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又見非煙
一路上這些少林僧人對陳恕表面上倒是畢恭畢敬,但似乎卻又隱隱透出一股不以為然的神情。陳恕倒是知道為什麼,這些武林中人大概都對他在西夏當駙馬的事情不大讚同,他也不會在乎這些人的看法。
雙方同行一段路,隨便交談了幾句。陳恕見玄難等人想來還不知道自己掌管一品堂之事,也就懶得提起。反正已經到了興慶,就讓他們自己走一趟罷了,只是李秋水既然走了,這封書信也只能交到自己手上了。
說起來倒也奇怪,少林寺那些人怎會知道從西夏一品堂找到逍遙派的?為什麼不去找蘇星河?
到了興慶城后,玄難等人道了謝,告辭而去。陳恕與霍青桐談起別來情形,問到回疆形勢,霍青桐秀眉深蹙,輕嘆道:「情況是一日比一日嚴峻了,蒙古人野心勃勃,看情形遲早會大舉進攻。西域密宗的人也不時來滋擾。前幾天我們在天山與回疆三十六部會盟,想要聯合起來,但卻被人搗亂,不只幾個部族的首領受傷,盟書亦被奪走。那些人武功極為高強,來去如風,叫人防不勝防。我們正在思籌方法時,才知道連喀絲麗都被劫走。」
陳正德大發議論道:「青兒,你們回疆這些部族,說白了不過是一團散沙,各懷心思,要想指望靠這些人聯合起來就能抗衡蒙古大軍怕是不大可能。」
陳恕點頭道:「陳老先生說得有道理,不過縱然希望渺茫,但畢竟還是要去努力的,但終究還是得靠自己。」
霍青桐微笑道:「公子說得是,青桐自會努力。」
關明梅拉著她的手道:「小子,我們青兒還用你教不成?她樓蘭部不是靠她苦心經營,這兩年哪會如此興旺?你去打聽打聽,天山南北,誰人不知道翠羽黃衫的大名!也就你這小子有眼無珠!」
陳恕聽得一愣,霍青桐臉上一紅,忙道:「師父,你說什麼呢?我和陳公子只是普通朋友,他幾次相助,徒兒心中感激而已,什麼有眼無珠,難聽死啦!」
關明梅哼了一聲,側過頭不再說話。陳恕正準備帶著幾人回去時,忽然間一名五六歲的小孩跑到他面前,奶聲奶氣地叫道:「大哥哥,有個姐姐讓我給你這個。」
說著遞才一張紙條來,陳恕不禁愕然,頓覺周圍幾個人都不動聲色地瞧了過來。
他大惑不解地接過來看了看,只見紙上寫道:「混蛋小子,趕快滾來見本姑娘,不然永遠不再理你。」
陳恕看得一怔,這刁蠻口吻到底會是誰?他可一時想不出來,不禁大感疑惑。關明梅看了一眼,一臉不屑地啐了一口,向霍青桐道:「青兒,看見沒有,這小子就是這麼個無恥傢伙。」
霍青桐微微一笑,沒有答話,陳正德埋怨道:「你別逮著人家小夥子脾氣好,就這麼倚老賣老的啊。」
關明梅眼睛一瞪,怒道:「我什麼時候倚老賣老了?你再說一句試試?」
陳正德見她發脾氣,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說。旁邊的包不同瞧得哈哈大笑,陳正德沒好氣道:「老兄,有什麼好笑的?」
包不同笑道:「哈哈,沒什麼,只是怕老婆的英雄好漢倒是不多。
」
陳正德大怒,翻了翻眼睛向他斜睨。以他的脾氣換個情形早就動手了,只是見這人是陳恕的熟人,也就強自忍了下去。
陳恕向那小孩子道:「讓你送這個來的姐姐長什麼樣啊?她讓我去哪裡找她?」
那小孩子嘟嘴道:「我才不管咧!反正那個姐姐說了,送這個來你就給我錢買糖葫蘆,拿來啦!」說著伸手揪著他衣襟連搖。
幾人都看得失笑,陳恕忙從懷裡掏出幾枚錢打發了這孩子,小傢伙歡天喜地跳走後,陳恕拿著紙條沉吟了一下,翻到背面時不禁一怔,隨即好笑地搖了搖頭。原來這背面古里古怪、歪歪扭扭地畫著個地圖的樣子,畫者顯然很是用心地做了標註,但陳恕仍然還是看不懂。就只看懂了最下面一句:「唉,算了,往東邊兒走三百步再說吧!」
陳恕彈了彈紙條,心裡若有所思,倒是猜到是誰了。只是這會兒領著幾個客人要回家去的,丟下他們也太不禮貌了。
霍青桐看出他心思,笑道:「陳公子,你有事自去忙你的吧,我們自去找喀絲麗就成。」
陳正德點頭道:「不錯,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路,你去吧。」
陳恕向幾人告罪后,便依言沿著街道向東走去,走到大約有兩三百步后,忽見前面一戶人家牆壁上寫著個大大的跳字,依稀就是剛才紙條上的字跡。
陳恕不禁搖頭,這頑皮姑娘要是在現代社會,非得讓城管抓起來不可。他向四周瞧了瞧,見沒人注意,縱身從牆上跳了過去。跳過這堵牆后,卻是一個僻靜小巷,他四處瞧了瞧,見沒有人影,便緩緩沿著巷子走去,一直走到巷子盡頭,前面便是一堵死牆,再沒有半個人影。
陳恕轉過身來張望,忽見旁邊寫道:「笨蛋,看天上!」
陳恕一抬頭,就聽見啊地一聲,只見一個人影從頭頂直落下來。
陳恕忙一轉身,伸手一把接住,就看見一個笑吟吟的小姑娘,目光中滿是喜悅,笑道:「大哥哥,好玩嗎?」
陳恕搖頭失笑,說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小鬼靈精,才這麼頑皮。」
這小姑娘正是多日不見的曲非煙,陳恕已料到是她,東方影在此出現,她跟著同來也不奇怪。
曲非煙嘿嘿笑道:「好不好玩嘛,人家可是想給你個大驚喜呢。」
陳恕在她小鼻子上颳了一下道:「驚倒是有了,喜在哪兒呢?」
曲非煙聽得張牙舞爪怒道:「你什麼意思?我打死你!打打打!」說著粉拳連揮,在他肩膀上一陣輕捶。
陳恕笑道:「別鬧,非非我問你,你是和影姐姐一起來的吧?她來這兒有什麼目的么?」
曲非煙啐道:「你瞧著本姑娘像是叛徒嗎?我才不會把姐姐的秘密告訴你這大混蛋呢!」
陳恕失笑道:「是么?哼哼,小丫頭,那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曲非煙滿臉通紅,急忙掙扎,叫道:「你想幹嘛!大混蛋!」
陳恕本想呵她幾下,但見她這樣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將她放下來,乾笑道:「小丫頭倒是重了不少。」
曲非煙摸了摸臉,害羞地道:「是嘛?我也覺得長高啦!大哥哥咱倆比比!」
說著站過來滿臉期待地比了一下,結果頓時小臉就垮了下去,無精打采地道:「你長這麼高幹什麼?討厭!」
陳恕笑道:「沒事,多吃多睡,遲早會長成大姑娘的。」
曲非煙哈哈大笑道:「你當我是豬嗎?還是你那個王姑娘?哼哼!」
陳恕無語地道:「人家沒惹你吧,你罵她幹嘛。走吧,跟我回去。
」
曲非煙忙將他一把甩開,叉腰道:「幹什麼幹什麼?誰要跟你回去?去看你跟那些女的打情罵俏嗎?哼,影姐姐可說了,你這個壞蛋不是好人,你是不是把盈盈姐拐走了?還想來拐我,可沒那麼容易!」
陳恕搖了搖頭,笑道:「好吧,那你到底來做什麼的呢?前幾天我還見過影姐姐呢,還有她的……咳,兄長。」
曲非煙聽得俏臉煞白,向四周看了看,低聲道:「大哥你說笑嗎?」
陳恕愕然道:「怎麼啦?」
曲非煙跺了跺腳,將他拉到一邊,輕聲嚷道:「怎麼可能呢?你見過他?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陳恕沉吟道:「他確實很厲害,不過想來是當時影姐姐在旁邊的緣故,他放了我一馬。咦,你怎麼知道他見了我就會下殺手?」
曲非煙怒道:「我自然知道!否則誰希罕來見你這麼個笨蛋!」
陳恕恍然道:「啊,原來是這樣,非非多謝你啦。」
曲非煙一臉擔憂地拉著他道:「大哥,你跟盈盈姐攪到一起可不大好呢。我並不想說她壞話,但盈盈姐心眼兒很多的,她會不會是在利用你呢?你別瞧盈盈姐在教內地位很高,但那是因為她身份特殊的原因。你如果真想和她在一起……那……那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陳恕聽得一頭霧水,奇道:「你們幾個人關係可夠複雜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曲非煙搖頭道:「一時跟你說不清的,反正……你自己要小心了,知道嗎?」
陳恕點頭笑道:「是,你放心好啦,我要是短命早死多少次了。行了,跟我回去玩會吧,見見你的幾個小嫂子。」
曲非煙聽得瞪起眼睛,咬牙切齒地向他打量,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小……嫂……子……你還真是夠無恥的啊!滾吧你!」
說著氣急敗壞地伸腳過來在他腳面踩了一下,轉身便奔。陳恕愕然地瞧著她的背影,正要出聲招呼,忽聽一個陰冷的聲音嘿嘿一笑,只聽得風聲響動,幾條人影疾掠而出,頓時將兩人圍在中間。
陳恕不禁一驚,雖然他乍見曲非煙心神略分,但這幾人能隱藏住氣息令他未發現,可見本領不弱。
只見幾個人卻都是一襲黑衣,為首一人面色蒼白,頭上著一頂白色的帽子,滿臉冷笑,說道:「小姑娘,跟我走一趟罷。」
曲非煙往後退了幾步,驚疑不定。陳恕走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沉聲道:「諸位是什麼人?」
那白帽人冷冷地道:「小子,這和你無關,滾開!」
陳恕眯起眼睛,忽然閃電般欺上前,一把揪住這人衣襟,用力舉了起來,冷喝道:「和我無關么?你確定?」
那白帽人頓時嚇了一大跳,失聲叫道:「你……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找死么?」
旁邊的幾人也都大驚,這人是他們首領,一向本事最好,誰想得到居然舉手投足間就被擒住。也只能說陳恕動作太快,他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已被擒。
曲非煙拉了拉陳恕,低聲道:「大哥,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
陳恕道:「嗯?」
曲非煙鄙夷地撇了撇嘴,道:「不過是一群膽大包天,敢跟神教作對的雜魚,宋朝官家養的一群走狗罷了。」
陳恕聽得愕然,那白帽人用力運轉功力想要掙脫,但卻毫無作用,氣得厲聲叫道:「小子,你……你敢輕侮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曲非煙聽得秀眉一揚,反手一掌抽在他臉上,笑嘻嘻地道:「都被人抓起來了,還在這裡叫囂,你是不是笨蛋?」
那人氣得幾欲昏厥,旁邊幾人想要上前圍攻,卻又投鼠忌器,不禁面面相覷。
陳恕道:「非非,你們和宋朝官家怎會敵對的?」
曲非煙露出一個看弱智的表情向他白了一眼,說道:「拜託,你又不是不知道影姐姐也和你一樣做著皇帝夢好嗎?」
陳恕再一次怔住,好笑道:「這麼說你們倒是反賊了?」
曲非煙哼哼了兩聲不理他,那白帽人倒是冷靜下來,聽了忙叫道:「這位……公子,你既然不知道真相,本人也就不予追究。這妖女是日月魔教的重要人物,你可不要摻和到這種事情中來,免得惹來……」
說到這裡,見曲非煙又舉起纖掌,忙住口不語,免得再挨一記耳光。曲非煙好笑道:「當著我大哥的面,想來抓我嗎?哼,真是笨到家了。」說著一臉驕傲表情地挽住陳恕。
那人恨恨地道:「妖女你今天逃不掉的,你們等著,等秦……」
忽聽一個聲音喝道:「住口!」
陳恕聽得一驚,轉過頭來,只見眼前一花,一人從天而降。卻不是別人,正是念九陰總綱給他聽的那位黑衣人。只見他向陳恕點了點頭,說道:「公子,又見面了。」
陳恕忙拱手道:「之前的事情還未向先生道謝,蒙你厚恩,在下感激不盡。」
黑衣人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客氣,公子手中這人和我有些關係,能否給我一個薄面?」
陳恕笑道:「當然可以,只是這位姑娘是我的小妹子,這幾位朋友若還想要對付他,都由我陳恕接著就是。」
他將那白帽人放下,那人聽得失聲道:「什麼?你……你是陳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