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投河

  趙秀勇派人找了一晚上，也不見落櫻和墨玉的蹤影。


  葉宅派出去的下人到墨玉經常去的地方尋找，問了經常和他一起玩的朋友，也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這可徹底急壞了陳銘夫婦。


  陳夫人淚眼婆娑地在一旁哭泣著，陳氏安慰著她。


  悅詩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突然想起了蔣軒，他們雖然相識時間不長，性情不一，但兩人的交情匪淺，說不定墨玉會去找他。


  「舅舅、舅娘，你們先不用擔心，我去一趟蔣軒那，說不定墨玉會去找他。」


  陳夫人聞言，走到悅詩跟前，拉著她的手道，「蓁兒，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墨玉啊。我就只有他一個兒子啊……」話還沒有說完，又忍不住哭泣起來。


  悅詩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放心吧。」便帶著月秋去蔣軒的府邸中。


  蔣軒接到下人的通報后，忙著走到正廳，看到悅詩等待的背影。


  「蓁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悅詩對蔣軒輕輕頷首，「蔣公子，這麼晚悅詩還前來打擾，真是過意不去。」


  蔣軒搖搖頭，請悅詩上座，並讓下人端茶倒水。


  悅詩擺擺手，「謝謝蔣公子，悅詩此番前來是有要事相問，不會佔用蔣公子過多時間。」


  蔣軒無奈地搖搖頭，「蓁兒還真是見外，一口蔣公子蔣公子的叫，還真讓人生疏呢。我和墨玉也算得上是朋友，以後就叫我蔣軒吧。」


  悅詩點點頭，「蔣軒。」


  「蓁兒有什麼要事想問？」


  「墨玉今日可有找過你？」悅詩開門見山道。


  蔣軒點點頭，「墨玉怎麼了？」


  「什麼時候？」


  「在你來之前。」


  悅詩臉上有些驚訝，「那你可知道他現今何處？」


  蔣軒搖搖頭，「他沒有說要去哪。同我借了些許銀兩。」


  悅詩望著蔣軒疑狐著，「些許？」


  蔣軒看到悅詩的表情，輕輕地笑了笑，「好吧，1千兩。」


  悅詩無奈地搖搖頭，「墨玉同你借錢，你也不問原因就如此大方地借給他了？」


  「其實也不算是借。早在之前，墨玉曾給過我一塊羊脂玉佩，一直想送他回禮，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東西送給他，剛才他來找過我，問我能不能借點錢給他解決他的燃眉之急，看他著急的模樣，我想他應該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才會向我開口，憑我和他的交情，一千兩也不是很多，便給他了。」


  「落櫻可在他身邊？」


  「落櫻姑娘？」蔣軒想了想，「沒看到他身邊站著一個姑娘，不過不遠處我看到有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在一旁踢石子，眼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墨玉身上。」


  悅詩點點頭。


  蔣軒納悶不已，「蓁兒，墨玉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悅詩輕描淡寫道，「他可能帶著落櫻離家出走了，兩人身無分文，才會向你借錢。」


  「原來如此。他們若是要離家出走的話，在京城應該是待不下去的，畢竟以趙大人的權勢想要在京城找個人簡直易如反掌。我想他們可能會逃離京城。他們剛走不久，現在追上去應該可以的。」


  「嗯，謝謝你了。這麼晚還前來打擾，悅詩深覺抱歉，蔣軒你早些安歇吧。」語畢，悅詩轉身離去。


  蔣軒望著悅詩的背影，靜默了好一刻，讓下人備了一匹馬，出了家門。


  *****

  靜謐漆黑的郊外，一輪散發著冷光的月亮淡淡地灑在靜靜流淌的溪面上，月光在水面上留下了流動的倒影。


  刺骨的晚風刮過殘敗的枯草，颯颯作響。


  岸上殘柳的枯柳條如半老徐娘的身姿，本應嫵媚妖嬈之姿在墨色如水的夜色儼然成了群魔肆意地張牙舞爪的驚悚之態。


  溪水邊，雲逸雙手抱著自己的腿，將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膝蓋中，眼淚像不要錢的流水般嘩嘩嘩地流淌著，流也流不盡。


  刺骨的寒風吹得她瑟瑟發抖，但還是止不住自己的委屈和傷心，似乎只有哭泣才能將她的痛苦一點點地減少。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太后和三皇子都會給她，她想要的東西從來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所以，她從來不會缺少任何東西，別人有的東西，她有。她有的東西，別人不一定有。


  可唯獨她的愛情不是如此。她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她不認。所以她想方設法地陪在他身邊，不計較地付出，一點點地用自己的心意感動他。但這並不能遂了她的願，她愛的人依舊不愛她，所以無論她付出多少真心，她也得不到清瀝的喜歡。


  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那種痛楚：不是所有的真心付出都能得到對方的真心對待。不是所有的一廂情願都能終成眷屬……


  可她卻是那樣的喜歡清瀝，她從來不嫌棄也不在意他的家境、他的身份、他的過去以及他們雲泥之別的地位，可她還是沒辦法讓清瀝愛上自己。


  看到清瀝和濡沫在一起的畫面，雲逸的心刻骨銘心地痛著，這種痛楚比死亡還要讓人難受。


  從來養尊處優、多才多藝的她，卻輸給了一個出身貧寒、樣樣不如她的濡沫，想想就覺得心有不甘。可相愛的人本應該終成眷屬，她若是因為不甘心再插一腳讓他們分開，如此不厚德的事情，不是成心遭雷劈嗎？

  雲逸知道這個理，卻依舊滿滿的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依舊改變不了自己一廂情願的愛意。


  所以，她只能哭，哭得稀里嘩啦、哭得昏天暗地、哭得撕心裂肺……只有這樣，她才能覺得好受點。


  來到此地的蔣軒聽到溪邊哭得凄涼不已的聲音后，後背愣是升起一股陰森森的寒意，這大半夜的哭聲實在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了。


  蔣軒不信鬼神之說。他平時行為光明磊落，根本不怕鬼敲門一事，所以他斷定那個哭聲應該是人刻意而為之的。


  可他是來追墨玉和落櫻的，所以並不打算去理會那道凄慘的哭聲。騎著馬繼續趕路。


  此時凄慘連綿的哭聲漸漸地變成斷斷續續的，大概是哽咽久了，嗓子也啞了，卻依舊一抽一抽地哭著，哭聲還夾雜著吸鼻子的聲音。


  蔣軒聞言，詫異而又納悶，這深更半夜的，到底誰哭得如此凄慘啊？

  突然一陣落水的聲音驚起他的好奇。蔣軒看著濺起的水花，心裡暗叫不好，該女子該不會是想尋短見吧。


  蔣軒確實是不想多管閑事，可性命攸關的大事可不能不管。於是，蔣軒翻身下馬，踏著輕功，波瀾不驚地踩著水面，一把拉起落入水中、不斷掙扎的女子，兩人重重地落在岸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