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書獻策
轉眼距離在河邊遇見王倫等人已經過了十天時間。
八卦總是傳的最快的,不脛而走,總結的實在是好。十天時間,幾乎整個晉陽也就是太原城,都知道了應國公府的小公爺武元慶從不學無術成了才華橫溢的大才子。作的詩把薛元敬這樣的位列十八學士的人都比下去了。
大家在談論詠柳等兩首詩作的時候,順便還講下王家大小姐被調戲的秘聞,再發出幾聲意味聲長的笑聲。
底層人士則對小公爺親自下廚做菜,還做的非常的好更感興趣。糖醋裡脊,糖醋丸子,蒜薹炒肉,等等菜肴的名字都被那些武家的下人們和別人吹牛的時候散播了出去。他們說起的時候,常常閉上眼想象一下,到底該是怎樣的美味,才能讓小公爺這樣高貴的人不顧身份的親自動手。
這天,武元慶睡到日上三竿,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起來。穿衣洗漱后,飯也懶得吃,晃晃悠悠出了他的小院。
來到一個偏廳,就見楊氏請的教書先生正在講論語。大丫二丫認真的聽講,弟弟武元爽卻手撐著頭在打瞌睡。先生不時看一眼,卻不見說什麼,只是流露出朽木不可雕的神色。
也不怪先生如此,本來武元爽就從來沒好好聽過他講課。大多數時候更是跑的不見蹤影。即便是楊氏的都管不住,更別說是一個教書先生了。
武元爽能待在這裡打瞌睡,而不是跑出去瘋玩禍害別人,都是被武元慶揍了一頓后的結果。
原來的武元慶別說管自己的弟弟了,他自己甚至更混賬。可是既然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武元慶了,他自然要負起作為哥哥的責任。
雖然不一定要學成什麼才子俊傑,但是多讀一點書還是好的。武元慶不是一個多麼有耐心的人,好好說了幾句,見武元爽沒怎麼聽進去,就直接動手了。他也不打頭,就是拽著領口,一腳腳往屁股上踹,踹的武元爽鬼哭狼嚎的,把楊氏都給驚動了,楊氏勸阻也不頂用,一直打得武元爽求饒,說會好好聽話讀書,才算罷休。
武元慶這麼教育武元爽也算是習慣,前世的他,不是獨生子,還有一個小他七歲的妹妹。從小照顧妹妹,看著她長大,讓他總覺得有種長兄為父的感覺。妹妹畢竟是個女孩,父母的管教方式和管教他不一樣,他從小是被媽媽打著長大的,輪到妹妹,媽媽雖然也打,可卻溫和好多。很多時候,妹妹不聽話,都是說說就算,捨不得動手。往往這時候,武元慶就會很自覺地代勞,也不管爸媽是不是願意。
也許是從小被打得多了,武元慶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好孩子,孝敬父母,對同學朋友也非常好。他覺得自己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典範。教育孩子就應該不聽話就打。
這個不知道好壞的理念,武元慶執行的很徹底。他對妹妹是這樣的,現在對武元爽他也是這樣。幸好,這時候的女孩子教育真的是非常的好,幾乎很少有跋扈不堪的女子,大丫二丫更是被楊氏教的知書達理,省了武元慶不少事。
「咳咳」武元慶站在窗外咳嗽了兩聲,打瞌睡的武元爽被吵醒,抬頭看到是哥哥武元慶,嚇得一個激靈,急忙坐好,還不忘擦一下嘴角的口水。
武元慶丟給他一個惡狠狠地眼神,才滿意的踱步走開。
昏定晨省是這個時代的人侍奉父母的禮節。雖然起的晚了點,都要中午了,可既然起來了,總要到楊氏那露個面才好。
「阿福,回來了啊,我爹身體怎麼樣」一進屋,武元慶就見之前被楊氏派去給老爹武士彟送信的錢管家的兒子阿福也在呢。
「回大少爺的話,老爺的身體很好」阿福施了一禮說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正在看信的楊氏抬起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元慶來了啊,你爹在信里問說起你了」。
「爹都說我什麼」武元慶問。
阿福見夫人和少爺要談話,趕忙轉身出去了。
楊氏笑著打趣「我不是把你在夢裡遇到仙人傳授知識的事情寫信告訴你爹了嗎,你爹不相信,回信說你肯定是編故事騙人的,還讓我不要聽信你的鬼話,對你要嚴加教導,免得你惹是生非」。
「嘿嘿,老爹懂我啊,竟然知道我會惹是生非」武元慶沒有一絲不好意思,頗有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感覺。
楊氏沒好氣的說「你呀,還笑,知道自己惹是生非就要改改,讓你爹少操點心,咱家現在情況不好,皇帝因為太上皇的關係對你爹有很大的芥蒂,你爹在工部的任上過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說道最後,楊氏的語氣低沉,一臉擔心。
「怎麼,爹遇到什麼難事了嗎」武元慶不無擔心的問道,便宜老爹可是他以後美好生活的保障,萬萬不能出問題的。
楊氏憂心忡忡的說道:「因為戰馬損耗嚴重的問題,皇帝讓戶部撥款增加馬政投入,擴大馬場養馬。戶部尚書裴矩以國庫不充實為由拒絕,還禍水東引,說是因為工部製造的鎧甲過重,才導致的戰馬馬蹄受損過快,你爹因為這件事和裴矩在上朝的時候吵了起來。裴矩因為年紀大了,當時就氣的昏厥了過去。你爹因此被皇帝斥責。」
「啊,裴矩老頭也太不是東西了吧,這不是坑我爹呢嘛」武元慶這個氣啊。
裴矩,是河東聞喜人,和武家還算是SX老鄉呢,在隋唐兩朝都是重臣。不過老傢伙現在已經八十歲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貞觀元年也就是今年就該病逝了。
老傢伙不會就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被氣死的吧?
武元慶不無惡意的想到。
見楊氏一臉擔心不斷的嘆氣,武元慶安慰道:「母親不用擔心,孩兒有辦法幫父親解決這個問題,到時候父親非但不會被之罪,弄不好皇帝還會大加封賞呢」。
「什麼,你有辦法」楊氏聞言,眼睛一亮,臉上的表情也生動了許多。
「對啊,孩兒有辦法」武元慶笑道。
楊氏忙問道:「什麼辦法,快和為娘說說」。
「我們人因為怕腳被划傷,所以創造了鞋子。而現在馬蹄損壞,那我們給馬也穿上鞋子就好了啊」武元慶笑著說道。
「什麼,給馬穿鞋子,你這不是胡鬧嗎,馬怎麼能穿鞋子」楊氏聽了武元慶的話,大失所望。
「人能穿鞋子,馬怎麼就不能穿鞋子了。我們給馬做一個鐵鞋子穿上,這樣馬就再也不用擔心蹄子會受損了啊」見楊氏還是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武元慶也懶得解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娘,一會我給馬穿上鞋子,您就相信我說的了」。
說完,不等楊氏說話,武元慶叫上門外的阿福跑遠了。
武家有自己的鐵匠鋪子,到了鋪子,阿福叫來鐵匠鋪的首席鐵匠老李頭。武元慶畫了一張簡易圖紙。畫的不怎麼樣,不過李老頭還是迅速理解了大少爺的意思。
武元慶讓阿福把自己騎得那匹馬拴住,蹄子綁在一個木樁子上,量了一下馬蹄的尺寸。
李老頭,按尺寸找了四根鐵條,放火上燒紅后,把鐵條打成了不厚的鐵片,然後再次燒紅,接著將其錘打成半月狀的馬蹄樣式。然後每個鐵片上按位置衝出四個孔洞。接著又打了合乎尺寸的十六根鐵釘。
等李老頭做好了,武元慶親自動手給馬釘馬掌。後世他小的時候姥爺家就有騾子,姥爺牽著騾子去釘馬掌的時候,他跟著去看過兩次,有經驗。
沒實際操作過還是不行,這不武元慶釘馬掌的時候就差點被馬給蹬在臉上,還好阿福眼疾手快,一把拉開了他。
有了這個意外阿福說什麼都不敢讓武元慶動手了。沒辦法,只能讓阿福來操作,武元慶在旁邊指導。
馬掌釘好后,武元慶騎著馬試了試,別說,有了馬掌就是不一樣,鐵蹄踩在石板地上嘚嘚嘚清脆悅耳。
武元慶沒想著去試試好不好使,沒那個必要,後世的經驗已經證明了,馬蹄鐵是完全可以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
在讓老李頭又多打造了兩副馬蹄鐵后,武元慶帶著阿福和老李頭回到了家。牽著馬直接來到了楊氏的院子。
「母親,給馬穿的鞋子孩兒已經做好了」一見到楊氏武元慶就忙拿出馬蹄鐵給她看。
楊氏見所謂的給馬穿的鞋子就是一個彎彎的鐵片片,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武元慶一看,得,這還是不相信啊。來吧,咱還是實驗一下好了。
讓阿福找了碎石,釘子,破鐵片什麼的,然後把護衛們的兵器也散亂的扔到院子當中。
武元慶翻身上了自己的寶馬,一甩馬鞭,馬馱著武元慶就開始奔跑起來。然後就聽著馬蹄踩在鐵釘,鐵片兵器上丁鈴噹啷響成了一片。
來回跑了十來趟,武元慶才勒馬停了下來。牽著馬來到楊氏的面前,就見楊氏激動的眼都紅了。一點也沒了國公夫人的樣子。
查看了馬蹄完好無損后,楊氏下了封口令,不允許任何知道此事的人外泄。武元慶其實不怎麼擔心外泄的事情,因為整件事情知道具體細節的人只有他,阿福,老李頭,然後就是楊氏了。
楊氏對於此事非常看重,更擔心夫君武士彟在朝中的處境,寫了封信交給阿福,就讓他帶著老李頭加急出發奔往長安,午飯都沒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