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灰衣老者
姬無塵嘴角抽搐的看著那此刻正靠在石塔邊上，身體輕微顫動，頭低著，呼嚕打的震天響的灰衣老者。
就當姬無塵麵皮微抖著，恍惚間便要邁動腳步時，那靠在巨型石塔邊一直低著頭不停傳出呼嚕聲的灰衣老者卻是在這時突然間抬起了頭來，睜開自己那睡眼朦朧的雙眼，努力的進行伸展著手臂，一副睡眼惺忪，似醒未醒的模樣，而其口中更是發出了一道讓人浮想聯翩的極盡銷魂呻吟嬌喘聲，直接便讓姬無塵剛剛踏出的腳步立刻便收了回來，一時間便僵住在了原地。
姬無塵聽著那道如果換個環境再換一個人的話一定會讓人慾血沸騰的銷魂呻吟嬌喘，有點無奈，但是此時此刻讓他面對著一個年紀看起來絕對可以當他爺爺都絕對綽綽有餘的老者，姬無塵實在是不敢想象那副畫面，一念及此，他的臉皮不禁抽了抽，這一刻，他是真心的想要立刻捂臉離去，一秒都不願呆在這裡，明明之前不是這樣啊，為什麼這畫風莫名的有些不對啊.……
但是他最終還是強行忍住了這種衝動，一方面是天確實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更何況那處山洞絕不好走，貿然回去的話很有可能便會迷路，而至於另外一點則是他真的不甘心這樣離去，所以為此他也就只能無奈的站在原地繼續等待著灰衣老者那一聲聲嬌喘聲音的結束。
最終等了好一會兒，灰衣老者才勉強結束整個的放鬆下來，而在其結束的一瞬間，也讓不遠處一直在目不轉睛關注著的姬無塵立刻間便暗鬆了一口氣，畢竟眼前的這幅畫面實在是讓他有些不堪忍受.……
只是還沒等他真正的放鬆下來，便是再次見到此時那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一邊用手揉著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一邊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哈欠連天的灰衣老者在微掃了一眼姬無塵后便直接一掠而去，似乎沒有半分在意的樣子。
然而，僅僅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神便立刻又再次迴轉了過來，只見他死死的盯著姬無塵，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如同是看見了一個禁慾多年的採花賊突然間看見了一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種眼神不知怎的卻是竟讓不遠處的姬無塵渾身都有些不自禁顫了顫。
似乎也是感覺到了自己此刻的眼神有些不太對，灰衣老者輕輕的咳了咳，然後口中嘖嘖嘆著，先是把雙手放在口下分別呸了呸，接著便是見到他一邊不住的搓著雙手，一邊一臉笑眯眯的對著姬無塵故作驚訝的大聲說道：「咦，你來了啊，咳咳，那個，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啊。」
「.……」
聞言，姬無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只感覺一臉黑線，只不過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尚且還看不分明。
如果忽略此時的背景以及之前的那次見面，姬無塵可能真的會有把對面那個灰衣老者當成一個遊手好閒的老流氓，因為此刻對方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真的很難讓姬無塵把他當成一個擁有著重重神秘的類似祭司那樣的本應該是屬於極其嚴肅的階層。
「哈！你這瓜娃子哦，咋就不說話呢，難不成你是看不起我老頭子么？」
見姬無塵只是依然站在原地，沉默著不語，既不動身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冷冷的注視著他，灰衣老者似乎是有些跳腳，忍不住大罵道，這摻雜著不倫不類方言和蹩腳普通話的混雜，更加讓姬無塵翻了翻白眼。
「罷了罷了，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沒規矩，一點都不懂得尊敬老人，算咯算咯，你就過來噻。」
見姬無塵依然是沒什麼動靜，原本一臉笑嘻嘻的灰衣老者也不禁臉色一僵，只能忍不住吐槽嘟囔道，只是剛說完，他卻又臉色古怪的打量了一下姬無塵，搖了搖頭，用一種細不可聞的聲音低低喃喃道：「不對不對，這小子可算不上.……」
「夠了！就是你叫我來的？」
從一開始到現在，姬無塵一句話沒說，就只能夠聽到一直都是灰衣老者一個人在說話，姬無塵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性格也極度偏向冷靜與安靜，所以此時也不免覺得有些頭疼，於是只得揉了揉頭，沒好氣的徑直打斷道，雖然心裡很肯定應當就是眼前的這個灰衣老者叫自己來到這裡的，但是他始終還是認為謹慎一點比較好。
「額」
灰衣老者被姬無塵毫不客氣的打斷，卻是一時間呆了呆，不過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再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姬無塵，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打了個哈哈，意興闌珊的說道：「如果你覺得是的話那麼就算是吧。」
「你真的是那什麼族老？」
姬無塵皺了皺眉頭，但是卻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眼睛閃爍著再次問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現在這樣，他也依然沒有選擇走過去，而是依然停留在原地，留有一段距離的隔空喊話，包括對面的灰衣老者也是一樣。
忽然間，一陣風吹過，慢慢的吹散了積落在地上的一大片灰塵，露出一條筆直的路從姬無塵的腳下直通向那灰衣老者面前。
「沒錯，這倒的確是真的，我的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什麼勞什子的族老，也就是這個葬村的守護者，也是一直在等你到來的人，我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經忘記了這世界原先的模樣，終於在今日我等到了你的到來。」
聞言，那原本還一臉笑容的灰衣老者卻是立刻間便收斂了起來，面容古井無波，渾身散發出一道古老滄桑的沉重濃厚氣息，抬頭看著天空，怔怔出神，與之前相比簡直是天地之別，更重要的是在其身上似乎若有若無的多了些什麼。
「我從那遙遠時代而來，曾經歷過無邊黑暗，也遭受過光明背叛，於天堂中遭受苦難，在地獄中砥礪前行，在血與火中重生，浩劫里無處不在，引領著文明的曙光，見證著一個又一個時代的興衰變化，看那潮起潮落，王朝更迭，世間萬物滄桑皆在於我眼中心中，你若要問我是誰，我也想問我是誰？」
「我是誰？誰是我？我是我，當我知道我是我的時候，我不是我，當我不知道我是我的時候，我才是我。」
「哪裡是天堂，哪裡是地獄，神說這是天堂，佛言那是地獄。」
「不死不屈的靈魂，在那黑暗的地獄之中永世沉眠，於那光明的天堂之中經受無邊浩劫，神說，當死，佛言，不活，一切的命運背後，不過都是看不見的線在纏繞。」
「世間的每一次死亡都不過是久別重逢.……」
「我語，當黑暗降臨大地，天堂沉淪世間，我仍將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