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方沐霖」與「姬無塵」

  望著腳下的猩紅粘稠液體，伸出手來又再次的輕撫了撫自己幾乎頭疼欲裂的頭，方沐霖不禁感覺到腹中一陣翻騰，頭也一時有些眩暈。


  低下頭看著那不知是鮮血還是其他什麼之類的東西，她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


  「這.……這些是什麼？」


  方沐霖深深呼了幾口氣，努力的想讓自己保持一種平靜，但是撲鼻而入的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仍然是讓她忍不住的顫聲問道。


  「你覺得……會是什麼呢？」


  蹲在她身前的姬無塵在聽到這句問話后，卻是喃喃的說道，但是聲音卻竟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有些渾厚，又有些溫柔，眼中有著一種自然的深情，如同是另一個人一般，痴痴的望著她，或者說是望著她身後的那個人，似乎是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方沐霖緊緊的抿著自己的嘴唇，身體往後踉蹌退後了一步，看著「姬無塵」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卻又沒由竟然有著一絲心痛，這讓方沐霖有些一驚，但是她卻依然還是沉默著，還是最終沒有選擇回頭看去。


  大雨傾盆下著，雷聲卻是不知為何消失不見了蹤影，月光也依然是被烏雲遮掩著，無法將銀輝灑向大地，這世間所唯一剩下的光亮似乎也就只剩下了那廣場頂端的祭壇。


  站在不停因為雨水沖刷而下而似乎詩在上漲流淌著的猩紅粘稠液體之間，不時間撲鼻而入的濃濃腥味讓方沐霖感覺到一種窒息。


  那如同鮮血般的猩紅液體像是會流動般在方沐霖的腳下不停的穿梭而過，而在她的對面「姬無塵」卻依然還是那般飽含深情的獃獃望著她的身後。


  「姬無塵」站起身來慢慢的越過她，開始走向她的身後，她站起來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有抓住，想要開口說著什麼，卻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她最終也還是沒有選擇轉身，而是任由著「姬無塵」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背道而馳，在這森冷的雨夜中，方沐霖只有著一種徹骨的從未有過的寒冷侵襲著她疲憊的身心。


  手無力的垂下，她慢慢的蹲下來，讓身體浸入了那些液體中，緊緊的抱住自己，縮成了一團，腦海中不停的有著一道道畫面閃過，讓她感到頭痛的同時，也有著一種深深的倦意，只想著就這般沉沉的睡去，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


  「為什麼終究還是這樣……」


  「我等了你那麼久啊！」


  「難道你就真的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肯麽？」


  「.……」


  然而，沒過一會兒，突然間，方沐霖便立刻抬起了頭來，表情猙獰，開口撕心裂肺的指著前方，似乎是在對著背對著她的「姬無塵」，卻又不願意轉身的大聲說道，聲音凄厲，眼角卻是有著眼淚不停的順著臉頰流下，滴到腳下，混入那些猩紅液體中，再分不清是淚還是水，而她的眼神也是突然間的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出奇憤怒和憂傷，以及一種濃濃的恨意。


  「哈哈哈哈！」


  「你果然還是個負心漢，枉我等了你那麼久！」


  「既是放不下，你何必還要有當初！」


  「難道那個賤人就真的比我好嗎？」


  「.……」


  緊接著，「方沐霖」卻又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癲，披頭散髮的大笑著，眼角混著淚水流下，讓人分不清是血還是淚，只是卻讓人有著一直由衷的痛心。


  但是即便是這樣，那道在她身後的腳步聲也是依然不曾有著絲毫要停下的跡象。


  「我夜雨有哪裡對不起你了！！！」


  「你為何一定要這樣對我！」


  「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么？」


  「你可還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


  「我恨你！」


  「方沐霖」一時瘋癲，表情猙獰，咬牙切齒，一時卻又哈哈大笑著，淚流滿面，低聲哭泣，語無倫次的說著，哪裡還有原先的清麗面容，如同是瘋魔般，讓人見之不免有些頭皮發麻。


  「你是真的不懂么？」


  就在這時，原本停留在她身後的腳步聲驀然停下，良久靜止著不動，停留在原地默然的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說完，這才幽幽的開口嘆息著說道。


  「我沒得選擇，你也沒的選擇，你我都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以前你不懂，我沒法說，現在你依然不懂，但是我還是不能說！」


  「姬無塵」喃喃的帶著些許苦澀的話語突然間在她的耳邊響起，而她的腰也是在這時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環繞著擁入懷中。


  「方沐霖」的身體在這一瞬間身體卻是一下子猛地僵硬了起來，但是很快便又放鬆了下來，一直在輕微的顫抖著。


  「到底是……什麼？」


  帶著些許顫音的聲音響起，「方沐霖」在「姬無塵」的懷中輕輕抽泣著，竟是再不復之前歇斯底里模樣，反而是聲音柔軟，很是乖巧的樣子，一副小女人姿態，前後差別之大不免讓人有些目瞪口呆。


  「你總說我不愛你，可你怎麼會知道.……」


  「你愛我？你明明就是個負心人，你哪裡有愛我了？你天天和那個賤人在一起！這就是愛我嘛！！！」


  「不！我一定要殺了那個賤人！」


  「方沐霖」歇斯底里的大聲怒吼著打斷「姬無塵」接下來的話語，張牙舞爪的咬牙切齒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然而「姬無塵」對於此時此刻的「方沐霖」卻是沒有半絲不耐，反而是很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任由她狠捶著自己的胸膛，拍打自己的臉龐。


  「阿雲，對不起.……」


  可是很快，「方沐霖」便又低聲抽泣著，輕輕撫慰著「姬無塵」發紅的臉頰和胸膛，自責道。


  「沒事的，雨兒.……」


  「姬無塵」輕輕一笑，輕撫了撫「方沐霖」的臉龐，安慰道。


  「其實.……」


  突然，「姬無塵」在「方沐霖」的耳邊說道。


  「那個人……也是你啊……」


  「方沐霖」整個身體猛地一震，她僵硬的回過頭來，看著眼前「姬無塵」痴痴的笑容。


  而當她越過「姬無塵」，看向他的後方時，卻是只看到了有著身穿白衣的人披頭散髮的站在他們二人身後，雙手低低下垂著，與她甚至於幾乎是臉貼著臉。


  呼！

  轟隆！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將那白色身影身前的長發突然間吹起，兼帶著的則是一道雷聲加之閃電轟隆而來，天際閃過一抹一閃即逝的亮光將這裡照的一片雪白。


  恰是這時，方沐霖的眼睛慢悠悠睜開，眼中有著一抹清明，但是下一刻，她卻是瞳孔皺縮，眼睛睜得大大的，往後不禁接連倒退了好幾布，倒吸了一口冷氣的喃喃說道。


  「怎麼會.……」


  只見在方沐霖的對面，在那一閃即逝的亮光以及一縷陰風吹拂下，那白色身影的長發被吹起了一些，露出了一張慘白淡漠的和一雙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眼睛，而那張臉，分明就是和方沐霖一模一樣！

  「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