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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誰讓你們來的

  我低頭看到草坪裏滾的東西,被保鮮膜裹了一層,一頭黑紅,是半截斷指。


  我看著沈易彎腰把它撿起來,崩潰的抓著腦袋鑽回了家裏,那張麵具的陰影還在腦海裏縈繞,趙嘉齊說的那些話,讓我回憶到過去被蘇娜抓起來的日子,滿目狼藉。


  信封裏還留了一張字條,是一個地址的名字,少人煙的地方,聚滿了外地過來打拚的人。


  沈易依照地址去看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說那個人死了,死相跟黃偉傑差不多,隻是沒有被割開嘴巴。他還拍了照片,我擺擺手沒敢看。


  第二個死者依然是程輝的人,與沈易之間的聯係也隻是收接時的矛盾而已,趙嘉齊說他曾經藏在一戶居民家裏,從樓上潑了一壺滾燙的熱水,如果沈易躲得慢一點,恐怕就會渾身燙傷進醫院。


  這兩片拚圖並沒有辦法拚接起來,依舊看不出是個什麽建築。


  在這片拚圖裏,這棟樓的玻璃裏,折射出了一個建築群的倒影,在我印象裏,B市並沒有這種類型風格的房子。


  二十四片的拚圖,Mars真的要殺滿二十四個人才罷休嗎?


  沈易對Mars還是有無奈的成分在裏麵,Mars是個殺手,與他有仇的人多了去了,可卻沒有人能抓到他,更何況沈易呢。


  他隻能保持一個順其自然的態度,人死了之後,處理掉屍體,每天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隆升那邊承包了一個大工程,附近一個村子要開發,麵積很大,風景好,當地有自己的文化底蘊,出過一位有名的學者,他的故居還被冠上牌匾想劃景點,但因為交通問題,這件事擱淺了沒成。不過這並不能否定它的開發價值很高,而且是政府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響起來要投資扶植的項目,還要專門為那裏修一條路來促進旅遊和經濟。


  沈易忙起來的時候,就是一副正常人的樣子,他們這些人要搞拆遷,為了高利益,給的補償都很低。一開始也做工作,說的天花亂墜,進去的很順利。但也有遇到不願意搬的,就用他們自己的辦法來解決,真鬧出事來,陳銳上麵還有人頂著。沒錢沒背景的小平民,拿什麽資本去跟他們鬥,怎麽都隻能吃啞巴虧。


  沈易隻管策劃和推廣,下麵的事怎麽弄,跟他沒多少關係,陳銳對這事兒也不算特別上心,他隻看結果,不管過程。他們做這個工程,就是炒一炒自己的聲望,走走關係,以後做事好方便。


  地方有想拆的,就會有不願意走的。


  村子拆遷工作快完成的時候,那邊出了一件意外。一片種煙草的老板,在與這邊的負責人談賠償款的時候,暗地裏讓手下一個女孩兒,拿出了從隔壁山上偷來的開礦用的乳化炸藥,在村口的地方進行了一次小型爆破,炸斷了通往村口的小土橋,阻斷了村子與外界的來往,把裏麵的工程隊也困在了那裏。而外麵的人也進不去,想過去隻能淌水溝,這件事發生之後,負責的人跟他翻了臉,帶著人上門,卻被那位老板一塊板磚砸破了腦袋,在他們反抗的時候,在他們的腦門上頂了一杆槍,一小隊的人全被打了出來。小爆炸沒有引起更多人的關注,但也有幾個守著的人受了傷,好在沒有人員死亡。


  這事兒報上來,趙嘉齊過去看了眼,在泥潭裏搭了幾塊木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摸,進去時還是沾了一腿的泥,回來說這事兒談不成。


  每次一遇到事情時,我和沈易之間的差距就會明顯的表露出來,他的很多東西我根本半點不懂,他身邊的陪著的人,一直都是蘇娜。


  蘇娜查了那位煙草老板,結果卻是找不到具體資料,曆史一片空白,往上推二十四年前,才出現在了那個村子裏。


  蘇娜說,這種人要麽就是一普通的小農民,沒犯過事兒。要麽就是下麵惹不起的大人物,犯得全是大事兒。


  B市一直是華燈迷彩的琉璃地,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二十多年前我還是個小屁孩呢。不過後來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也聽說過,三十多年前是B市經濟發展最迅速的黃金時代,也是隱在陽光下的灰色行當做的最糜爛的階段,出了不少以悍匪冠名的人物,個個的名號說出來都很響亮,。隻是後來警察逼的厲害了,花了幾年的時間,組織了一次打黑行動,用了手段才敲掉了一批人,抓到的很多,跑了的也不少,現在還有很多未落網的在逃犯。


  蘇娜就是擔心,這位老板連炸彈槍藥都敢碰,可能會是那批淘汰下來的人裏的一個,那他們玩兒硬的就不行了。那種人要是惹急了,什麽事兒都能幹的出來,因為他們苟活幾年,偷來的命,根本就不怕死。


  我們都沒經曆過那個年代,不過陳銳知道,即使那時他才十來歲,剛出來混,還什麽都不是。那時的這行的老大,是他的大哥,也就是那位吳爺。


  蘇娜去求助陳銳,而陳銳的話是沈易接的活兒自己解決,他不管也不問,鬧出人命就給處理後事,別的找他沒用。


  他們的人去談判,加了價格,比別人高出五倍不止,可煙草老板絲毫不為心動,隻說了四個字:坐吃山空。


  他們要的是留下那幾塊煙葉地皮,是生活的本事,而不是高樓大廈,抱著錢無家可歸,無事可依。


  沈易的話也簡單,錢多少都給,煙葉不能留。


  他們對這個村子的規劃已經做好了方案,並且通過了上麵的審核,媒體上也報了出去,大肆宣揚了這個新項目,舊村翻新,走的風格也是生態養生,後期從綠化開始,還要做大的改變,吸引的是那些玩兒膩了,也看慣了浮華的富豪們。這時候讓他們去做改變,那太難了,好好的青山綠水,種上一片煙葉,也不是說不行吧,但煙這東西,不管怎麽樣,始終與他們的養生有些不符。


  他們這邊僵持不下的時候,沈易總算從他在百樂的事務裏脫出身來,下了決定打算親自過去看看,什麽都沒帶,蘇娜要跟著,他不同意也不反對,蘇娜就抱住了他的胳膊,說他是默認了。


  我幫他收拾了幾件隨身的東西,把背包遞給他的時候,他卻把我拉了過去,說一起去。


  “我去幹什麽?”我詫異的看向他。


  沈易沒有說話,把包扔進車裏,蘇娜卻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對我眨巴眨巴眼睛,說:“有些人的用處,隻有一張純良的臉了,真可憐啊。”


  我皺皺眉,“不懂。”


  蘇娜打開車門,“傻唄。”


  “過來開車。”沈易鑽進了副駕駛,反而把蘇娜一個人撂在了後麵守著行李,讓他有點不滿。


  那地方我沒去過,陌生得很,剛從導航上找到位置,車還沒開出南山館的樓盤區,就看到兩個人慌慌張張的從前麵跑過來,腳步踉蹌,相互扶著,我覺得不對,把車停了下來。他們兩個左腿的褲腿都是耷拉著,一手捂著臉,痛苦的站在車前,手一拿下來,他們的臉上一模一樣的被人挖去了一塊肉,陷下去一塊兒凹陷,滿麵鮮血眼淚的看著車裏。


  “我去看看。”沈易拉開車門下了車,那兩個人忽然砰的跪在了他麵前,一條腿從膝蓋沒了,硬拖著往前爬了兩步,帶著哭腔嘶啞的不停地對他說:“四哥,我錯了,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跟您作對了,求您放我們一條性命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沈易看著他們,蹙眉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他們倆拚命的搖頭,隻是從各自的口袋裏,摸出了兩個塑料紙裹著的東西顫顫巍巍的遞給他。


  沈易接過來拆開了,是兩塊拚圖。


  “我們沒看到他的臉,他隻讓我們把這個交給您,說您會明白的,也應該會知道他是誰。他在圖裏給您留了線索,說等拚圖拚全了,您就能看到,到時候就到那裏去找他,他很期待你們見麵的那天。”


  沈易手裏捏著那兩塊拚圖,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求饒的人,視線落在他們的斷腿上,問:“什麽時候的事?”


  他們兩個臉色鐵青,其中一個結結巴巴的說:“昨……昨天晚上。”


  另一個怕他不信,急急忙忙的補充道:“昨晚我們哥倆喝了不少酒,路上經過一家迪廳,想去找點樂子,剛進去不久就遇到一個女人,把我們帶到了賓館裏。我們以為她是那片的小姐,結果沒想到他把我們推進門裏,自己就尖叫了一聲跑了,我們倆還沒法應過來,腿上就挨了一刀。”


  “是……是這樣,後來,我們倆的腿就變成了這樣,他讓我們拿著東西來跟您道歉,不然就殺了我們。四哥……四哥,求您放過我們吧,我們以後為您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再也不會幫程輝害您,我們發誓!”


  “對!程輝現在已經不行了,我們倆以後隻認您,您繞我們一條爛命吧!”


  他們倆一人一句說完,沈易沒有說話,自然也不會殺他們,隻是重新坐回來,又聽到他們兩個在外麵說謝謝。


  人有時都是賤的,過去沈易從未對他們下過手,拿錢養活著他們,可他們卻因為程輝的事情,暗地裏對他使了不少絆子,去鬧場子。現在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人來,砍斷了他們的腿,他們卻跑來感謝沈易不殺他。


  我看眼那兩片拚圖,還是樓層的玻璃,跟前麵的差不多,倒影也沒了門道。


  我開著車,聽到蘇娜在後麵問這是什麽,沈易沒有回答,她自討了個沒趣,又靠了回去,打了個盹兒。


  那兩片他沒帶,但在我印象裏,這個還是拚不起來,是不同的位置。


  兩條人命,兩個傷殘,相同之處,是這些被害人都是程輝的手下,都與沈易有過不痛快。


  Mars是想陷害他,還是想幫他,我想不明白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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