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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二章 戰意未減

  ……


  歐楚陽見狀,手中黑焰刀猛的一緊。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書生恢復如初,如果那樣的話,歐楚**本沒有餘力去再與之對抗。所以,他只能用那冷厲的氣勢牢牢鎖定著書生。


  書生自地底騰身而出,滿頭烏黑的長風被沙粒攪的凌亂不堪,絲毫沒有之前那一介書生的儒雅氣度,由於過度激奮,書生額頭青筋暴現,幾欲掙裂皮膚般,那道道血絲都能清楚的看見。


  顫抖著,書生雙目凝視著歐楚陽,惡狠狠的道:「歐楚陽,你很好,今天的事,我就記下,改日我秋玉良自會找回來。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早,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秋玉良言語中的怯意讓在場所有人不由鬆了一口氣,這場大戰持續了這麼久,就算是神一類的人物也會感覺到疲憊,現在看到場間情勢有了緩解,人人都輕鬆了下來。只不過還有一個人卻是半點戰意未減,那就是歐楚陽。


  提刀凝視,歐楚陽微微抬了抬頭,冷聲道:「你也要好好活著,下一次再見到你,你就不會這麼輕鬆的走掉了。」說實話,他不想就這麼放過秋玉良,形如前者這般強大的敵人,少一個便會少了一些麻煩,又少了一點危險。只是歐楚陽自知目前自己的身體情況根本無法留住秋玉良這個人。可是要做的樣子必須還得做,不然的話,被他發現自己虛弱不堪,難免讓其心殺生念。


  果不其然,秋玉良言語試探過後,並沒有發現歐楚陽有退讓的意思,心下暗恨間,前者只能打消了突下殺手的念頭。目光在另一個深坑中微掃,秋玉良冷哼了一聲,其人便化成了一道流光朝著遠處閃去。


  敗敵已逃,按理說歐楚陽應該放鬆下來,然而當他發現場間的狼籍、回想因為自己而神魂俱滅的王陣,一股滔天的怒意便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來。


  陰冷的目光再次讓歐楚陽的怒意攀升到了極致,黑焰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突然不住的嗡鳴起來。


  長刀悲戚,冷若寒霜,殺氣自刀身之上釋放而出,配合著歐楚陽那無盡的殺意,場間的溫度頓時驟降。


  那些見到書生離去的烈火城居民,本意為大戰已經結束,正準備著回到那已經成為廢墟的城池中搜索自己的家底,可一感受到歐楚陽身上迸放而出的凜冽殺意后,驚恐的停下了腳步。


  無數目光朝著歐楚陽身上匯聚,只見歐楚陽慢慢降下身形,形成柳絮飄飛到昊明所在的深坑旁邊,前者單手輕抬,一股內勁頓射出,席捲著那坑地只剩下半口氣的昊明飄浮了上來。


  此時的昊明已經沒有了半條命,全身上下更是被鮮血染紅了一片,其胸口處一道露骨的巨大傷痕從右臂一直拉到左腰,任誰看了都不由作嘔。


  望著這殺父的仇敵,歐楚陽的眼中沒有半分的憐憫,神情冷峻間,前者伸指在昊明的身上一陣疾點,這一番指勁過後,昊明那不斷自胸口處湧出的鮮血噶然而止。


  有效的止住了昊明不斷流失的血液,歐楚陽將昊明放在了地上並冷冷的望著他,一言不發。而這時,昊明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只不過,十分怨恨著歐楚陽的昊明卻是沒有半點好臉色。


  「咳~,歐楚陽,別以為你這麼對我,我就會感激你,告訴你,如果我不死,有機會我還會殺了你。」昊明冷言冷語的說著,每一句出口便會牽動起傷勢,吐出一口鮮血。


  歐楚陽冷盯著昊明,並沒有說話,而如此詭異的一幕頓時引來了無數人群的駐足觀看。


  見歐楚陽不說話,昊明心中陡生一抹異樣的恐懼,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歐楚陽現在就好比一個殺神般恐怖。


  而就在此時,歐楚陽終於開口了。


  刀身微抬,歐楚陽面無表情,只是森然道:「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是誰殺了我父親,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痛快?哈哈~」昊明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自作聰明,我不會告訴你的,雖然那個人跟我沒有什麼瓜葛,但我還是不會讓你如願。」「哦?是么?」歐楚陽聞言,冷笑連連。突然間,手起刀落,在昊明身上沒有傷口的位置便是一刀。一刀下去,昊明身上頓時多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雖然有著血跡溢出,但沒用一會兒便已停止,顯然,歐楚陽這一刀並不是要傷及昊明的性命,而是要讓他感覺到什麼是疼。


  「啊~,你幹什麼?」昊明沒有想到歐楚陽會這麼做,驚恐一聲,聲音也變得慘厲。


  「我再問你一句。真兇是誰?」歐楚陽的聲音依然冷漠,沒有半點感情。


  這時,蘇媚等人也是圍攏了過來,只不過他們只是站在歐楚陽身後不遠處,並沒有靠近。感受著歐楚陽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暴虐氣息,眾強者心頭頓時為之一顫。


  「想知道?到地府里見你的死鬼老爹去吧。」這次,昊明不再從容,體會著神經上傳來的痛感,前者怒吼了起來。


  「嘴還真硬。」「唰~」話音一落,歐楚陽又是三刀。這次依然同之前那第一刀一樣,傷口不深不淺,無傷大雅。只不過這回,所有人都知道歐楚陽要幹什麼了。


  「說?還是不說?」「不說。」「唰~」這次是七刀。


  「再給你一次機會。」歐楚陽冷冷道。


  「不說。」昊明還是堅持。


  「唰~」十八刀。


  「最後一次機會。」這次,歐楚陽下達了最後的通牒。


  「你…,你…。」到了這個時候,昊明終於體會到了歐楚陽的可怕之處,那冷漠無情的表情根本是無視生命的表現,就算是昊明這種對親情漠視的小人也深感震撼。


  「唰~」見昊明還支支吾吾,歐楚陽想都沒想,抬起黑焰便是整整一百八十刀。


  「停,我說,啊~,你這個雜種,我說,快停啊。」一百八十刀落下,歐楚陽停了下來,臉不紅、氣不喘,神情依然冷淡。而這般懲罰的手段放在所有人眼裡,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其實我不也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你父親的一身功力是他傳授的,但你父親從來沒有叫過師尊。」驚恐的望著歐楚陽,昊明實在不願在面對他了,如此這般,他到不如直接去死來得痛快。


  「就這些?」歐楚陽又問。


  聞言,昊明不由打了個冷戰,不敢停留,又馬上補充道:「就這些,啊不,蒼龍刀就是那人送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個老人。」「他為什麼傳授我父親的武技,還要殺了他。」「我不知道,他沒說過,你父親也不知道,這件事沒有人知道。」昊明被嚇的有些語無倫次。


  「就這些?」「就這些了。」「那好吧,你可以去死了。」話音一落,歐楚陽手中黑焰刀狂舞,刀影紛飛之下,一蓬蓬鮮血狂灑而出。沙漠之中,近百萬人圍攏在一起,將剛剛隆起的沙丘完全佔據了起來,即便是這樣,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沒有辦法看見裡面的情況。而身在內層的人們一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紛紛的推開了眾人,捂著嘴跑了出去,最後找到一片空中,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殘陽血、西風烈。


  無邊無際的塔納斯沙漠,風沙漫天,魔風狂舞。煙塵瀰漫的沙丘之地,一座破敗的城堡佇立其中,說不出的慘烈與空寂。


  誰能想到,數日之前,這座大陸聞名的烈火之城還是那麼繁華。而今,在經過一場數百年未見的戰事洗禮過後,此城卻變得如此破敗不堪。


  然則,這一切還不是結束,城堡的外圍,不遠處一片如小山般巍峨的沙丘之上卻是漫山遍野的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群。


  人群中央,一個深約數米的的深坑之中,一副慘烈而又悲壯的場面正無情的上演。


  刀影,掩蓋了烈日肆虐的陽光,熾熱的氣流也因由那冷厲的刀風而遠遠避逃。場間,只有一人手執黝黑長刀瘋狂舞動。


  鮮血,無盡的揮灑,濺在那人的臉上、身上,說不出的悲壯。


  似乎,歐楚陽已經忘記了自己正在做著什麼,他的腦海之中,只有王陣那和藹的笑容,只有慕婉晴那甜美的笑意,只有那記憶中不算清晰,但又有著骨血相連的模糊面孔。


  弒師之仇、弒父之仇、弒情之仇。天底下最令人無法忘懷、刻骨銘心的仇怨都加註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試想,有誰能抵受得住如此無情的打擊,又有哪個能把這幾段仇怨甘心忘記。


  誰也不能,歐楚陽更不能。


  於是乎,一切的仇恨與怨恨終於在此時此刻,於歐楚陽的心中盡數的暴發出來。


  面對著仇敵,歐楚陽沒有留手。而對方得到的懲罰卻是天下間最為殘忍的酷刑。


  千刀萬剮。


  刀影紛飛,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氣,在天空中升騰起濃濃的血霧。這片血霧似一張腥紅的血毯,將天與地嚴格的分隔開來。


  烈日炎炎,光線卻不能衝破那層血霧的阻隔,被擋在了天際之外。


  大地寥寥,翻滾的黃沙熱浪也無法突破那血霧的束縛,瀰漫回蕩。


  天地之間,彷彿只有一個人是這裡的主宰。


  這個人便是歐楚陽。


  整整一千刀,終於在無數不忍的目光之下綻放出最後一縷精湛的寒芒,悄然而逝。


  沙丘之上,依舊是血霧漫天,不得散去。


  待那那漫天的血霧化為虛無之時,昊明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一個武聖強者就這麼死無全屍。


  刀身斜插在腳下,歐楚陽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終於開始粗重的喘息起來。


  一道道低沉的呼吸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這裡,也許沒有可以回蕩聲音的環形峭壁,但那低沉的喘息還是無一遺漏的讓所有人聽在了耳中。


  父親~師父~婉晴~我為你們報仇了。


  三聲輕喚,道出了歐楚陽心中的悲傷,也了卻了他心裡的一項心事。同時,歐楚陽也感覺到極度的空虛。


  親近的人都已經遠離自己而去,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穿越。難道就是為了這段恩仇?為了讓自己體會到無情的訣別?還是因為自己應該死卻沒有死,而受到上天的懲罰?


  天道?


  這就是天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歐楚陽想到一句「至理名言」。


  不忍見到歐楚陽就這麼悵然下去,蘇媚抱著慕婉晴的遺體輕輕走了過來,將慕婉晴的遺體放在了歐楚陽的身邊,前者伸出一隻手搭在了歐楚陽的肩頭,柔聲道:「歐楚陽,不要這樣,你的人生路還很漫長,既然活著就要走下去。我想,就算是她也不希望你如此吧。」


  蘇媚說著,神色一緊,幾滴朱淚順著俏臉滑落而下。


  茫然的轉過頭,看著那一度讓自己心魂悸動的俏臉,歐楚陽輕輕的撫過那已經變冷的玉面,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兩行熱淚。


  如此感人的場面牽動了無數人的心靈,不少人感受著前進的哀傷,隨之一同抽泣出聲。


  微風緩緩吹過,揚起陣陣的沙塵,將美人的俏臉蓋上了一層淺淡的塵沙。歐楚陽用手撫去,使其變得整潔無比,雙臂緩緩伸出,將慕婉晴的遺體抱在了懷中,輕輕的靠在了自己的懷裡。


  如此,歐楚陽跪在那裡跪了許久,直到艷陽爬到頂頭,方才有所變化。


  似乎想通了什麼,又似乎不願去想,歐楚陽將慕婉晴抱起,沖著蘇媚和赫連兄弟點了點頭,隨後來到了葉秋的身邊。


  看著葉秋身旁,躺在地上全身焦黑一片的方准,歐楚陽低聲道:「他怎麼樣了?」


  葉秋聞言,少有的露出了可憐的神情,淡漠的眼神不再無情,反而擔憂著望了望方准,回答道:「還沒死,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聞言,歐楚陽又看了一會兒,隨後四下尋找了起來,不多時,前者便從那層層圍攏的人群中,發現了那個穆林的身影。


  將慕婉晴的遺體交到了蘇媚的手中,拜託照看一下,旋即,歐楚陽拔開了人群走了進去。


  走到那穆林的身旁,歐楚陽淡淡的看了一眼,低下身子,問道:「你怎麼樣了?」


  聽到歐楚陽用「你」這個稱謂,穆林慘然一笑,斷斷續續的說道:「看來…你…還是,還是記恨…我啊。」


  歐楚陽沒有反駁,只是一直看著穆林,並沒有說話。


  穆林見狀,喘了口氣,使自己順暢一些,方才接著說道:「現在還死不了,不過也活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其身旁的皮魯等長老登時抽泣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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