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感受絕望
「沈晶！你叫沈晶是吧？你小子剛才是蒙的吧？」
中場休息時，張璐氣呼呼的找到了沈晶，他想要當面問問這個死胖子，剛剛那一腳到底是不是悶的！
校隊選拔賽，半比賽半教學性質的比賽，自己居然被菜鳥學弟以這種方式給破了門？這讓張璐很難接受！
「哪個…學長，我要說我不是蒙的…你會打我嗎？」
進球后的興奮勁還沒過去，沈晶胖乎乎的臉蛋上還泛著紅潮，就跟那啥后的妹子一樣。
「會！」張璐揮了揮拳頭。
「呃，學長，那你還是揍我吧！」沈晶無奈雙手一攤。
技術動作都完成了，想打的角度也打到了，進球也有了，嚴格意義上來說沈晶真不是蒙的，至於最後為什麼會進的那麼漂亮，這…算運氣？
「你…好小子！有種再進個我看看，不然比賽結束我打的你爬回宿舍！」張璐一愣，隨後揮舞起拳頭。
「哈！學長，不帶你這麼立FLAG的！」沈晶喝了口水笑了笑說道。不用人說，他也會在之後的比賽里再試試射門的腳感，有些東西試一次未必準確，得多試幾次才能確定。
「教練，不換下沈晶？」
沈晶喝水的時候，校隊教練也正在考慮換人的問題，畢竟是選拔賽，他需要全面考察一下這屆大一新生的能力。
「暫時不換，再看看。」
季曉剛看了看正在跟張璐說話的沈晶，他現在也有疑惑，他看問題的方式和球員們還是有所區別的，起碼他沒只看剛才那一腳的結果，更多的是看到了沈晶在射門時的一連串動作。
說簡單點，就是他從沈晶的動作里，看到了被微胖身材所掩蓋的基本工和果敢。
「你去跟你隊友交代一下，下半場多給沈晶機會，拉開空檔讓他找機會射門。同時換下這幾個人……」
決定完替換的名單之後，季曉剛還特地給沈晶所在的隊伍布置了一點戰術，和沈晶想的一樣，季曉剛也認為有些東西必須親自驗證后才能得到答案。
而沈晶那一腳是否真的是蒙進的，還是真的有這種能力，他需要再觀察觀察。
…………
當下半場開始之後，張璐突然有點後悔剛才休息時跟沈晶說的話了。
原因無他，就是下半場開始才五分鐘，他就被沈晶再一次攻破了城池。
而這一次他甚至連反應都沒做出來。
與上半場截然不同的，不僅是沈晶所在隊伍的人員構成做了調整，教練還將原本打邊鋒的隊長王棟給調到了前中場位置，加之明顯中場教練做過響應部署，沈晶在開場后的觸球次數明顯多了很多。
所以開場后的第五分鐘，王棟拿球后，在直接過掉了一名防守隊員后，就直接分球給了沈晶。
而沈晶的選擇也異常簡單粗暴。
張璐的隊友並沒有像上半場那樣，放棄對沈晶的防守，但…依舊無濟於事。
這個死胖子用他的大/屁/股一頂！就那麼一頂就講防守他的隊員給頂開了，而後簡單粗暴的來了！
悶起一腳，站在禁區線上起腳射門的沈晶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將球給砸進了球門近角。
對！就是砸進去的，速度快到張璐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鬱悶！太鬱悶！簡直鬱悶到家了！
將球從球網裡撈出來的時候，張璐恨不能抽自己耳光！自己怎麼就那麼最賤呢！去找那小子說之前那番話幹嘛！
現在…才過了五分鐘，就被打臉了！
當沈晶再次進球之後，季曉剛也看出了點苗頭，隨即揮手示意比賽暫停，他需要對防守方做一些布置。
而當比賽重新開始之後，沈晶發現對方對他的看防嚴密了很多，之前那種單人若有若無的防守，已經變成了二對一的包夾。
他明白，自己之前的兩個進球，明顯讓他受人重視了。
而教練之前特意的喊停，也明顯是做了這方面的布置。
這…就有點讓沈晶頭疼了，他的體能是個問題，而現在比賽已經進行到50分鐘左右了，他其實已經開始感覺累了。
他明白，留給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等他體能徹底消耗完，也就是他被換下去的時候。
會被選進校隊，這已經幾乎沒有了懸念，只是對於沈晶來說，他想要的似乎更多。
…………
比賽還在繼續，只是沈晶現在發現，想要進球似乎已經變得困難重重，之前那種無人看防的狀態，已經徹底一去不復返了。
之前和沈晶同為中場的秦瓊，被調來做了他的對手，這個和關公對手同名的隊友，上半場和沈晶是同一隊的，沈晶很清楚對方的特點，體能好外加韌性足，不出意外的話，秦瓊一定會不惜體力的盯著自己。
不僅如此，原先對方的后腰也同時跟了過來。
教練給兩人的防守任務很簡單，就是不讓沈晶輕輕鬆鬆的射門，並且阻斷隊友給他的傳球路線。
所以當沈晶一方轉入進攻之後，他們兩個就會如幽靈般的跟在沈晶四周，伺機切斷一切沈晶破門的可能。
時間不多了！
沈晶清楚，自己的體能消耗已經快到極限了！
和上半場的單打獨鬥無人支援不同，沈晶下半場得到了隊友很好的中場支援。
不僅同為前鋒的隊友一直在嘗試拉開位置，給他創造一擊必殺的機會，甚至就連踢前腰的王棟都在頻頻插上，試圖給他創造空間。
比賽踢到這會，其實更多的是考驗沈晶的足球智商和對比賽的閱讀能力。
自己被人看死，進禁區是肯定不行了，進去肯定拿不到球。
那麼在禁區前沿呢？
沈晶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的秦瓊，他搖了搖頭，上半場那腳世界波太嚇人了，對方根本不可能給他在禁區前沿從容的射門機會。
那就跑吧！雖然體能快到極限了，但站著看肯定得不到機會。
想到就去做！這就是沈晶的性格特徵，所以在略微想了一下之後，他就直接進入了跑位模式，避開隊友的位置，盡量跑空檔，雖然未必能接到球，但好歹是在尋找機會。
體能的消耗異常巨大，這對沈晶來說這種跑法的負擔其實很大，但和一直沒有機會相比，他寧願犧牲體能去換取機會，而不是降低消耗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機會。
沈晶的跑動是有效果的，起碼當他開始不停跑動之後，防守方的防線也出現了一些鬆動，畢竟一個專職后腰跟著沈晶漫無目的的瞎跑，肯定會影響其他人的站位，也會需要其他人上前補位。
而王棟恰巧在這時候看到了這一點。
接球，起速。
下半場一直在打前腰的王棟突然看到了機會，一個擺脫將球趟到底線的同時，也抬頭看了一眼隊友在禁區里的位置。
和沈晶搭檔的前鋒正在努力跑位，而其他本方進攻球員，也正在向著禁區移動，該傳哪一點？
「隊長，身後！」
王棟正猶豫著該怎麼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身後沈晶的聲音，略微瞟了一眼，他看到沈晶正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正沿著禁區左側外圍向自己移動。
禁區內隊友被對方中後衛看死了，而且隊友也不是高中鋒類型，王棟最先排除了這個傳球的可能，而其他隊友.……似乎除了沈晶並沒有其他的傳球線路，傳給沈晶起碼他能再次傳中。
所以在短暫猶豫之後，王棟直接一個假傳真扣晃過逼搶上來的防守球員后，將球向後分給了正跑過來的沈晶，他本來希望沈晶能夠直接傳球進禁區，或者橫推到禁區前沿給隊友製造機會。
只是當看到沈晶的動作之後，王棟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圖樣圖森破啊！
這貨這動作哪裡是準備傳球或者停球啊，根本就是又想轟世界波好嘛！
沈晶確實是想在這個角度再來一腳。
只是不停的跑動已經讓他的身體處於了崩潰的邊緣，所以當他跑到位置，並且即將接到王棟的傳球時，他的左腿支撐腳已經有點發不上力了。
不過，已經到了這一步的沈晶也不可能放棄這次的射門機會，秦瓊那傢伙好不容易這次沒跟那麼近，才給了他這次射門的機會！
直接射門顯然已經不可能了，支撐腳完全發不上力。
所以在接球前的一瞬間，沈晶選擇了更為穩妥的停球后射門，只是有別於別人的做法，沈晶停球的部位是腳底，在腳底觸球后的瞬間，他順勢將球向前一抹，而後直接掄起右腳，用右腳腳弓將球兜向了球門遠角。
兜弧線！而且是大弧線，沈晶想直接繞過張璐的頭頂，將球兜進球門的后角！
沈晶射門的同時，張璐其實也早就作好了準備！嘴角輕笑一咧！小樣！這次你別想再把球打進我把守的大門了！
只可惜當張璐騰身躍起，飛到最高處，並且將手盡全力伸出去的時候，他卻發現沈晶兜出的這一腳弧線，遠比他預料的大，弧度也遠比他預料的更誇張！
眼睜睜的看著足球，從自己眼前飛過，哪怕張開雙手使勁撥都碰不到是什麼感覺？
跳在空中的張璐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作『絕望！』
「沈晶！你踏馬的就是一怪物！！！！！！！！！！」
伴隨著張璐不甘的嘶吼，球又進了！
貼著後門柱的理論死角進去了！
而沈晶呢？
「尼瑪…抽…抽筋了！！！！！！！！！」
和張璐一樣，沈晶也躺在地上，只是…他現在抱著左腿正在打滾而已。
………………
季曉剛饒有興緻的看著被隊友攙扶下場的沈晶。
這個胖子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好，不僅上半場奉獻了一腳石破驚天的落葉球，下半場更是梅開二度，上演了帽子戲法。
相比於進球，季曉剛更看到了某種希望。
沈晶的很胖，體能很差，這都是明擺著的缺點，但和這些相比，季曉剛看到了沈晶在這場比賽里所表現出來的東西。
射門的腳感，或者說凌門一腳上的天賦！
對！就是天賦！
一場比賽打出一腳世界波不奇怪，哪怕再業餘的球員，也都會瞎貓碰到死耗子一次。
只是在不同位置，用不同的腳法完成兩個世界波，外加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大力轟門，這就不能不承認是種天賦了。
所以，當沈晶被換下的時候，季曉剛主動上前，攙著這小子走向了替補席。
「以前練過？」讓沈晶坐下之後，季曉剛便開口問。
「初中踢過校隊。」努力保持著左腿姿勢的沈晶小心回答道。
「怎麼沒進專業隊？」季曉剛略感詫異，按照他的思維路基，一般初中的校隊教練，遇到這種苗子一定會直接送去專業隊讓人看一下，而依據這場選拔賽上沈晶所展現出的東西，季曉剛完全不明白，沈晶為什麼會沒進專業隊繼續鍛煉。
「本來是要進的，左腳跟腱傷了，家裡就不讓踢了…」沈晶耷拉著腦袋，想起了初三受傷后和家裡的那次激烈爭吵。
「怪不得…可惜了。」季曉剛又重新看了看沈晶的身材，略感惋惜，如果沈晶當初能進專業隊的話，按照他在鋒線上的這種天賦，估計現在應該已經入選國字梯隊了，只是…看到沈晶的身材，季曉剛非常惋惜，這個歲數想再踢出來，明顯已經幾乎不可能了。
「現在傷怎麼樣了？完全好了沒有？」
「應該好了吧，跑動的時候沒什麼特別感覺了。嘶…又要抽筋了。」被季曉剛問道跟腱舊傷的時候，沈晶特意抖了抖左腳腳踝，只是剛一動左腳又開始抽筋了，嚇得他趕緊自己掰起了左腳。
「我回頭給你安排檢查一下，要是沒問題的話，你先好好減下肥！新賽季的聯賽（CUFL）我會讓你上。」雖然對沈晶無法繼續走職業足球這條路而感到惋惜，但季曉剛顯然已經對出現在自己球隊里的沈晶有了打算，當然前提是沈晶得減肥以及確認跟腱的傷已經痊癒不會影響他踢球。
最終，這場校隊選拔賽以沈晶所在方三比二獲勝而告終，而神經入選校隊也已經完全沒了懸念。
開玩笑，一個能一場比賽轟進兩腳世界波和一腳近似世界波的人，會入選不了大學校隊？要知道大學校隊也是有成績要求，沈晶所在的復旦大學歷年來在CUFL上的表現可不怎麼好，季曉剛還指望著沈晶能減肥成功，幫校隊有所突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