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殘缺的人臉
「他們.……果然又來了.……」
漫天黃沙中，一抹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在風中緩緩響起，飄蕩。
而在車內，姬無塵則是怔怔的望著前面的候車鏡中，那隱隱能夠看到的那個男人複雜的甚至於有些近乎恐懼的眼神，看著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嗒嗒……
低沉的敲打聲回蕩在車內，也將姬無塵的注意力吸引向了車外。
然而因為漫天黃沙的覆蓋，所以姬無塵並沒有看到什麼。
但是通過前面那個男人異常的表現以及此刻姜世紀和殷朗顏色眼神中的恐懼，卻是讓姬無塵明白事情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最起碼沒有他現在所看到的這麼簡單。
在自己睡去的那些時間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姬無塵望著外面有些發獃，時間越長，眼中疑惑便是越深，良久，他終於想要回過頭來，欲要向他們詢問。
而當姬無塵回過頭來的那一瞬間，姬無塵卻是瞳孔一縮，倒吸了一口冷氣。
「噝……」
只見在背靠姜世紀已經殷朗的車窗外，此刻隱隱出現了一個黑影在緩緩飄動。
一張模模糊糊中如同是殘缺般的人臉緊貼在車窗上，慘淡的光芒中能夠隱約看到那似乎是一張只剩下一半的人臉，五官模糊，殘缺不全，露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似乎是在靜靜的睜大眼睛望著他們。
「嘎嘎.……」
隱約中，一道帶著些許詭異的磨牙般的笑聲傳入車內，只見外面那道詭異面龐面對著姬無塵漸漸慢慢的張開了自己的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鋒利的牙齒伴隨著森森寒光似乎是欲擇人而噬，顯得更加猙獰。
不過真正讓姬無塵感覺到了恐懼的是，在那張開了的森寒巨口中，似乎是有著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的移動著，將要從其中爬出來一般。
砰砰！！！
一道道聲音傳來，姬無塵眼睜睜的聽著聲音在整個車廂內回蕩著，看著姜世紀與殷朗身後的那道玻璃在風沙中顫抖著，抖動著，似乎是要在沙塵暴中整個破碎。
而那道詭異面容也是隨著聲音的響起在車窗上來回不停的移動著，它緊貼在窗上，甚至於都有些微曲變形。
猙獰的臉緊靠車窗，並不時緩緩的伸出有些腥黑是舌頭在上面不時舔著，「嗤嗤」的聲音回蕩著，讓的姬無塵感覺到一陣的噁心和寒意，如果不是他這些時間沒有吃什麼東西的話，恐怕他都快要吐出來了。
只剩下一半的臉張大著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嘴角也在不停的蠕動著的，腥黑舌頭伸出，在車窗上不時舔著，並瞪大著幾乎已經快要突出眼瞼的眼球，死死的盯著姬無塵。
在此時，氣氛也是漸漸變得越發僵硬凝固以及陰森詭異，姬無塵不由遍體生寒，暗暗的深深咽了一口吐沫。
而真正讓姬無塵倒吸冷氣甚至於有些感到驚疑的卻是直到現在無論外面的詭異殘臉如何移動，他都僅僅是只看到了那張殘缺的甚至是血肉模糊的臉，而再沒有看到其他，就好像是它只剩下了這一張殘缺的臉一般。
說起來似乎很久，然而也不過是很快的時間過去，就當姬無塵因為外面那張殘臉而瞳孔驟縮，整個人過了好久才恍惚中反應過來之時。
「后……後面……」
一道頓頓續續的聲音傳來，讓姬無塵立刻渾身一驚猛的回過頭來，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漫天黃沙飛舞景象。
姬無塵呆了呆，又再次反應過來，再回頭時，就連那張原本緊貼在車窗上的詭異殘缺面龐也是消失不見了。
無論他再怎麼的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睜大，卻是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也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就好像是剛才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的錯覺一般，而也是在此時，原本不停回蕩在車內的陣陣嗒嗒聲也瞬間消失不見。
良久的時間后，依然是沒有任何聲音和東西再次傳來和出現，唯一存在的只有外面那依然還在呼嘯著的沙塵暴以及不時搖晃著的車，似乎一切除了風暴外都已恢復了平靜。
而窗外則依然是一片風沙遍地，遮蓋著前路，呼呼的風聲拍打在車上，巨大的風力甚至於讓整個車子都有些搖搖晃晃，讓人感到一絲心悸又有一絲恍惚。
而姬無塵即便是坐在車內，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外面，也依然能夠感覺到外面那席捲天地的風沙中所隱藏的驚世之力。
他們在這沙塵暴中，已經前行了不知有多久，而姬無塵已經能夠感覺到這車的速度也開始變慢，在這漫天風沙的消磨下，再是強大的東西，也是無法久存，久如同是時間一般，沒有什麼能夠抵擋時間的侵襲，只要時間夠長，力量夠強，一切都可消磨。
而他們則沒有任何選擇，在這如同是末日般的場景中，他們只能沉默著一路前行，無論前方有著什麼，無論有沒有希望。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不前行，就會死，而沒有人會想死，即便是想死的人在死前也未必不會留戀人生，所以他們只能這樣前行著，無論前面有著什麼在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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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也看.……看到了.……」
一道帶著些許結巴和顫音的聲音將姬無塵從恍惚中慢慢脫離出來，他反應過來，望著身前依然還是緊緊抱著的姜世紀與殷朗二人，不由也是手扶額頭，感覺到了一絲無奈。
也是在此時，他才清楚的發現，原來此刻他的全身都是早已被冷汗給浸透，全身冰涼。
不過那道聲音卻並不是從姜世紀口中傳來，而是從他旁邊的殷朗處傳出，姬無塵望著他的眼中依然還是存在著的隱隱的恐懼，不由的有了些許的沉默。
「先前，那個是真的么？」
「.……」
「是……」
良久之後的詢問，良久之後的沉默，良久之後的回答，姬無塵沒有說「那個」是什麼，殷朗也沒有問「那個」是什麼，雖然此刻的眼中依然還是有著些許微弱的懼意隨著時間還沒有消退，但是他依然是低著頭緩緩回答道。
「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
時間悠悠過去，當殷朗斷斷續續的陸續說完時，姬無塵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良久，他才抬起頭來，眼神中有著一縷幽芒。
他將目光投向殷朗與姜世紀相擁的身前的座椅的背後，在那裡，此刻有著一大灘已經快要幹了的血漬，而即便是這樣，也依然是能夠聞到那從空氣中所傳來的陣陣刺鼻的血腥味。
「呼……」
一道深深的呼吸聲傳來，將姬無塵等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只見此時坐在駕駛位上的衣衫襤褸的男人閉上眼了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平靜如水，似乎已是將心中的恐懼慢慢放下，撫平。
只不過依然還有些顫抖的緊握著方向盤的手卻是將他此刻的內心給完全出賣，表明他並不如其表明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姬無塵望著他，眼神中有著疑惑，複雜，不解，而更多的則是警惕。
望著他強作鎮定卻是依然還是有著些許微微顫抖的身體，姬無塵微皺了皺眉頭，便想要開口，卻只聽見了一道沙啞又充滿著些許滄桑意味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著，卻是與之前與他們交談的聲音完全不同，並帶著些許的生澀，就好像是很長時間都沒有與人說過話了一般。
「我叫默……」
「他們.……還沒走.……」
「我們還沒離開.……」
「他們已經趕來了……」
似乎是為了回應男人的話語，伴隨著男人的最後一句話的落下，車窗外.……
嗒嗒……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