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責罰
白衣男子手上拿著掛畫,帶著身後的幾位侍從離開了醉青樓。行至馬車前,看到倒在地上的馬車,問旁邊的車夫,「怎麼回事?」
「剛才馬不知道為何發瘋,差點踩到人,被一位高手砍傷了兩條腿。」車夫顫巍巍地說。
「哦,那算了。」白衣男子看著身後緊跟著的侍從,「你們先回去吧。」
其中一位長相稍微好看的男子問道,壓低著聲音說,「太……公子不隨我們回宮.……家嗎?」男子怕暴露身份,吞吞吐吐地糾正著自己的話。
「你們先回去吧,晚些你再過來。」
「公子這是要去哪?
白衣男子唇角一揚,「見悅詩姑娘。」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瑞寶當鋪走去。
一一一一一一
瑞寶當鋪的二樓閣樓房間里。
悅詩端坐桌前,看著站在其前面耷拉著腦袋的墨玉和落櫻,左手掌大力地拍著桌上,「啪」的一聲把兩位嚇得小心肝兒亂顫。
月秋一邊幫悅詩包紮右手食指的傷口,一邊安慰道,「姑娘,別傷了手,不值得。」
悅詩帶著怒意地嘆氣,「墨玉,你說你該領些什麼罰才適當。」
被叫到的墨玉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氣在頭上的悅詩,「全聽您的。」
落櫻幸災樂禍地笑道,「罰他三天在樹上倒立。」
墨玉聽后,怒瞪了落櫻一眼。
悅詩沒好氣地看著落櫻,「要是將此事都告訴你們家人.……」
「不不不,絕對不行!」落櫻忙著擺手。
「不行啊。蓁兒,表哥知錯了,以後再也不犯渾,不偷拿你的畫,不去醉青樓,這事情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了。」
「是啊。要是讓我爹知道了,她一定會打斷我的腿的。」落櫻哭訴著臉說。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天不怕地不怕呢。」
「蓁兒,你想怎麼懲罰我們,我都沒有異議,除了告訴我爹。」落櫻討好地說。
悅詩尋思了一會,看著墨玉,「將你這個月的銀兩都交出來。」
「憑什麼?」
悅詩不悅地皺著眉頭看著墨玉。
落櫻拉拉墨玉的手,「給她吧!給她吧,你沒多少錢,一直窮得叮噹響。」
墨玉不情願地點點頭,「晚上我回家取給你。」
「嗯,以後每個月你需要用錢,告訴我。我不會讓舅舅再給你一分錢。」
「什麼?」墨玉拔高著音量。
「不願意啊!」悅詩沒好氣地看著他冷聲道,「你都大多人了。再過兩個月,你便是弱冠之年了,還如此好吃懶做,哪怕舅舅有座金山,都會讓你坐吃山空!更何況舅舅沒有!」
墨玉緊緊地抿著嘴,不敢置一詞!
「按照落櫻所說的,除了吃飯如廁期間,樹上倒立三天。」
「怎麼這樣啊!都切斷了我的錢財,還讓我倒立三天?我睡覺怎麼辦啊。」
「倒著睡!」
「你……蓁兒,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你偷了我最珍視的畫去醉青樓那種烏煙瘴氣的場所抵押,還在眾人的面前丟人現眼,你也不怕丟了舅舅的顏面,毀了舅舅的清譽?」
「再者,你也不看看你吹牛皮吹得有大,得罪了誰?」
「誰?」墨玉擔心地問了一句。
「出手如此闊綽,不惜重金買下那幅圖的人,全京城你覺得能有誰。」悅詩沒好氣地說。
「難不成是皇宮的人?」落櫻插話。
悅詩不置一詞。
墨玉聞言,自知自己禍闖大了,便蔫了地耷拉著腦袋。
審判完墨玉,輪到落櫻了,悅詩將視線落在落櫻身上,尋思了好一會.……
落櫻被看得汗毛都豎起來了,露出討好般的笑容看向悅詩。
「墨玉.……」
墨玉聽到悅詩的聲音后,不爽地看著悅詩,「怎麼了?還有完沒完了。」
悅詩瞪了墨玉一眼,墨玉臉上的不滿收斂了幾分……
「蔣軒是你朋友是吧。」
「嗯。」
「爹是想讓你介紹給我?」
「嗯。」
悅詩似笑非笑地看著落櫻,用下巴指著落櫻,「安排一下他們見面?」
「誰?」墨玉沒有看到悅詩的表情,詫異地問了一句。
「落櫻和蔣軒!」
「什麼?」落櫻爆發不可思議的聲音。
「你安排一下。要是爹娘問起來,就說他看上落櫻了。」
墨玉詫異地看著落櫻和悅詩……
落櫻搖晃著腦袋,「悅詩,你不能這樣,我爹也在幫我安排親事啊……」
「那不是更好,就說你有意中人了。」
「這也行?」
「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悅詩不悅地對他們擺擺手。
墨玉和落櫻便一一離去。
悅詩被他們今日的行為氣得頭暈腦脹的,一堆爛泥,扶不上牆。
「小姐,會不會對墨玉少爺太苛刻了呀。」月秋問。
「他是陳家的獨子,被舅父舅娘、爹娘寵上天了,一點都不定性,再這麼下去指不定日後捅出什麼大簍子呢。也到了該獨當一面的時候了。」
「嗯,墨玉少爺會懂得小姐的用心良苦的。」
「希望吧。」
「我先去休憩一會,有什麼事情叫我。」
月秋走到床邊鋪好床,「小姐,我在旁邊看著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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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著一撮短而硬的八字鬍,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挽成髮髻的黑髮夾雜著些許斑白的髮絲,雖然已至知命之年,卻依舊神采奕奕的佟掌柜看著站在櫃前的白衣男子。「客官需要典當些什麼?」
白衣男子暖暖地笑道,「我找悅詩姑娘。」
「姑娘此刻不方面接見,有什麼需要我轉告的嗎?」佟掌柜一邊猜測著白衣男子的身份,一邊畢恭畢敬地問道。
「沒,就想看看她。她在哪?」
「姑娘有些倦意,休息了。」
白衣男子緩緩地點點頭,「那我等她。」說完,便徑直坐到椅子上,端起旁邊的杯子,自顧自地喝起來了。
佟掌柜頗為詫異地看著白衣男子,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啊?看他長得如此溫潤有禮,應該是名門之後吧!
從廚房出來的於巧安看到獨自品茶的白衣男子,輕聲問,「誰啊?」
「找悅詩姑娘的。」
「姑娘呢?」
「睡覺!」
「嗯,飯做好了,你去廚房吃一點,我來照看一下吧。」
「嗯。」
白衣男子坐了好一會兒,有些等不及,時不時望向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時不時望向二樓閣樓的房間,時不時把玩著手中的瓷杯。
於巧安在一旁觀摩了許久,無奈地搖搖頭.……
睡醒了的悅詩無聊之際便看書打發時間。
月秋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時不時望向悅詩,時不時眉頭深鎖著。
悅詩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后,輕飄飄地說,「有什麼想說就說吧。」
「啊?」月秋愣了一會,繼而笑呵呵地說,「小姐眼真尖。」
悅詩:「.……」
「小姐,方才聽佟掌柜說,有個白衣男子正在當鋪等你,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
「誰?」悅詩些許詫異。
「方才我下去看了,是今天在醉青樓遇到的白衣男子。」
悅詩不經意地哦了一句,便繼續看書。
「小姐不去看看嗎?說不定他找小姐有什麼事呢?」
「隨他吧。能等那麼久,自然不是什麼急事。」
月秋看到悅詩不在意的模樣,小姐好大牌啊!不過,就是喜歡這樣的小姐,有個性。
看書看累了,悅詩便再次躺回床上休息。
月秋表情極其無語……小姐今天是怎麼了?
「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月秋擔心著。
「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昨夜.……落櫻小姐吵到你睡覺了?」
「嗯。她半夜爬到床上睡了。」
「然後呢?」
「她睡相奇醜,把床讓給她了。」一提起這茬事,悅詩心裡無奈至極,以後絕對不能收留她!
「那小姐打地鋪睡了一晚上?」月秋同情地看著側躺而睡的悅詩。
「沒,看了一晚上書。」
月秋心裡莫名地來氣,落櫻小姐真是太可惡了,有家不回,還霸佔小姐的床.……
「小姐,你再睡一會,別累壞身子了。」月秋幫悅詩蓋好被子,放下床簾。
「嗯。」悅詩閉上眼睛,繼續補覺。
直到傍晚來襲。
等了四個小時的白衣男子徹底按耐不住了,叫住了下人,「悅詩姑娘還沒有醒來嗎?」
下人瞅了一眼二樓毫無動靜的房間,「不知道。」
佟掌柜見狀,「公子,悅詩姑娘怕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改天再來?」
此時,一個男子在白衣公子耳邊低語。
白衣男子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打擾了,我改天再來見悅詩姑娘。」說完,便同男子離去。
走出當鋪,白衣男子瞅了一眼二樓閣樓房間的位置,窗戶開著?思索了一會,白衣男子輕聲一躍,走陽台上。
從窗戶望去,床上確實躺著一個女子,而另一個女子端坐桌前做針線活。
傍晚起風,做針線活的女子怕冷到悅詩,起身來到窗前,看到白衣男子后,被嚇得一跳。
白衣男子將食指放在唇邊。
月秋點點頭。
「悅詩姑娘還在睡?」
月秋點點頭。
白衣男子看著床上的人兒,不禁暖暖一笑,「她醒來后告訴她,我叫做皓睿。」語畢,便一躍而下。
月秋有些傻眼,這輕功真是了得啊……
皓睿走後,睡醒的悅詩從床上起身。
悅詩見狀,「小姐,你醒了。」
「嗯。」
「小姐,那個.……那個白衣男子走了。」
「嗯。」
「那個.……剛才白衣男子過來看你了。」
悅詩帶著淡淡的起床氣看向悅詩,「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好,小姐,他說他叫皓睿。」
悅詩聽后,無奈地搖搖頭。
「小姐,你認識他嗎?」
「當今的太子。」悅詩輕聲說。
月秋聞言,張口結舌,極為吃驚,「你是說他是?」
「嗯。」
皓睿,皇朝的太子。當今皇上最引以為傲的皇子,下一任的准皇帝。
「小姐,今日多有得罪,日後他會不會追究起來。」月秋擔憂地問。
「不知者無罪,不用杞人憂天。」
有了悅詩這句話,月秋才稍微安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