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火燒天水
曹德在上邦城被攻下的第二天，收到了渭水南岸發生的殘酷戰鬥的消息。而
於渭水北岸的皇甫嵩也差不多這個時候收到了上邦城被朱雋和曹德收復了的消息。
當上邦城中的朱雋和郭嘉等人還在為壯烈犧牲的兩千餘官軍感到惋惜與憤怒的時候。曹德又扔出了一顆超級核彈。
曹德用手指敲了敲身前的桌案，等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後，曹德緩緩的說道：「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要立刻將城內和城外的屍體處理掉。現在的天氣炎熱，屍體腐爛快。萬一處理不當恐怕會有瘟疫發生！」
瘟疫！
在場的諸人被這兩個字給嚇住了。瘟疫帶給人們的回憶就是漫山遍野的荒無人煙。
其實，在早些年間的中原大地，也曾有過小型的瘟疫出現過，不過那些瘟疫被很快的控制住了，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而且，先前發生的瘟疫是一種叫做傷寒的病。這種病主要就是因為營養不良再加上飲食不衛生所致。
而這次曹德所說的可能發生的瘟疫是由於屍體的腐爛引起的。
兩種都是瘟疫，都有大規模的殺傷力。可是後面這種瘟疫可是要比傷寒嚴重的多。
只要在瘟疫發生的前期沒有控制好，那整個中原大地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的慘像。
為什麼每逢動蕩的年代總會伴隨著瘟疫的發生。而且這時候發生的瘟疫大多以傷寒為主。
那就是因為百姓們吃不飽，身體提抗力差。有點吃的能不挨餓就不錯了，誰還去管幹不幹凈。
基於這種情況，傷寒病就有了良好的發展，繼而危害中原大地。
而另一種瘟疫也就是由眾多的無人處理的屍體造成。
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一場戰鬥過後，死去的人不計其數。若是天氣寒冷的時候還好點，若是炎熱的夏季，屍體快速腐爛，細菌繁衍增快，瘟疫便會在一夜之間肆虐在大地之上。
其實，曹德擔心的並不是上邦城昨天大戰戰死的士兵的屍體。他擔心的是前幾天遭到屠城的天水城。
在韓遂攻佔天水城的時候，城中有居民四萬餘人，如果再加上韓遂的叛軍，那城中可是有十萬人還多。
而且叛軍的七日屠城還沒到期，官軍就來了。城中的叛軍還沒來得及打掃屍體，他們就被攆上了城頭。
現在按照曹德的想象，天水城中的屍體應該一直還是無人打理。那麼死的早的屍體在經過這四五天的時間也應該開始腐爛了。現在的天水城中應該是惡臭不斷。
曹德說完瘟疫之後，眾人陷入了一剎那的沉寂之中。還是朱雋最先反應過來，趕緊下令道：「馬上去處理屍體。城內城外所有屍體必須全部處理掉！」
曹德又接上說道：「奉孝，我軍對戰死的胞澤有例可尋。讓軍中的書記官協助你，趕緊去處理吧。記住凡是找不到姓名者，記下身體特徵，待日後在慢慢尋找。」
朱雋和曹德安排完之後，在場的諸人都急匆匆的出去了。
隨後，曹德低頭沉思一會，對朱雋說道：「還是通知一下韓遂馬騰吧。羌人也是人啊。」
朱雋看了曹德一會，抱拳說道：「安邦大義，朱某佩服。」
曹德謙虛的一笑，「將軍繆贊。既然將軍同意，那末將代筆了。」
朱雋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吾去城裡轉轉。」
之後，曹德分別給韓遂、馬騰和皇甫嵩各送去了一封信。告知了曹德的擔心。
皇甫嵩接到曹德的信之後，大軍立刻做出了調整。皇甫嵩帶著人馬立刻向東撤退了三十里下寨。
馬騰接到了曹德的信之後，立刻趕到了天水城之中，這時的韓遂也拿著曹德派人從城下射上來的信。
韓遂見馬騰來了，說道：「義兄可曾收到這個安西將軍的信件。」
馬騰點了點頭說道：「收到了，方才吾進城之時也注意了城中的情況，確實臭味衝天。恐怕信中所言不假啊。」
韓遂給馬騰倒了杯酒，把馬騰請到了座位上，說道：「難道義兄不以為這是官軍引我大軍出城的陰謀詭計！」
馬騰放下剛端起來的杯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文約切不可大意。你我都知瘟疫之恐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早些年間，吾與這個曹德也有過接觸，此人不是如此陰險的小人。吾敢斷言，此人絕不會拿瘟疫之事開玩笑。若是文約放心不下，那吾帶人給文約斷後。若真是官軍使詐，那就讓吾戰死疆場又如何！」
韓遂看馬騰說的這麼堅定，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兄長所言。兄長還是去城外大營做準備吧，吾也在城中做些準備。明日正午，吾帶大軍出城向西，佔據隴西等候兄長。」
馬騰點了點頭，又端起先前放下的酒杯，一飲而盡。轉身離去了。
韓遂看著馬騰的背影，沉思一會，喊進屋外守衛的侍衛，吩咐道：「去，讓城中所有患病士兵將城中屍體盡量集中在一起，澆上火油。等做完之後，所有接觸過屍體的人，全部……記住，要快！」
韓遂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是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侍衛會意之後，點了點頭，也出去做準備了。
此刻，在上邦城的曹德集合了重鎚營的士兵。曹德站在一處民房的屋頂上，大聲說道：「眾位將士，今早軍中流傳的瘟疫之事是吾所說。」
曹德剛說完，就在眾士兵中引發了一陣騷動，但是他們優秀的素質卻讓他們很快恢復了平靜。
曹德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吾知道你們害怕，吾也害怕。可是吾等身為保家衛國的戰士，我們不能怕。我們退縮了，誰來保護我們的家人。而且是否真會發生瘟疫還是未知之數。所以吾要在天水城的叛軍撤離之後，吾要進城去看看，清理城中屍體，阻止瘟疫的發生。」
曹德說完頓了一下，環眼看了一圈排的整整齊齊的士兵，「吾需要一支兩千人的幫手，願去者，吾替大漢的百姓謝謝你們。不願去者，吾也不會怪你們，你們仍然是吾安西將軍的驕傲！」
曹德說完之後就閉上眼等候士兵們的選擇。
就在眾士兵為難的時候。一個士兵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兄弟們，沒有將軍怎麼會有我們。如今將軍以身犯險，我們身為將軍的衛士，怎能拋下將軍。」
士兵說完，大步走到陣前，單膝跪地，再次大聲說道：「將軍，我李虎子沒別的本事。我就記得當年您給我家送去那包米，當吃著將軍送來的米，我就發誓！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我願隨將軍而去！」
曹德睜開眼對這個叫李虎子的士兵點了點頭，「好，好樣的！」
李虎子的話頓時讓重鎚營的士兵面面相覷。是啊，如此為難之際，將軍都敢去，我們有什麼不敢。
隨即，又有很多人走了出來，來到了李虎子的身後，單膝跪地。
最後，整個重鎚營五千五百七十二人，齊齊單膝跪地。
「願隨將軍出生入死，絕不後退，吾願往。」
這裡發生的動靜引起了許多城中士兵的注意力。
正在領著人手登記死者姓名的郭嘉也接到了士兵的報告。
當郭嘉聽到曹德要親身進入天水處理屍體的時候，郭嘉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然後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約莫三五個呼吸之後，郭嘉扔下了手中的竹簡和筆，快速的往曹德那裡跑去。
曹德正要挑選士兵的時候，郭嘉慌張的跑來了，口中大呼：「安邦不可。安邦不可如此輕浮。」
曹德和五千餘重鎚副營士兵一萬多隻眼睛齊刷刷盯在了郭嘉的身上。
郭嘉喘了几几口粗氣，氣喘吁吁的說道：「安邦身為我大漢朝廷命官，肩負重擔，怎麼輕易以身犯險。實屬糊塗啊。」
曹德跳下房頂，看著郭嘉的眼睛，說道：「奉孝此言差矣。吾為百姓父母官，今災難臨頭，吾怎可唯唯諾諾。若是吾退縮了，有何臉面去面對我大漢百萬百姓。」
郭嘉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曹德打斷了，「奉孝不要勸了，吾心意已決。」
曹德的聲音不大，但是曹德那堅定的語氣，卻幾乎讓所有在場的士兵都聽見了。
「將軍大義，將軍威武！」
「將軍大義，將軍威武！」
……
郭嘉的眼睛濕潤了。
曹德拉住郭嘉的手，沉重的說道：「若是吾不幸染疾，奉孝代吾帶軍返回漢中。緊閉各關關卡，清理漢中雜物。還有替吾轉告文和，要好生教導繁兒，讓他日後要明做人之理。讓秒才、子孝、翼德與子龍護我妻子十八載。十八載之後，讓他們母子自生自滅吧！」
郭嘉聽后，兩行灼淚情不自禁留了下來。「主公如此大義之人，定會安然歸來。」
曹德也沒有注意到郭嘉對自己的稱呼已經變了。曹德呵呵一笑，「奉孝不必如此，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若吾安然歸來，方才吾之所言就當笑話吧！」
曹德哈哈一笑，轉身繼續挑選士兵了。
郭嘉對著曹德的背影，恭身一拜。嘴中喃喃道：「主公，天下大仁。願蒼天護佑主公安然無恙！」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兩千報以死志的重鎚營士兵早已列陣完畢。只等曹德。
在他們的周圍已經圍滿了得到消息前來想送的士兵。
一刻鐘之後，曹德身穿紫紅色戰鎧出現了。緊接著，四周的士兵齊刷刷的單膝跪地。
曹德一看這副情景，抱拳說道：「吾曹德何德何能，今日之行居然能有萬人相送。諸位兄弟請起。」
在曹德一邊的朱雋一揮手，早已等候多時的士兵魚貫而入，他們的手中均端著一碗酒。
一個士兵端著酒碗來到了曹德和朱雋的面前。朱雋接過士兵手中的酒，對著曹德說道：「安邦心存大仁，某自愧不如。安邦以身犯險，吾等卻無能為力。今送上一碗酒，為安邦和諸位將士壯行。願諸位平安歸來。」
呈上酒來的士兵齊聲喊到：「平安歸來！」
曹德接過酒碗，「謝過諸位兄弟！」
「謝過諸位兄弟！」即將犯險的重鎚副營的士兵齊聲喊到！
緊接著，噼里啪啦摔碎酒碗的聲音是那麼的堅定，清脆！
「出發！」
曹德大手一會，兩千義士迎著朝陽走向天水城。
上邦距離天水並不遠也就百多里路。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估計曹德到達天水城的時候，正好是曹德信中與韓遂約好的正午十分。
曹德向著天水城出發的時候。現在待在天水城的韓遂已經開始準備跑路了。
其實天水城中的士兵並不是很多了。十五萬叛軍，攻打天水城的時候折了近兩萬，馬騰帶出去了五萬，梁興帶出去了三萬，韓遂只有五萬。後來韓遂又派出去可兩萬支援梁興。
如今天水城中只有三萬人馬。而城中的居民因為屠殺和戰爭也從五萬餘人銳減到了不足一萬。
如今天水城已經籠罩在了瘟疫的恐怖之下。韓遂軍中許多受過傷的和體質弱的士兵也已經開始發兵了。
韓遂下令把得病的士兵都殺了，他還會去管城中的百姓么。
在昨天晚上，城中的大部分屍體都已經聚集在了一起。並做好了手段。然後趁著夜色，凡是已經得病了的士兵和接觸過屍體的士兵都遭到了屠殺。
他們不知道自己死在了誰的箭下。當他們發著牢騷搬完最後一批屍體之後，從街口的拐角處，民居的房頂上出現了無數的弓箭手。
他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
然後，第二天天色大醬之後，韓遂軍就整好了隊形，趕著拉運城中財寶的馬車出城了。
半個多時辰之後，韓遂就帶著兩萬五千多人離開了天水城。
韓遂在接到曹德送來的信的時候就已經肯定了曹德的信中所說。
城中卻是臭味衝天。而且讀過不少書的韓遂自然知道城中會發生什麼。可是由於城外的官軍，韓遂沒有功夫和人手去處理那些腐爛的屍體。
到了昨天，韓遂收到了曹德的來信之後的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士兵來報告說城外的官軍退了。
於是，韓遂就立刻行動了起來。
但是韓遂還是害怕曹德會在信中所說的天水城交接的時間裡趁機攻打自己。於是，韓遂提前走了。我提前走了你曹德還怎麼打我啊。而且並不是我走了，天水城你也休想得到。即使是一座死亡之城的天水城。
韓遂走了，等曹德趕到先前大軍駐紮地的之前就看到了遠方高高飄起的黑煙。很快就有前方的哨兵前來報告。
「啟稟將軍，天水城不復存在了！」
曹德一把拉住哨兵的衣服，「什麼？」
「將軍，天水城已經被大火吞噬了！」
曹德鬆開哨兵的衣服，帶上十餘個士兵飛快的趕到了天水城外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
只見外濃濃黑煙的下方，天水城除了還能看得見城池的輪廓外，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曹德自嘲的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曹德身後的士兵驚訝的看著燃燒著的天水城。呆了半響之後，士兵問道：「將軍，不救火么？」
曹德搖了搖頭，「不用了，只怕現在城中已經沒了活口，咱們不用進去了。這樣也罷，咱們不用送死了！」最後一句曹德是哭著說出來的。
曹德的眼淚也許是為自己的大命，也許是為城中被煙氣嗆死的百姓。
其實，曹德對天水城中百姓的擔憂是多餘的。韓遂能不怕城中百姓把瘟疫帶出來么。所以，韓遂在臨走前，城中已經沒有了一個活著的生命。
曹德和兩千士兵不用冒險了，他們士氣高昂的走出上邦，灰頭土臉的又回去了。
只可惜了曹德先前的豪情壯志。
曹德在臨進上邦城的時候，心中暗自說道：「瑪德，讓我怎麼去面對朱雋和郭嘉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