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本心
武館……空島……獎盃……響雷果實……青雉……
霍亂感到腦中一片混亂，所有的記憶像是被他擊碎的冰屑一樣混亂，四灑飄揚，撞擊著腦殼，想要撕裂。他抱著發疼的腦袋蜷縮在木椅上，渾身顫慄。
海賊王……那個原本他以為自己僅僅只是過客的世界此刻變得無比清晰。慢慢膨脹，慢慢和現實持平！
霍亂只有一個，他只能活在一個世界里！
選擇海賊王？還是選擇現實？
是繼續擁有響雷之力在無際大海上縱橫，還是安逸抱著獎盃成為世界第一？
霍亂抬起頭，瞳孔中充滿血絲。他目光涉及到那尊被師傅放在架子上的金杯，眼中露出一道兇狠，喉嚨中發出壓抑的嘶吼。
「這不是……我的……」
他又將目光轉回這個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老人，咬牙囈語：「這獎盃不是我拿到的。」
「孩子，面對自己的本心。」老人和藹的笑了笑，端起一杯煮好的茶遞了過來。
霍亂疑惑不定的將茶接到手中。茶水清澈，散發著清香，宛若琥珀一般的顏色讓人覺得莫名的平靜。他透過杯中的倒影，看到了雙目血紅，宛如厲鬼的自己。
「不！！」一抹藍光在手中乍現，將茶杯捏成了碎片：「這不是我！」
霍亂一呆。
老人臉上的笑容更加和藹：「孩子，面對自己的本心……」
周圍的景象頓時崩成碎片，在霍亂驚恐的眼神中化為虛無……
……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漆黑的空間，如同混沌，霍亂滿身冷汗坐在黑暗中，大口喘著粗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方才的遭遇，無比的真實，不管是城市中的建築還是遇到的人，包括了養育他十多年的師傅在內，都跟他記憶中分毫不差！
幻境？
霍亂不敢確定，因為實在是太過真實。
這裡又是哪裡？
四周無比漆黑，霍亂舉目四望，儘是一樣的顏色。他像是坐在虛空中一般，腳下同四周一樣，除了黑看不到任何顏色。
「這裡是你的心。」
「誰？！」
「你的心魔。」
虛空中傳來空洞的回聲，像是可以聽到他的心聲。
「你在恐懼什麼？」那聲音帶著一股魔力，讓霍亂慢慢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整個人陷入迷惘狀態。
「你在害怕什麼？」
「你是怕，你所獲的的力量不真實……」
「你是怕，你所面對的一切都只是虛妄……」
「你認為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所經歷的都只是一場夢，你怕夢醒，你怕最後的你什麼都沒有……」
「是你的恐懼喚醒了我……」
它說話很慢，有一種特別的節奏感。霍亂在這聲音中漸漸陷入睡眠，像是被催眠一般。
「你是誰？」那聲音突然問。
「我是……霍亂……」
「你是誰？」
「我是……誰……」
往昔的畫面突然從記憶深處湧出，一幕幕場景無比清晰，像一場電影再次在他腦海中重播。
「我是霍亂，一個孤兒，師傅收養了我，教我習武……」
「你為什麼習武？」
「因為師傅教我……」
「不，你不是！你……為什麼習武？」那聲音出聲打斷霍亂，又繼續問道。
他不像心魔，更像是一個老師，循序漸進的引導著霍亂接近自己的本心。
霍亂沒再回答，他陷入了回憶。
「師傅說，我是萬中無一的武者，千百年難得一見……因為我專心，堅韌，有自己獨特的見地……」
「因為我不妥協，無論如何都堅持自己的信念，因為我自信……始終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你現在在怕什麼？」那聲音又一次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霍亂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是啊，自從飛機失事，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遵循自己的本心……」空洞的聲音漸漸消散，這句在幻境中被師傅提起的話再一次從它口中說出，卻更能影響到霍亂的神經。
「本心？」霍亂無意識的念叨著這句話，整個身體漸漸被黑暗吞噬，同化，慢慢消失蹤跡。就像是他的意識一樣，感覺不到一絲光芒……
……
「這是怎麼回事？」山治敲了敲冰壁，用力踹了幾腳，只聽「咚咚」作響。
索隆用時雨砍在冰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奇怪……」
「那個海軍大將呢？」索隆將刀收入刀鞘，打量四周，空無一物。
「我剛查探過，四周沒有任何人，如果沒有離開的話，那就只能是在裡面了。」山治用大拇指指了指莫名出現的「冰山」，示意道。
索隆點點頭，在想辦法。
「索隆——山治——」
烏索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兩人見他出現，急忙回身上前詢問船上情況，得知路飛和羅賓無礙后，才放下心來。
「這是那個怪物大將搞的鬼？？」烏索普看到冰山，頓時大吃一驚。
看到兩人點頭，頓時嚇得臉色蒼白，腿不自覺哆嗦：「他……他走了嗎？」
他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吧，那麼強的傢伙，再撞見一定會死的……」
「不能走！」山治和索隆異口同聲的回道。
「為什麼？難道你們要和大將交手？我們打不過他啊！」
「你害怕了？」山治點上一根煙，因為寒氣的緣故，打了四五次才點燃。
「怎麼可能！我烏索普船長有一萬手下，敢於和海軍正面交鋒，還會怕他一個人不成！」烏索普立馬挺直身軀，裝出一副天下第一的派頭，然而他卻發現兩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你們到底留在這裡幹嘛？」
「那傢伙在裡面。」索隆用刀鞘敲了敲冰面，在思量能否劈開這冰山。
烏索普眼珠一轉，有些疑惑：「剛才在我們船上的那個？他是誰？我們沒有必要在這麼危險的地方等他吧？」
「他救了路飛。」索隆平淡的回了一句，轉身走到十米開外的地方：「讓一下，我要試試能不能把它劈開。」
他說著便將時雨遞到嘴邊。
「三刀流·鬼——斬！」
黑光乍現，帶著強烈的氣勁劈向冰層，整個冰山發生一陣強烈的晃動，幾道裂痕在冰層邊緣出現，但卻只向內延伸了不到半米的距離。
索隆拿下咬在嘴中的劍，有些頭疼：「不行，這冰太厚了。」
就在這時，一雙眼睛在冰山中心悄然睜開，緊接著一股強大的藍光猛然爆發！！
巨大的雷鳴貫徹天地，震耳欲聾！雷電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瞬間將一整座冰山震裂成無數碎塊。一道人影從中間位置墜下……
……
「記住，遵循自己的本心……」
「希望……我們沒有再見的一天……」
……
霍亂眼皮一翻，終究還是倒在了遍地冰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