什麼。


  駱冰微微一笑,看了看四周,悄聲說道:「日出東方,唯我不敗,聽說過么?」


  蕭中慧渾身一顫,低聲道:「東……東……」連連搖頭,顯得十分害怕。原來她直到前幾年,不聽父母話時,大娘二娘還經常拿東方不敗這名字來嚇唬她,蕭姑娘實在是印象深刻。


  陳恕在旁邊聽得清楚,不禁暗笑。蕭中慧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瞎笑什麼?」


  陳恕連連搖頭,笑道:「沒有沒有,在下西方必敗,姑娘不要害怕。」


  蕭中慧又羞又惱,飛起一腳踢向這混蛋,陳恕忙拔腿就跑。


  崔秋山又引眾人看了山寨後面的農田,以及正在訓練的士卒,文泰來等人讚賞不已。駱冰笑吟吟地道:「崔大哥,你們既然有這番準備,袁盟主莫不是想擇日起事么?」


  文泰來也道:「是啊,若真是如此,我們紅花會定會全力相助。」


  崔秋山嘆道:「若說起事,誰又不想早日驅逐胡虜,還我中華大好河山呢?只是胡軍強盛,若是輕舉妄動,只能是徒損力量而已。還得慎重行事啊。」


  文泰來夫婦默然點頭。陳恕在旁邊聽得暗暗奇怪,他是對這世界的諸胡軍力沒什麼直觀感覺的。就前世歷史上的這些國家,軍隊固然很強,若說是對上金書世界這麼多武林高手,他覺得肯定是很難贏的。畢竟是這麼多世界的高手合到一處。但是聽崔文等人說來,顯然胡人軍隊比起前世歷史上的那些要強得多,至於是哪些方面強,他自然也沒法了解。


  幾人來到一處高大的山崖之上,此處視野極為開闊。眾人站在崖邊舉目眺望,只見秋風起處,大地蒼茫。崔秋山遙指山下,嘆道:「那一處名叫泥河鎮,前兩月金軍與西夏軍在那裡交戰,一鎮人被亂軍盡數屠光,鎮子燒為白地。我雖然儘力相救,也只能救得幾十人性命,無力阻止暴行,真是慚愧。」


  文泰來聽得心中激蕩,放聲長嘯,慨然道:「我中華河山,竟然任由這些胡虜小丑糟踐蹂躪。我等堂堂七尺鬚眉,竟然只能坐視,當真是枉為男兒!」


  崔秋山亦是胸中情緒激動,叫道:「我崔秋山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當與胡虜死戰到底!若是一事無成,碌碌到老,叫崔某死而不安,被父母唾罵於九泉之下!」


  陳恕在旁邊看著,初時只覺是兩個老憤青,還有些暗笑。最後卻見兩人都是淚流滿面,他不禁看呆了。文泰來英雄了得,於重圍之中亦是從容自如,從無半點動容,此時竟然哭得如孩子一般。


  陳恕心中極為震動,他先前雖然有驅除胡人的志向,但說穿了也不過是單純地想想,並沒有多少直觀感受。畢竟他那時只是看到身邊的漢人受到金人欺侮,而沒有融入到整個社會和江湖中來。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這世界強烈而深刻的胡漢仇恨,亦是有些理解到了文泰來等人的情感。


  駱冰和蕭中慧亦是默然而立,一行人在崖邊佇立良久,方才回到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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