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要臉
「這有什麼奇怪的,這地方八月下雪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正所謂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武元慶笑著說道。
「八月下雪,真的假的,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哦」程處默極為驚訝的說道。
「八月算什麼,再往北七月份下雪的都有,要是再往北再北的地方全年都是天寒地凍冰雪覆蓋,甚至半年都不見太陽。」武元慶炫耀著自己的博學。
「我去,那麼厲害」程處默問。
「必須的」武元慶點頭。
「小子,再往北的情況老夫不知道,不過剛才你念的那句詩倒是很不錯」萬萬沒想到尉遲恭竟然把話題引到詩上了,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大老粗竟然評價起了詩作的好壞,這尼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尉遲叔叔竟然懂詩?」武元慶如此問道,雖然是疑問句,但話里的鄙夷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武元慶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專門的,可不經意的無意的傷害不才是最傷人的嗎?
尉遲恭被傷的很深,眼眶都有點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酸的,半響瓮聲瓮氣的說道:「怎麼,老夫懂詩讓你很奇怪嗎?老夫雖然不會寫詩,也沒聽過多少,字也認得不多,但詩的好壞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問的倒是很有氣勢,但武元慶怎麼聽怎麼覺得裡邊一股子心虛不自信,頗有種外強中乾,色厲內荏的感覺。
「呵呵,不奇怪,不奇怪」武元慶乾笑著說道。
「既然不奇怪,那就把剩下的念出來讓老夫品鑒品鑒,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足的,老夫也好指點你一二」度過剛開始的心虛氣短,尉遲恭這個老貨臉皮變得厚了起來,大馬金刀的坐回帥位,擺出一副詩詞大家的做派大言不慚的說道。
「額,好吧,既然尉遲叔叔有此雅興,小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武元慶臉頰抽搐應到。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念完這首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后,武元慶就眨巴著眼睛看著尉遲恭,意思我這邊念完了,您不是要指點嗎,趕緊的來吧。
「那個,這個」尉遲恭呢喃半響蹦出這樣四個字來。
武元慶倒沒什麼異樣,程處默卻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就不可收拾了,從憋笑到大笑,整個身子都笑的顫動不止。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尉遲恭惱羞成怒的踹了程處默好幾腳,直踹的程處默告饒才罷腳。
「這個,那個,這四個字就是尉遲叔叔品鑒這首詩后的評價嗎」武元慶一臉微笑的插刀了,表情極為認真,光看那樣還真以為他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呢。
程處默對武元慶多了解啊,一聽就知道這傢伙是在憋著壞擠兌人呢。
「那什麼,小子,你這首詩寫的有問題,前邊寫的挺好的,就像詩里說的一樣,老夫晚上蓋得很厚,還有火盆子但依然冷的睡不著,將士們穿盔甲也的確凍的刺骨都不願意穿,可後邊說什麼在中軍帳里喝酒待客,就太過扯淡了,軍中嚴禁飲酒,違者嚴懲不殆,你連這都不知道嗎」尉遲恭突然靈光一閃,自覺想到了詩里的漏洞錯誤,於是得意洋洋的說道。
「尉遲叔叔,這裡只是一種形容的手法,想表現送別的熱烈與隆重,並不一定是說在軍中喝酒的,也可能是只擺宴席吃飯不喝酒的」武元慶苦笑著解釋道。
「什麼可能不可能的,軍中不能飲酒這是規定,你寫就要照實了寫,不能就是不能,你不能把不能寫成能,也不能把能寫成不能,知道不知道?」尉遲恭說繞口令一般一口氣不停歇說了一長串話。
能,不能,不能,能的把武元慶都給繞暈了,只能苦笑著連連點頭,認下了錯誤,可他的心中卻開啟了狂吐槽模式。
尉遲老貨,你個不要臉的,明明是個文盲你裝什麼文化人,不懂就乖乖的不懂好了,你還偏要不懂裝懂。
裝也就算了,你能不能別不懂還要瞎叨叨,什麼軍中不能飲酒,不能飲酒就沒人喝酒了嗎》什麼時候軍令執行的這麼徹底了。
人家岑參都說了是在中軍,那是在主帥帳中,也就是說待客的人是主帥,既然是主帥,誰又敢管,誰又閑的蛋疼的會去管喝酒這種小事。你以為都和你老貨一樣守規矩啊。
再說,你當這是你們寫奏摺呢,是什麼就是什麼,而且你們寫奏摺捷報報軍功的時候,也沒見哪個是實事求是的寫來著,哪一個不是在裡邊添油加醋的虛報來。
而且,你個文盲難道不知道什麼叫藝術來源生活,高於生活嗎?
「好了好了,你小子不用哭喪著臉,雖然剛才的詩寫的很有問題,被老夫指出了不足,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前邊寫的我軍目前的處境很形象,很恰到。這樣,你小子要是覺得臉上過不去,你就再寫一首應景的出來,只要讓老夫挑不出錯來你不就把面子找回去了嗎」尉遲恭笑呵呵的安慰武元慶。
可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滿滿的不要臉炫耀,尤其最後還要讓武元慶再寫一首詩來讓他品鑒。
還來?這尼瑪,尉遲老貨是品鑒上癮了啊。
武元慶一聽這話,都特么要哭了,寫詩的哪有不誇張不形容的,老子去哪找應景的還要讓你挑不出問題的詩來啊。
「怎麼,寫不出來嗎?滿朝滿長安都在傳言你武元慶怎麼怎麼出口成章,詩詞了得,現在看來不像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嘛」尉遲恭頗為掃興的撇嘴。
哎呀我去,這尼瑪被文盲給鄙視了,武元慶這滿滿的心酸啊,吐都吐不出來。
不行,讓誰鄙視都不能讓這文盲老貨給瞧扁了,老子還真就不信了,想不出一首合適的詩詞來。
武元慶閉上眼睛開始想啊想啊想,突然眼睛唰的睜開,嘿嘿,想到了,這首如此應景,老子就不信你還能找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