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冷羽(上)
「月秋一直視你為救命恩人,心心念念記著你救過她一命,此事明明與她毫無瓜葛,如今她身陷囹圄,救她的唯一途徑便是供出你,由你供出另外兩人的下落,可她偏偏不願將你供出來,現在你是唯一知道那兩人下落的人,為何不肯告訴我。」
冷羽聞言,心莫名的一驚,月秋她為了報恩,不願將其拉下水,竟為他做到這種地步?為什麼?腦海里突然想起月秋那日對他說的那句謝言:我願.……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難,我願全力以赴。
「綠雲、玄淵!」冷羽輕聲道。
「在哪?」
「傲古堡!」
「傲古堡在哪?」
皓翊聞言,不悅地微微蹙眉,喝止著,「冷羽!」
冷羽看向皓翊,皓翊對他搖搖頭,冷羽面無表情地垂眸,「不知道!」
悅詩輕輕頷首,信誓旦旦道,「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你懷疑他們?」
「他們具有最大的嫌疑!」悅詩不確定道,不管是不是他們,她也要找到他們,真相需要一層層地剝絲抽繭地還原。
「兇手不是他們!」
悅詩微眯著著眼睛看著冷羽道,「哦?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們?」
「他們的功底我知道。綠雲殺人擅長用毒,不動聲色。玄淵雖然是用匕首殺人,但他向來只用刻有特殊標誌的匕首,並且不會留下任何證據。那把普通匕首不是玄淵的,而且玄淵的功力還深厚到那種地步。」
「那會是誰?」
「不知道!」
悅詩轉身離去,「不管是不是他們,我也要找到他們!」所有的根源都是因他們而起,悅詩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這條線索很重要,或許能從他們身上知道點什麼!
於巧安跟在悅詩身後。
皓翊望著悅詩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暮色中。
「你怎麼又和他們扯上關係?」皓翊看著冷羽質問著。
「昨日他們找到我,只是想告訴我堡主出關了,讓我小心點。」
皓翊冷哼一聲,「兩年了,看來孫默的手筋不但痊癒了,武功也恢復了。」
「你得要小心,他功力今非昔比!」冷羽擔憂道。
皓翊望著即將被夜色吞噬的暮色,冷聲道,「我不介意,再來一次,不僅手筋,腳筋也要挑斷。」
「走吧,去接雲逸回宮!」皓翊大步一邁,欲離開百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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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羽看著皓翊的背影,默道,這次絕對不會讓你以身試水的。
回想起兩年前,冷羽還是傲古堡的殺手,一個只為接受任務而存活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已經過慣了腥風血雨、刀光劍影的生活,如同行屍走肉的他每天得過且過,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他殺人無數,怨恨他、欲殺他的人也不勝枚舉。
有一次,他執行完殺人任務后,他遍體鱗傷,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在漂泊大雨中舉步維艱地前行,他不知道該向何處走去,也不知道何處是他的歸宿,他在空虛縹緲的未來中完全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身心俱憊的他倒在瓢潑大雨中,他眼神迷茫地望著前面的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物,聽不見任何聲音,就像他的未來,遙遠、迷茫得撲朔迷離……
有些人活著,卻生不如死!說的就是他吧!活著,卻看不到任何生存的價值。
那時,撐著油紙傘出現在他跟前的是皓翊,不動聲色、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身邊。
皓翊看著倒在路上的冷羽,身上的血漬被雨水無情地沖刷著,漸漸地淡去……
陰冷潮濕的空氣中漂著淡淡的血腥味……
冷羽望著皓翊一眼,在他的腳底下昏死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間書卷味和檀木香薰混雜的房間。
冷羽眼神冷冷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緩緩地坐起身,弄疼了身上幫著紗布的傷口,手放在胸口,看著手上、身上被包紮的紗布。
「你醒了!」
不冷不熱的聲音傳入冷羽的耳朵中。
冷羽看向坐在案上自個兒下棋的皓翊,不帶任何感激之情地冷聲道,「為什麼救了我!」
「看你流了那麼多血,心軟吧。」皓翊頭也不抬地繼續看著棋盤,自顧自地下棋。
「自作主張!」冷羽冷聲道。
皓翊聞言,從棋盤抬眸看向絲毫沒有感激之情的冷羽,「死又不死遠點,死在我腳下,見死不救過不了我良心那關。」
冷羽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
「你是殺手?」皓翊問。
「你又知道?」
「新傷加舊傷,遍體結了痂的疤痕和猙獰的傷口,也只有殺手才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冷羽:「.……」
「你叫什麼?」
「冷羽!」
「我叫皓翊!」
「我沒問你!」冷羽冷聲道。
「你這個人還真不懂得感激啊!雖說是我自作主張救了你一命,但你總歸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你總歸要還我。」
「我沒有讓你救,憑什麼要還?要不……你直接一劍殺了我吧。」
「你想讓我遭雷劈才甘心?你就如此報答救命恩人的!」皓翊無奈道。
「我爛命一條,給你了!」冷羽無所謂地開口道。
「嘖嘖嘖,別人想方設法地活著,你卻想方設法地拋棄自己的生命,若是讓關心你的人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
「不會有人傷心的!」冷羽失意道,他不過是一件殺人不眨眼的工具,死了不足惜,誰會心疼他是否安好。
「總會有的!」皓翊語氣輕輕地說,眼眸有些失意。
「哼,我的仇人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我死了他們便可以痛快地仰天大笑,有誰會傷心。」冷羽苦澀道,他是全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有誰會關心他的死活。或許,正如皓翊所說的,他有!傲古堡的堡主孫默會,會因為失去一個得力的手下和接班人而難過,但那只是一時的,傲古堡那麼多殺手,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不會死,堡主要多少手下和接班人,他大可隨便挑一個培養。
「那你可真作惡多端啊!人活成你這樣,死了,確實不足惋惜!」皓翊望了一眼冷羽,繼而將視線落在棋盤上,手上捏著白子在棋盤上落子,「你連生命都可以不要,對死又不恐懼,活得真洒脫,難得啊!但我與你不同,我怕死,也不能死,死了,便什麼希望都沒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