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毛老鼠(上)
我跟師姐對視一眼,紛紛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以冷板凳的風節,還不至於「畏罪潛逃」,更何況,好不容易才說服師姐同意一同前往萬毒王宮,冷板凳與老喬,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那就是——出現了突狀況。
師姐看著我點點頭,大概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示意我小心行事,不要聲張,把武器都拿在手上。
我們躡手躡腳從冷板凳帳篷里退出來,師姐往東,確認另外兩頂,我往西,確認三師伯六子他們那頂。
等我小心翼翼地解開門帘一看,裡面並排鋪著三張睡袋,但卻一個人也沒有,隨身的背包和物品都還在,真是奇了怪了。
我立刻意識到,這是一次主動的、未曾遭到脅迫的突然離開,因為睡袋和常用物品放置得雖然隨意,但並沒有被翻亂或者故意歸置之後的痕迹。三個大男人住的地方要是整整齊齊的,那才是見了鬼了。
我簡單查看了一下,現只有一樣東西不見了——手電筒。
我退出來去找師姐商量,現師姐還在我跟師弟的那頂帳篷里,因為裡面透著微弱的燈光。
突然,一陣冷風刮進我的脖子,我一哆嗦,下意識地向四周掃了一圈,高大的杉樹樹影影影綽綽,如果不是長得太高了,多像藏在暗處的人啊。
想到這裡,我感到後背一陣涼,下意識地裹緊領口,迅朝師姐走過去。見師姐正趴在一隻睡袋上,好像在看什麼東西。
我也蹲下來,打著手電筒一照,現師弟那隻睡袋頭上,有一片深顏色的口水水跡,我上手一摸,立刻吃了一驚:「是血?!」
師姐皺著眉頭,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麼。
這塊血跡的位置實在不好,以師弟的身高躺進去,恰巧就是脖子的位置。想到這裡,我心裡不由一咯噔,如果這塊血跡真是師弟的,那受傷的部位就變得非常危險,甚至……甚至會有一招斃命的可能。
我登時打了一個激靈,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師弟功夫又不弱,就算睡得再死,慘叫的本能還是有的吧?怎麼可能一聲不響地跟這麼多人一塊搞失蹤?
當時的情況一定不是這麼簡單,極有可能,這個駐紮地就是禍亂的源頭,他們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選擇悄無聲息地集體撤離,行色匆匆中,並不曾現少了一兩個人。那麼,我跟師姐現在,就正處在某種看不見的巨大的危險之中。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帳篷也被吹得呼呼直叫,聽得人心裡咯噔噔直毛。
我跟師姐緊張地一對視,立刻將各自武器抓在手上,胳膊挨著胳膊,呈犄角防禦勢,緊緊盯住門口。我的心口突突跳得飛快,渾身肌肉緊繃,手心的冷汗滑得幾乎握不住天杖。
就這樣僵硬地挨了約莫十秒鐘,風勢漸漸變小,四周又恢復了平靜。我剛要鬆一口氣,師姐皺著眉頭,用耳語的聲音對我說:「你聽。」
聞言,我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立刻明白了師姐的意思,太安靜了,連蟲鳴鳥叫都沒有,死寂一般的寧靜。
如果外面正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那這個東西,就太可怕了。
但一直躲在帳篷里,也絕非明智之舉。這頂帳篷雖然是俄產的軍用帳篷,屬於帳篷里最結實最耐用的,但也抵不過野獸的尖牙利爪。我們現在困在這裡面,視野和活動空間嚴重受限,無異於自投羅網。
我們下定決心一般,對視著點了點頭,弓著腰慢慢走出帳篷。外面已經完全換了一副天地,地上到處都是刮斷的樹枝和殘葉,旁邊阿梨跟師姐的帳篷已經被吹開了兩個角,裡面的睡袋和隨身物品被吹得滿地都是,我甚至還看見一件白色的蕾絲胸衣。
這時,空氣中忽然出現一股難聞的惡臭,像誰放了一個屁。
我尷尬地瞄了師姐一眼,生怕她以為是我放的,正要解釋,師姐突然嫌棄地捏著鼻子:「什麼味兒?」
我立刻撇清道:「不是我放的。」
師姐白了我一眼:「難道是我放的?」忽地吸了吸鼻子,奇怪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烤肉味?」
我立刻搖了搖頭,除了屁味,什麼也沒聞到。師姐「啪嘰」朝我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使勁兒聞!」
我不情願地捏著鼻子,迅吸了兩下,鼻腔里立刻衝進來一股長時間不拉屎放出來的屁味,我靠,差點沒把我熏暈過去!但仔細一分辨,在屁味之後,似乎隱約還真有那麼一股什麼肉被烤焦的氣味。
我朝師姐重重點了點頭,捏著鼻子,循著氣味一路找過去,現是師弟阿琛他們之前烤老鼠肉支起的那個火堆,裡面有一顆烤焦的老鼠頭,個頭足足有一個反坦克手榴彈那麼大,後面還跟著一塊三角形狀的焦肉,好像是老鼠屁股。現在,老鼠頭已經變成一團黑炭,不是那兩顆白森森的門牙,還真認不出來。
剛才被風一吹,把老鼠頭從炭灰下面吹了上來,氣味這才散了出來。
我驚訝道:「這裡的老鼠怎麼長這麼大?」
師姐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那顆烤成焦炭的老鼠頭上撥了撥,又放進嘴裡撬開它的嘴,這時,我隱約看見裡面長了一圈細密而又鋒利的牙齒,心中愣了一下,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師姐放下樹枝,說道:「這不是老鼠,是毛老鼠。這種個頭的在阿壩不算少數,甚至有的能長成十五六歲孩子一般大。」
我問道:「毛老鼠是什麼?」
師姐說:「毛老鼠就是果子狸,渾身長有黑灰褐的短毛,長尾,體型微胖,但長成這種個頭的,已經不能算是『微』胖了。正常的毛老鼠長約4o至5o公分,體重在3ooo至5ooo克之間,四肢短壯,有利爪,頭部有個明顯的特徵,就是長有一條貫穿額頭和鼻樑的白毛帶。常常活動在森林、岩洞、樹洞,或者土穴中,屬於夜行性動物……」師姐說著,微微一愣,使勁兒又吸了吸鼻子,臉色一下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