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致命夢魘（2）
棕色的中長發，藍色的明亮眼睛，明亮的眼睛並沒有任何的精神可言，無精打採的，就像一個對生活失去信心的行屍走肉一般。
比例剛好的瓜子面上有著精緻的五官，在白皙的左臉之上，在左邊的嘴角不遠處還有著一顆美人痣為其加分不少。
身材火爆的少女身穿著綠色的緊身上衣，上衣是前衛的豎領設計，豎領之上還有著重複的鏤空花紋，這一些重複但是能夠組成新圖案的花紋遍布上衣，鏤空的細密空隙可以看到裡面的白色襯衣；與上身的衣服相對應，下面是一條紅色的及膝裙子，裙子遮蔽不足的地方是兩條套著白色褲襪的修長長腿，長腿之下還踩著一雙棕色厚底高跟短靴。
在中世紀氛圍的異世界之中，這一身打扮非常前衛，雖然不能夠與那一些精心設計的名貴禮服相比，但是也能夠讓習慣了傳統審美的人們眼前一亮。
這樣裝備前衛的女孩，想必是一個活潑的孩子，但是現實卻是相反，這一個女孩現在只是獃獃地站在一邊，雙手交疊在裙子之上。
站在對方面前的利安德還能夠在對方低垂著的側面之上發現一道不明顯的淚痕。
「情況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希望利安德爵士能夠理解一下。」伯尼真摯地向對方拜託道，不久前，自己跟隨自己的父親與對方的領主在戰場之上兵戎相見，現在就要跟對方合作。
政治這一種東西，很多時候，就像是變面一樣，隨時準備著紅白更換。毫無疑問地，年紀尚小的多蒙尼德公爵繼承人、克努瓦耶家族的未來掌控者，在這一方面做得不錯，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面目見人。
不過年紀尚少的他還是有著較為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缺乏政客的奸詐。
「我知道了，我會積極配合你的工作的了。」雖然眼前這一個孩子是公爵的敵人的兒子但是利安德對於對方還是有著比較良好的印象。
謙遜，誠信，這是對方的最明顯的特質，這無疑讓人對此好感大增。
「那個……雖然我信任利安德爵士的安排，但是我能夠知道安妮安排的工作會是什麼嗎？」似乎在這一件事情上並不放心，伯尼在這一件事情上還是保持著非常謹慎。
「沒關係，安妮小姐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我會安排在希琳雅大小姐——我想們應該見過面的了吧，身邊作為侍女，這樣既可以很好地隱藏而且還能夠互相照應。」良好的印象讓利安德在和對方交談之中非常愉快，腦海之中臨時想出來的計劃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對方。
利安德的坦誠讓伯尼安心不少，畢竟現在身後這一位身著前衛但是情緒低落的女孩是自己的未婚妻，而且是從少認識的好夥伴，未來一段時間裡對方要獨自一人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如何不讓人擔心呢？
「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希望這一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實我想現在知道的人已經夠多的了。」這一位一直都是值得信任，同時也會輕易信任對方的孩子第一次變得這麼多疑。
「這樣啊……」利安德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提出一個這樣的要求，在他看來這樣是不是過於謹慎了。
「可以，我不會告訴大小姐真相的，我會為安妮小姐編造一個合理的身份的了。」無奈的利安德只能夠同意了對方的要求，誰要自己的領主來信要求自己要全力配合對方呢？
「不過安妮小姐她會做一些小小的工作嗎？」雖然原則上答應對方，但是在一些細節的東西還是要問清楚比較好，不然以後的計劃會充滿bug。
咚咚咚！
正在討論著的兩人突然之間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這個時候來訪。而且利安德記得自己命令門外的衛兵不允許任何人的接見的。
正在疑惑之際，利安德就知道了敲門的到底是什麼人了。
沒有得到對方的許可，希琳雅就將房間的門打開，旁若無人地進到房間裡面似乎沒有注意到現在房間裡面的三個人。
「利安德叔叔，我想……」希琳雅正要開口，就閉口了，剛才還以為利安德在處理著政務，所以才自作主張地不顧衛兵的阻攔進入，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打擾到了對方的事情了。
一個在冷溪戰場上見過面的敵人，對方是那個伊恩公爵的長子；而另外一個則是打扮前衛的女孩，看對方的樣子似乎並不比自己大多少，不過對方好像經歷了什麼重大的變故造成了嚴重的打擊，現在雙眼無神，彷彿對這個世界失去了希望一般。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道歉的話語，希琳雅說得理直氣壯，而且雖然在道歉但是卻沒有任何想要出去的樣子。
今天大小姐怎麼這麼任性呢？利安德原本還希望對方能夠識大體一點先出去讓自己處理完這一些密謀的事情先。
「大小姐，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為你找來的女僕，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面將由她來照顧你的起居飲食。」希琳雅的停留讓利安德和伯尼非常為難，利安德這個時候只能夠順流而下，先將這一件事情向對方說明一下情況，至於細節上的事情只能夠以後再協商了。
「不需要，我的日常生活我自己能夠解決了，不需要人來照顧。」雖然對方將一個美女送上門，但是希琳雅還是堅決地拒絕了對方的安排。
我的思想境界可是比你們領先了幾個時代！這是希琳雅心中的想法。
「不行！」利安德也是非常堅決，如果希琳雅來早一點的話，這一件事情還是可以解釋的，但是現在就不行了。
「昨天的舞會，你不會化妝！最後是卡琳公主幫忙的事情現在已經在貴族圈子裡面流傳開來了！這不管對你本人還是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現在那一些貴族已經對您低看幾分——他們認為您的教育不到位！」利安德一邊向對方擺事實講道理一邊拍打著桌面，努力做出一個氣急敗壞的樣子。
專業演員的素質水平非常高，希琳雅真得被對方的「怒火」嚇到了，只能將自己腦海之中的超前幾個世紀的觀念收好，不斷地點頭表示同意。
「這一位是安妮小姐，在以後的日子裡面你要多向她學習，知道嗎？」原本還是一副想要揍人的利安德現在已經煙消雲散，重新成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叔。
「知道了。」瑟瑟發抖之中。
「安妮小姐，以後多多指教！」希琳雅馬上向旁邊這一個毫無存在感可言的美女說道，不過這一個像是被玩壞了的少女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尷尬，利安德、伯尼還有希琳雅三人都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這一位失神的美女就像一尊石像，獃獃地站立在這裡，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咳……」伯尼不好意思地咳嗽一下將兩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的這一位朋友最近遭受了一些挫折，我現在幫她開導一下，先告辭了。」
似乎難以忍受希琳雅的憤怒目光，伯尼馬上牽著這一個木偶一樣的少女離開了房間，在木門一開一合兩聲撞擊聲后，消失在了兩人的眼中。
「利安德大叔，我怎麼覺得這一個伯尼是將這一位可憐的孩子玩壞以後棄之不理的？」不友善的語氣，電閃火花之間原本被對方鎮住的希琳雅開始質問利安德了「您是不是和對方同流合污了？」
「別胡說八道！」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的這一位大小姐總是有點憤世嫉俗，這一件普通的事情馬上就能夠將其上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了？如果沒有就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希琳雅的胡思亂想，並沒有引起利安德的過多注意，只是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子上，開始處理今天的文案「我今天很忙，最近的事情非常多，而且非常複雜。」
「有一天，我成為了公爵后，凱拉會怎麼樣？」希琳雅猶豫片刻還是將這一個問題拋出，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問題，不管是在前世還是在這裡，最親密的兄弟姐妹都會反目成仇。
正要拿公文的利安德被這個問題嚇到了，拿著公文的手還停放在空中並沒有任何一點移動的意思。
「為什麼突然間想要問這個？」拿著的公文被利安德扔回原處，這個問題自己並不好回答。
現在的主流繼承法師長子繼承法，長子獲得一切，而其他人一無所有。對於除長子外的其他人而言，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繼承法，來到世間的緩慢註定了對方最後只能夠一無所有。
「這個要看阿蘭的意思。」往日的公爵尊稱，現在已經省略，在這個問題之上，利安德並不像其他的貴族總管一樣，畢竟自己是跟著對方一起出生入死走過來的老人，對方的家事自己還是有一點的發言權。
「也可以說，看你的意思。」雖然說的模糊，但也是最好的回答。
如果繼位的長子內心善良，那些原本一無所獲的兄弟姐妹最後還是能夠獲得一些錢財土地。
「正常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希琳雅在內心之中，其實也是打算著在以後會好好照顧凱拉不過今天對方的話讓希琳雅感覺到無比揪心。
「因為是得不到承認的私生女，日後最好的情況則是嫁給一名伯爵或者是一名伯爵繼承人，侯爵的話有點不怎麼現實，再往上就不怎麼可能了。但是私生女的身份註定這一種聯姻並不能帶給對方太好的地位。」其實在希琳雅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天，利安德就開始迴避著這一個問題，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將其拿出來討論。
利安德和凱拉接觸的時間較長，不管怎麼說，對凱拉的感情要更為深厚，凱拉日後面臨的這一個問題，也讓利安德感覺到非常痛心。
「我……」這一些答案，希琳雅在來時已經有了準備，這一些設想都是建立在最為理想的狀態之下，不過這一些最為理想的情況都不能令希琳雅滿意。
「我是否搶走了凱拉的繼承權？」糾結、掙扎、痛苦，這一些情緒纏綿在自己的心中，但是希琳雅並沒有就此停止自己的提問，這是一個自己不知道怎麼樣去回答凱拉的問題。
「不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利安德就給予對方肯定的回答，不過解釋起來讓這一位見慣人生百態的中年人並不好受。
「凱拉從出生的一刻起到現在都沒有繼承權，因為她沒有得到阿蘭的承認。」阿蘭當初帶凱拉回來的時候，利安德就知道對方已經對尋找艾麗西亞和希琳雅失去了耐心，凱拉只是一個以防萬一的儲備。
現實非常殘酷，對凱拉而言，同時也是對世上得不到承認的私生子而言。
「繼承權，一直都是你的，不是凱拉的。」總結的話，利安德沒有跟希琳雅做出任何的對視，只是埋頭於文案之中，像是磐石般沒有任何的感情地述說著這個事實。
原來凱拉只是一個備胎而已嗎？帶著沉重的心情，希琳雅不舒服地離開了這一個帶給她不好心情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