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新的一頁
果然,十月底的時候,李世民就開始找戶部尚書要糧了。
然後戶部尚書轉頭就找武元慶要糧。
從江南以及山東那邊調運過來的糧食已經到了,填充了一下消耗一空的周邊兩個大型糧倉后,又給各地官府送下去一批。
剩餘的糧食已經不足以達到皇帝所要的數量了,差了好幾萬石呢。
原本,司農卿告訴武元慶不需要先管填糧倉的事,而是要先滿足皇帝的需要,但武元慶沒聽,而是固執己見的把糧倉先填滿了再說。
用他的話說就是家裡有糧,心裡不慌。
長安城及周邊這麼多人口呢,要是那兩個糧倉總是空空如也的話,大家睡覺都睡不安穩。
至於皇帝要的糧食還短缺的幾萬石,武元慶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別說朝廷用糧食收購來那無數的蝗蟲干蝗蟲粉了,就他武家都還有好幾萬石的蝗蟲干在倉庫里堆著呢。
怎麼著也能湊夠皇帝所要的數量了。
而之所以武元慶敢把蝗蟲當糧食給皇帝充數,一來是蝗蟲可以吃,還是高蛋白的好東西,皇帝都吃過呢。二來則是因為他知道皇帝要這批糧食是用來做什麼的。
今年四月份的時候,突厥突利可汗和頡利可汗起了衝突,頡利可汗攻打突利可汗,突利可汗就遣使來唐請求援助。
雖然李世民沒有對頡利動手,但卻是允許突利可汗歸附大唐。
關鍵因為這個事情,李世民動了對頡利可汗動手的心思。在他看來,梁師都掌握的朔方已經被拿下,現在突利又反叛投降大唐,頡利可汗的實力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大唐攻打頡利,一雪渭水之恥的時機已經差不多成熟。
所以李世民才會讓武元慶籌集糧草,這就是在給攻打突厥提前做準備呢。
不過武元慶也知道,雖然皇帝現在就要準備糧食,但今年這仗肯定打不起來,歷史上要到明年年底的時候才會和頡利可汗開戰呢。
而這也是武元慶覺得皇帝讓他籌糧說籌不夠要他好看是在嚇唬他的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之所以現在要糧,一來是提前準備,二來也要提前往邊關增派軍隊布防,訓練,總不能事到臨頭說打就打,這時候又不像後世,說往哪派兵,又是飛機又是汽車,火車,軍艦的嘩嘩嘩就到了。
時間,需要很多時間的。
到了年底的時候又一個利好消息傳來,歸附東突厥的部落有許多叛離頡利可汗而改歸薛延陀,再一次讓頡利可汗的實力受到極大損失。
李世民嘴都樂的合不攏了,聽說這些反叛的部落一起推舉薛延陀俟斤夷男為可汗,夷男不敢當,李世民直接派遣游擊將軍喬師望從小路帶著冊書拜夷男為真珠毗伽可汗,賜給他鼓纛。
夷男非常高興,派使入貢,在郁督軍山下建立牙帳,佔有東到靺鞨,西到西突厥,南到大漠,北到俱倫水的廣大地區,回紇、拔野古、阿跌,同羅、仆骨、霄等部都歸屬之。
貞觀二年的元日新年,過的平平淡淡的,誰讓這一年都是多災多難的,沒幾個有好心情過年,隨後的上元節也就是元宵節也是如此,皇帝也沒搞什麼朱雀門上大宴群臣,與民同樂的事情。
而就在正月沒過完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震動了朝野。
尚書左僕射,司空裴寂被免官了。
而他被免官竟然是因為受到一個叫法雅的僧人妖言惑眾的牽連。
本來嘛,宰相罷官不是個什麼大事的,別的不說光說人家蕭瑀都罷官幾次了,對不對。也沒讓朝臣覺得多奇怪不是。
但因為一個和尚而受到牽連,這尼瑪就信息量有些太大了。
據說,裴寂曾經聽見過這個和尚說過一些妖言惑眾的話,但沒放在心上更沒和皇帝報告,所以皇帝要罷他的官。
但一個和尚能說什麼話,竟然嚴重到要把一個兩朝老臣而且是兩朝都是百官之首,宰相第一人的大員給二話不說免掉。
其實,很多大臣心裡都明鏡似得,而正是因為明白,他們才會受到震動。
皇帝這是在藉機會清理朝堂呢,為什麼會是裴寂,這恰恰是因為他是兩朝老臣,而且是太上皇李淵最最重視的鐵杆心腹,比武士彠在李淵心中的地位甚至猶有過之。
這麼一個前皇帝最依仗的大臣卻一直占著百官之首的位置,而自己的心腹卻要靠後站,這讓李世民這個得位不正的皇帝怎麼放心得了。
更別說裴寂當初還饞殺了李世民很看重的心腹劉文靜。
武士彠要不是因為武元慶的異軍突起,胡搞亂搞都差點被整走,更別說更重要一點的裴寂了。
李世民心裡不知道惦記了多久這個事了,現在好不容易出來這麼件事,他不抓住才怪呢。
皇帝免去裴寂的官職,削去他一半的食邑,讓他返回故里。
裴寂這心裡是百般的不願意,不說老家不如住慣了的長安好,關鍵裴寂還想著自己要是留在長安沒準皇帝氣消了還能重新讓自己起複,可一旦離開長安回到老家,當時候皇帝還能記起裴寂誰是誰啊。
於是裴寂向皇帝懇求可以留在長安養老,但李世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怎麼可能讓他留在眼皮子底下礙眼呢。
李世民甚至疾言厲色的訓斥裴寂說:「你的功勞、才學,都不足以擁有如今的地位,只是由於太上皇對你的恩寵,才位居第一。武德年間,政法方面紕漏謬誤極多,地方官吏施政紊亂,你對此也應擔負責任!我念及舊情,不對你施以極刑,讓你回歸故里,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話里說的很多都是事實,原本沒什麼錯處。
可就在貞觀二年也就是去年,李世民到南郊祭祀,命裴寂與長孫無忌同乘御輦。裴寂推辭,李世民還說:「您有佐命之勛,無忌也效力於我,能夠和我同乘一車的,除了你們二人還有誰呢?」硬是讓裴寂和他同車而回。
這兩廂一對比,李世民可就有點自己打自己臉的意思了,而且打的還是啪啪作響。
皇帝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了,裴寂還能怎麼辦呢,只得退出權力中樞,黯然返回蒲州老家。
大唐的權利中心,翻開了一頁嶄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