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冷羽（下）

  「普天之下，你要什麼能將會沒有，為什麼偏偏是我！」冷羽質疑著。


  「很簡單啊，因為你是冷羽，傲古堡未來的接班人。」


  「你調查過我！」冷羽不滿道。「


  「不用調查，整個京城，但凡習武之人有誰不知道冷羽是何許人也？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


  「傲古堡是個什麼地方，想必你也清楚吧。」


  「嗯哼，一個專門培養殺手、慘無人道的地方。」


  「那你知不知道傲古堡的殺手有哪些死法？」


  「洗耳恭聽！」皓翊背對著冷羽，望著紛紛揚揚下落的桃花雨道。


  「在成為殺手之前，要從一道道鬼門關走出來，要麼被亂箭射死，要麼被毒蛇咬死，要麼被並肩作戰的同伴殺死。成為殺手后，開始接受各種各樣面臨死亡的任務，要麼殺死別人，要麼被別人殺死。成功執行任務后，還要面臨被仇家追殺的危險。殺手的日子，過上的就是如此暗無天日、腥風血雨的日子，不是殺人就是被追殺，這是傲古堡每一個殺手都難逃的宿命。你以為我能從傲古堡成功脫逃成為你的貼身侍衛？呵呵呵.……太可笑了！」冷羽悲哀地說。


  「傲古堡……」皓翊喃喃自語著，「怎麼樣才能讓你從傲古堡脫離出來！」


  冷羽嗤之以鼻，「哼，痴人說夢！堡主的功力連當今的武林盟主都懼怕三分，你區區一個皇子.……切！」


  皓翊斜睨了冷羽一眼，「你這是……狗眼看人低？還有，這就是你對主人說話的態度？」


  冷羽嘁了一聲，「我與你毫無瓜葛，為什麼要幫我做到這個份上，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皓翊轉身看著冷羽，揶揄道，「我若是狼，你便是雞，怎麼樣也是我佔了便宜。我不管傲古堡有多厲害，我需要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的心腹！」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能從傲古堡活著脫離出來，既然我能背叛傲古堡，以後要背叛你，自然輕而易舉，我這樣的人，你也願意信任？」


  「難說！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利用！」皓翊如實說。


  「我有什麼利用價值！」冷羽不以為意道。


  皓翊不確定地道，「總會有的！若是我能讓你從傲古堡活著出來，你可願意跟隨我，我可以保證你能活得自在點！」


  冷羽呆愣地看著皓翊，「我不懂！」不懂他為什麼要將其從傲古堡救出來。


  「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毫無理由，想去做便去做。你就當我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吧。」


  冷羽冷笑，「我行走江湖那麼多年，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以為我會信？」


  「信不信由你！」皓翊拿著劍轉身離去。


  冷羽愣愣地看著皓翊離去的背影，滿天的桃花都在他身邊翩躚著，凜然筆直的背影透著無奈和凄涼。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

  冷羽在皇宮呆了一段時間后，皓翊問道，「你什麼時候和孫默攤牌？」


  「攤牌了，你以為我能活著出來？」


  皓翊端起茶杯輕飲了兩口，「說到底，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個份上。」


  「值不值得，做了才知道！這幾天你一直呆在太和殿，說明你願意跟隨我了，你若不和孫默攤牌，那我便直接向孫默要人了。」


  「理由！別和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別人可能會信，但我絕對不信！」


  皓翊看向冷羽，慢條斯理道，「我要一個值得為我賣命的人，那個人必須忠心耿耿、視死如歸。」


  「你就不怕我背叛你嗎？」


  「真有那一天的話，我會親手了結你的，別忘了，你的命屬於我的！」皓翊提醒道。


  「人終有一死，怎麼死確實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為堡主賣命是死，為你賣命也是死，同樣是死，死在你手上，我樂意！」畢竟，跟著皓翊，他不用生活在暗無天日、打打殺殺的日子。


  「嗯！」


  冷羽下定決心背叛傲古堡后，便回了一趟傲古堡。


  傲古堡位於瀾蒼山，山巍峨而秀美，蒼莽而幽深，雲、林、泉、石、花等組成蔚然成畫的景觀，景色變幻萬千，雲霧縹緲迷離，讓人為之傾倒。


  傲古堡的堡主孫默看到消失半個月的冷羽平安歸來，高興得哈哈大笑，「真不愧是我竭力培養的接班人！很好！沒想到這次這麼凶多吉少的任務，你能活著回來。好……好極了.……」


  冷羽面無表情地看著唇方口正、髭鬚半白的中年男子，此人就是傲古堡的堡主：坐時渾如虎相，動時快若鹿形，笑時憨厚如熊，怒時如狼狠決。


  「多謝堡主關心！」冷羽面無表情地說。


  「這次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這麼多年來，你執行了那麼多次任務，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看在你這麼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我可以應你一個要求，你有什麼想要的嗎？無論銀兩還是美人，我都可以給你。」孫默慷慨地說。


  冷羽沉默了半響，看向孫默，「我要.……自由！」


  此話一出，在座的各位一個個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著。


  孫默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由剛才的喜形於色、引以為傲變為臉色鐵青、引以為恥。肅穆的臉上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恨恨地盯著冷羽，似乎要把他盯出洞來。


  站在一旁的綠雲和玄淵視線緊緊地盯著冷羽，臉上儘是擔憂之色。


  「你再說一遍！」孫默盯著冷羽，神色帶著濃濃的怒意一字一頓地道。


  「我要自由！」冷羽視死如歸地道，人固有一死，橫豎死都是死，還不如死得有自由點，他進入傲古堡已經有13年了，這13年他過著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生活，沒有自由、沒有溫暖，陪伴他的只有永無止境的孤獨、殺戮、死亡.……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渴望自由、渴望溫暖甚至渴望死亡，可他的命不由他，死是他的奢望。


  既然橫豎都是死，還不如為了自由而奮力爭取.……

  離開了傲古堡，他便能有自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