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事無成

  三皇子血洗傲古堡一事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城中百姓為三皇子的英勇事迹拍手叫好，江湖人士更是崇拜敬仰他。


  曾經最無用的草包三皇子在百姓的心目中已然成為高高在上、敬而遠之的存在。


  武祖皇知道后，更是訝異不已。如今太子繼位在即，皓翊卻又生此事端，心中疑慮萬千，不免憂心忡忡。


  皓翊被送回宮中后，意志消沉低迷，把自己鎖在書房裡，寸步不離。幾天來，以酒買醉，不見任何人。


  知嫣因皓翊承受的痛苦自責不已，一直跪在書房門外，乞求得到他的原諒。


  雲逸擔心皓翊的身體，把能使用的法子都使用了，還是沒法讓他重新振作，最後才把武祖皇和太后該叫來。


  太后擔憂地站在門口苦口婆心道：「皓翊，你快開門，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倒在地上的皓翊迷迷糊糊地聽到一道滄桑的聲音后，搖晃著不穩的身體開門，帶著熏人的酒氣看向眾人，「皇……皇祖母，父……父皇！」


  「誒呦，這酒氣！來人，快扶住三皇子！」太后道。


  皓翊揮了揮手道：「走開，不用……不用你們扶！」


  武祖皇冷哼了一聲，「你這樣成何體統！」


  皓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父皇……兒臣……就是一個……草包，這些年，頂……頂著……草包……的名義活著，本來就不成體統，讓父皇……蒙羞了。兒臣……這麼沒用，連最愛的人……保護不了，註定……一事無成……」


  連最愛的人也保護不了？武祖皇心一咯噔。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他的德妃，他此生最愛最想與之相濡以沫的女人，最後還不是慘死他人劍下……


  眼看武祖皇要發怒了，太后搶道：「好了，皓翊喝醉了，皇上就不要和他計較了。來人，把三皇子扶進去，把所有的酒都藏好。」


  「誰敢！」皓翊醉醺醺地看著眾人，「誰敢我就……殺了誰！」


  「酒……是我的！蓁兒……也是我的，誰……敢搶走，我……就……殺了誰！」語畢，皓翊紅著眼眶抱著頭喃喃自語著：「蓁兒……蓁兒，你留下。你想要保葉宅，我替你守護；你要自由，我給你。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答應你。只要你留下來……」。


  「混賬！」武祖皇甩袖而去，「無論如何也要把三皇妃接回來！」


  太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拉著皓翊的手，「你看，皇上都說會把三皇妃接回來的，三皇妃很快就可以回來的，這麼邋遢，快去梳洗打扮一下。」


  皓翊點點頭，高興地笑了笑，「蓁兒……我等你……回家！」


  *****

  「師姐！」濡沫看著思緒神遊的悅詩喊道。


  悅詩看向她，「怎麼了？」


  「師姐，喝葯！」濡沫勺起一湯匙藥水遞到悅詩的唇邊。


  悅詩腦袋一偏，不想喝，看著顫巍巍的雙手發獃。


  濡沫心一頓，放下碗，安慰道：「師姐，你的手一定會沒事的。」


  「你別安慰我了。我連東西都拿不起來……這也好，也好！」悅詩低聲喃喃自語著。


  「師姐，以後我就是你的左右手！」


  悅詩點點頭，「我想出去走走！」


  濡沫扶起悅詩，悅詩看著翠綠的竹子，風輕輕地摩擦著竹葉，發出撒颯颯的聲音，清新而又動聽。


  這兩天下了一場雨，土裡的竹筍節節地長出來了，悅詩似乎想起什麼，笑了笑。


  濡沫好奇，順著悅詩的視線望去，問道：「師姐，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嗎？」


  「竹筍長大了！」


  「啊？」濡沫一頭霧水。


  看著竹筍，悅詩想起了一道菜，那是一個春天。有一天，她和歐陽煦鬧矛盾了，練完劍后沒有心情做飯，直接回房間睡覺。


  歐陽煦肚子很餓，看到她氣呼呼的模樣，也沒敢讓她去做飯。自從吃慣了悅詩的飯菜后，他的嘴變得很叼，什麼東西都挑美味的吃。


  正愁該怎麼解決晚飯問題時，歐陽煦看到新鮮的節節春筍，如發現新大陸般，挖了幾個竹筍。周伯仁還在世時，經常炒竹筍配酒吃，還挺美味的。


  他想讓悅詩試著做這道菜，無奈悅詩睡著了。


  於是只能自己嘗試著做一次，待悅詩醒來，權當給她賠罪了。


  悅詩醒后，看到歐陽煦一手托著下巴看著眼前那盤發黑的竹筍，真是納了悶，同樣的步驟，他怎麼就能炒糊了呢？


  悅詩蹙眉走過去，「這是什麼？」


  歐陽煦聞言，忙著拉過悅詩往石凳上摁，「你嘗嘗為師的手藝怎麼樣？」


  悅詩不確定地看了一眼歐陽煦，後者目光殷切地看著她，悅詩嘴巴抽了抽，拿起筷子夾起焦了的食物，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竹筍？」


  「嗯嗯，厲害，這也聞得出來！」歐陽煦高興道，「嘗嘗！」


  悅詩咽了咽口水，往嘴裡送，最後還是放回盤子里，訕訕然地笑了笑：「我肚子一點兒也不餓！」很不賞臉地起身離去。


  歐陽煦眨了眨眼睛，看著一盤焦了的竹筍，「果然還是師傅厲害！」


  那個晚上，悅詩做了兩道菜給歐陽煦配酒吃。


  歐陽煦邊吃邊說，「以後給我做一道炒竹筍吧！」


  「我不會！」悅詩如實道。


  「就是炒一炒，熟了就可以。師傅在世的時候，經常做給我吃。」歐陽煦語氣輕輕地道，「是師傅把我帶大的。」


  悅詩看向歐陽煦的眼眸，氤氳著淡淡的悲傷，「好！」


  「什麼？」歐陽煦看向悅詩。


  「有機會給你炒竹筍！」


  歐陽煦高興地點點頭，「好！」


  想到這裡，悅詩看著自己的手，她還能親手為歐陽煦做那道菜嗎？


  「歐陽煦呢？」悅詩問。


  「澤恩說藥材不夠用了，他們去採藥了。」


  悅詩點點頭，看向隨風搖曳的竹子，靜默了半響，廢人和自由？孰輕孰重？


  如果用一雙手就能換取自由，你願意嗎？悅詩在內心盤問著自己。


  或許可以的！和歐陽煦就呆在這裡過著粗糙簡單的生活，相濡以沫這輩子，就已經很圓滿了。


  只是……她已經不是自由身了，朝廷會放過她嗎？葉宅呢？當鋪呢？誰來守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