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保鏢
皓翊站起身看著一臉委屈的雲逸,攬過她的肩膀,「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雲逸抹了抹眼角的淚花,「三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皓翊微微地蹙眉,她這個妹妹從小被皇上和太后寵到大,縱觀這個皇宮誰敢欺負她,扳起手指還真沒法數,仗著有太后撐腰,向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雖然有些刁橫無理,但算不上潑辣,做事總有個分寸。
所以,看到她此刻淚眼婆娑的模樣,皓翊能想到的便是皇上又給她賜婚了。
「父皇此次又將你賜婚給哪位貴胄了?」
「哼,父皇一點兒也不疼愛我,上次讓我去南雲國和親,這次又讓我嫁去西苑朝,武朝有那麼多公主,父皇給誰指婚不可,偏偏一門心思想要把我嫁出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皇后在父皇面前出的餿主意,見不得我在皇宮裡囂張。」
皓翊聞言,將雲逸摁到凳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她,「喝點水,消消氣。」
雲逸說了一大串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輕飲了兩口,啪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繼續對著皓翊撒嬌抱怨著,「三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不想嫁,我不想離開你和皇祖母!」
皓翊坐在雲逸的對面,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只要有三哥在,我一定不會讓你遠嫁的。三哥向你保證,我和皇祖母會讓你幸福地嫁給你所愛的人。」
雲逸聽后,喜形於色地擁抱了皓翊,「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和皇祖母是全天下對逸兒最好的人。」
雲逸放開皓翊,看著他說,「三哥,我想通了,我這輩子我不嫁人了,一直陪在你和皇祖母身邊,孤獨終老。」
皓翊拍拍她的腦袋,「你想什麼呢!那是你還沒有遇到你喜歡的人,若是你真的遇到了,腦子一亂,眼裡哪有我和皇祖母的地位啊。」
雲逸抿嘴而笑,「才不會呢!我又不是重色輕友之人。」
皓翊無奈地搖搖頭,因為雲逸的婚事,心裡愁腸百結。
「對了,三哥,上次你帶皇祖母出宮遊玩,皇祖母說宮牆之外的世界很熱鬧,三哥,你也帶我偷偷地溜出宮吧。」
「要是讓父皇知道了,可是要挨批的。」
「偷偷的!」
「不行!」皓翊拒絕著。
雲逸噘著嘴,滿臉不悅地看著皓翊,搖著皓翊的手臂撒嬌道,「三哥,求你了,逸兒成天悶在皇宮裡,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看過宮牆之外的世界,你讓我開開眼吧,我保證,就一次,一次~!」
皓翊抵不過雲逸的撒嬌,無奈地應道,「好好好!但你必須答應我,不許亂走!」
雲逸笑著拚命地點點頭,「我保證!」然後將腦袋放在皓翊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三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誰能嫁給三哥,一定很幸福!以後我也照葫蘆畫瓢,找個像三哥這麼疼我的丈夫。」
皓翊數落道,「方才誰說的,不嫁人,陪我和皇祖母孤獨終老來著!」
雲逸嘻嘻一笑。
登時,知嫣身襲一身淡粉色桃花紋紗袍款款而來,垂首低眉,畢恭畢敬道,「三皇子,已到午膳時間了。」
皓翊斜睨了知嫣一眼,依舊有些不適應知嫣的身份,從醉青樓頭牌變成他的貼身侍從,她本已重獲自由,何必要如此糟蹋自己呢?
雲逸看到知嫣后,走到其跟前,細細地打量著她,「抬起頭來,讓本公主看看。」
知嫣輕輕頷首,微微抬頭。
雲逸見狀,莞爾一笑,「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啊,三哥,她就是你要娶的正妃嗎?叫什麼來著,哦,我想起來了,葉桃蓁?對吧!」
皓翊拉過雲逸,「別胡說!陪三哥用膳吧。」
知嫣的心莫名地一緊,葉桃蓁?正妃?她又是何許人也?皓翊娶她是因為皇命不可違還是心甘情願?無論是哪一種原因,知嫣的心愁雲慘淡,沉重不已。
到底值不值得拿自己的一輩子和自由去換取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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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郊外。
悅詩和清瀝在溪邊的大石頭上坐了好一會兒。
悅詩還在消化著方才從茶香樓說書人和小二口中打探到有關林清史的事迹。
據說,當朝正二品太尉林清史是一名兩袖清風、高風亮節的功臣,自武朝建立開始,他便鞠躬盡瘁為武朝效力,頗得武德皇賞識。武德皇去世后,武祖皇繼位,亦對武朝忠心耿耿,現已至古稀之年。現今因為俸祿和賦稅制度改革理念與武祖皇意見相左,一言動怒,惹得聖上龍顏大怒,武祖皇一氣之下,將其革職,太后念其年德並高,為朝廷鞠躬盡瘁半輩子,以功抵過,免去了責罰,讓其衣錦還鄉,盡榮養之理。
其後林清史便到京城郊區過上了平民百姓的生活。澤恩從小便是奇才,在寺廟拜師學武,對醫術、佛學頗有研究,在京城XC區也頗負盛名,無意參加科舉的他經常在茶香樓的包間飲茶嗑瓜子,看京城發生的趣事,閑來無事,他總能想出奇招對付吃喝嫖賭、不可一世的紈絝侄子。
如,知府的兒子趙寒向來霸道,仗著父親在轄區內的勢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喝從不花錢,『嫖』更是荒唐得毫無節操,無論是青樓女子抑或普通女子,一文不花,吃干抹盡,提上褲腿便翻臉不認賬。為此,百姓怨聲載道,許多平民百姓女子因受其凌辱,均承受不住鄰里街坊的冷眼相待,或自盡、或草草找人嫁了。
澤恩旁觀不下去,偶然間在酒樓碰到其吃飯,悄無聲息地在他的飯里下藥將其迷暈,一邊將其扔到深山老林喂蚊子,一邊夥同眾多受其凌辱的受害人將其告上縣衙。在山上呆了兩天兩夜的趙寒為了活命,主動認罪,接受法律制裁。
現今澤恩跑到京城市中心,聽說是為了逃婚!聽聽,這多新鮮啊!古往今來,男尊女卑的身份地位和男子三妻四妾的風氣,向來都是女方不願嫁娶而逃婚。現在卻出現了男子不願娶而逃婚。
林清史還未被革職前,早已為澤恩覓了一門好親事一一正七品監察御史彭德的幺女彭溪。自打林清史被革職后,林清史三番兩次向彭德說明嫁娶一事,彭德以無吉日百般推辭。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彭德這老狐狸城府可深了,樹倒猢猻散,覺得將愛女嫁給澤恩太委屈了,不管不顧彭溪的名聲和意願,單方取消了兩家的婚姻。
解除婚姻對澤恩來說是解脫。倒不是不喜歡她,而是自己無能為力給她幸福,不想耽誤她。於是便以壓根兒就看不上她、沒有女子該有的賢良淑德、沒有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等諸多借口拒絕她。
現今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兩人價值觀不在一個層面,硬用婚約把兩人捆綁在一起,註定是冤頭債主。
但對彭溪來說,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自打她見過澤恩一面后,便死心塌地地非他不嫁。彭德擅作主張取消兩家的婚約后,彭溪記恨在心,收拾著包袱欲與澤恩私奔。
澤恩無奈地抹了一把臉,愣愣地看著彭溪,好言相勸,不管不顧將其送回彭府,便像個亡命之徒逃離了京城。而彭溪也不是省油的燈,知道澤恩的壯舉后,背著包袱踏上尋找澤恩的旅程。
且不談這些線索有幾分真實,但這些線索對悅詩來說,足夠讓澤恩對從她言聽計從了!
清瀝坐了好一會,覺得甚是無趣,拿著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指著不遠處的瓦片屋,「悅詩,我們到底要不要進去啊。」
悅詩沉默了半響,「不進去了!我們回去吧!」
清瀝站起身,拔高嗓子道,「不是吧!我們這麼千辛萬苦從經常走到這片郊區,就這麼無功而返?」
「也不是沒有收穫!」
「你調查澤恩幹嘛?」清瀝無精打采地問道,突然想起了什麼,露出曖昧的笑容,「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悅詩白了他一眼,「瑞寶當鋪需要他這樣的人才!」
「你不是挺能幹的嗎?」
「我也有分身乏術之時!澤恩很聰慧,鬼點子很多,做事很有條理有原則。」
清瀝悶悶地嗯了一句,打從心底羨慕這些飽讀詩書、出生富裕的孩子,他就一個草根,沒有學識、不夠聰穎、悟性不高、家底不好、要啥啥沒有,活了20載,一事無成!想想就覺得比王八還憋屈!
悅詩瞅了一眼悶悶不樂的清瀝,「怎麼了?」
清瀝傲嬌地撇過腦袋,「哼,沒事!」低聲喃喃自語著,「才不想讓你看不起呢!」
悅詩聞言,無奈道,「除了盜竊,難道你真的別無所長了嗎?」
「我從6歲開始就以偷盜為生,我除了盜竊,我還能幹什麼?我練就了一身盜竊的本領、結識了一大幫江湖人士,現在根本就派不上用場,真夠可憐的。」清瀝越說越覺得不爽。
悅詩沉思了半響,發現他還是有點用處的,「假如我給你提供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你可.……」
話還沒有說完,清瀝忙著點點頭插話,「我願意!」
悅詩不確定地眨眨眼,「我還沒有說是什麼呢!」
「我都答應!」清瀝擺出一副我『信任你』的表情,天真無邪地笑道。
悅詩無奈地嘆氣,不知道該說他單純好,還是說自己夠靠譜值得他如此信任。
「當鋪需要一名保鏢,我請你做保鏢,我給你提供住處和飲食,每個月給你月錢。」
清瀝拚命地點點頭,興高采烈道,「我可以!我絕對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的。」
「別答應那麼快!我有個前提!」
「你說!我保證做到!」清瀝笑嘻嘻道。
悅詩對清瀝招招手,清瀝側耳傾聽悅詩的話,時不時地點點頭。
語畢,悅詩問,「你若是完成了這個任務,你便可以來當鋪找我。」
清瀝齜牙咧嘴地笑道,「放心,最多一天的時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悅詩輕輕頷首,看著已經日落下山的落霞,好心情地莞爾一笑,澤恩,做到這個份上,就不信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