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雨中失散
陳恕等人都是一驚,文泰來馳過來,沉聲道:「大家小心。」揚了揚手,卻是抓了一枝羽箭。
眾人四下張望,忽然間嗖嗖兩聲,又是兩枝羽箭射了過來。
文泰來面色一變,叫道:「是金軍!」
只見黑壓壓的大隊金軍騎兵,已向這邊衝殺過來。
眾人一看這架式,只怕有幾千人之多,頓時無不變色。文泰來喝道:「快逃!」縱身搶到馬車前,揮鞭催著馬兒加快速度。
但這兩匹馬拉著偌大的車廂,又豈能跑得過全力賓士的騎士?眼見得金騎越馳越近,一陣箭雨已經是直射過來。只聽得奪奪一陣亂響,車廂後門不知道插了多少箭枝。
阿九和程靈素都有些害怕,王語嫣則是一慣的面不改色,不知道畏懼為何物。黃蓉探頭向後瞧了一眼,叫道:「大哥,只能棄車了!」
這馬車太笨重,是絕對逃不掉的。眾人一共八個人,四匹馬,兩兩合騎逃跑還有些希望。
陳恕當機立斷,叫道:「走!」
心中卻是暗自震駭,不知道為什麼會遇上這般大隊金軍。
眾人迅速跳下馬車,斬斷拉車的兩匹馬的繩索,翻身上馬。
陳恕雖然武功未復,但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動作十分敏捷。忙亂之中,不敢耽擱,急匆匆地跳上一匹馬,順手將身邊的人拉上馬,隨即不禁一呆,居然是程靈素跟在後面。原來她是醫生,自是隨時都要觀察著病人的情況,這時跟在旁邊,頓時被陳恕拉上了馬,兩個人卻都是一驚。
此時忙亂之際,文泰來是讓了匹馬出來,與駱冰合乘。任盈盈本來就抱著阿九,順手就把她拉了上去。黃蓉本待要與陳恕騎一匹馬好保護他,此時見他帶了這小醫生,氣得一呆,瞪了他一眼,把王語嫣拉上去策馬疾馳。
這種情景下,陳恕也沒空多想,忙縱馬跟上。文泰來夫婦殿後,揮刀將射過來的箭枝打落。
陳恕遇過無數次險,這是頭一回沒有武功,不禁十分著急,頻頻回頭張望,擔心文泰來夫婦。
這位四哥雖然豪氣干雲,武功卻還算不上一流,不由他不擔心。
金兵經過馬車時看見裡邊沒人,便即窮追不捨。見到這邊八個人中有六個女子,更是高呼狂叫,疾追過來。
這邊的四匹馬上都有兩人,漸漸地便被追得越來越近。眾人個個心中焦急,黃蓉不停地抬頭看天。先前盼這雨下來的越晚越好,這時只希望能快點下。
「轟!」
又是一聲巨響,狂雷驚天動地。
終於,陳恕臉上一涼,大雨傾盆潑下。
傾刻間,天地之間頓時一片昏暗。這場暴雨來得又快又急,頓時連馬兒都放慢了步子,不敢再發足奔跑。
幸好這時身後的金兵也是差不多,倒讓陳恕鬆了口氣。
但卻見其他人都在茫茫雨幕中只能隱隱看見影子,他連忙大叫道:「四哥!蓉兒!盈盈!」
程靈素沒被雷嚇得,倒被他突然的大叫聲嚇得捂住耳朵。
文泰來在雨中長嘯一聲,叫道:「大家跟著我,便走散了!」他內功在幾人中最精深,說話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跟著他的方向一路向前,馬兒也只能淋著雨向前走去。
陳恕只覺懷中程靈素單薄的身子不停地發抖,他忙湊到她耳邊叫道:「你冷嗎?」把身上的外袍脫下來,就要給她披上。
程靈素低頭皺眉,反手將他推開,叫道:「你幹什麼呢?你才是病人!」
陳恕拍了拍胸口,道:「我的身體好得很,只是一點舊毒,不礙事的!」硬將長袍替她披上,扶著不許她脫下來。
程靈素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正在此時,忽聽文泰來失聲驚呼道:「不好!前面也有金兵!」
眾人頓時心中一驚,隨即卻又想這四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雨中,再多金兵那也不打緊。看來這場雨倒是救了大家。
黃蓉道:「啊,不是啦,他們是在打架呢!」
陳恕一呆,隨即便見到身前不遠處,一群人正自高呼酣戰,殺得甚是激烈。
原來眾人在雨中,一路徑直闖進了一處戰場。
陳恕心想這定是前面那支西夏軍隊和金兵在交戰,難道金兵是針對他們而來,自己這些人純粹是殃及池魚嗎?
眼見這般大雨,這些士兵仍是拚命廝殺,可也真是敬業。但他也知道在戰場上,只要敵人不停下來,自己那也是無論如何停不下來的,誰敢停誰就是找死。而且戰場上往往越敢拚命的才越能活到最後。
他正要從旁邊馳過去,卻聽一聲吶喊,一隊也不知道是哪邊的亂軍向他直衝上來。
陳恕連忙拔轉馬頭向旁邊逃去,好在大雨之中,沒一時便將這群敵軍甩掉。
陳恕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心中一驚,叫道:「四哥!蓉兒!」
卻哪裡有人答應,不知不覺中,竟已跟他們失散。
而這場雨絲毫不見要停的樣子,陳恕二人被淋得全身濕透。此時正是初春,他脫了一件衣服,又淋了雨,頓時感覺寒意刺骨。習慣了有內力護體的日子,這時沒有真氣,只覺身體當真脆弱得可以。但卻怕被程靈素察覺,只能離她遠一些,免得顫抖被她發覺。
不料程靈素忽然回頭,將那件外袍扯下來塞給他,說道:「陳大俠你不要逞強,你身體可不能再生病了!」
陳恕一怔,正要說話,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程靈素不禁抿嘴微笑,伸手抹了一把滿臉的雨水,深吸了一口氣,抱著馬兒取暖。
但就在此時,馬兒忽然長嘶一聲,跪了下來,一頭卧在泥水之中。
兩人猝不及防,頓時一頭栽了下來。兩人都摔在泥水之中,狼狽萬狀,爬起身來,只見馬兒已經是精疲力竭,累得再也跑不動了。
陳恕心中惻然,摸著它的鬃毛嘆了口氣,扶起程靈素,見她長發被淋得一團亂糟糟的,但抬起頭時,眼神卻仍是明亮奪目,神采奕奕。
她反過手來,倒將陳恕扶著,又順手抖開那件袍子給他披上,一臉鄭重地說道:「我是醫生,你不聽我的話,我可就再不管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