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戰後的煩惱
來自南方的援軍雖然幫助了十字軍們贏得了戰鬥，但是他們進入安吉坦后的一系列所作所為卻難以讓人生出好感。當他們穿過城門的瞬間，他們就徑直奔向碼頭，將那裡的控制權完全掌握在手中。碼頭，是安吉坦在戰爭期間唯一的對外通道，更是唯一的逃亡路線，如今這一重要通道被新來的傢伙強行控制，十字軍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憤怒。
不久前共同戰鬥將亡靈們夾擊消滅的雙方軍隊如今已經在碼頭附近進行對持，雖然還沒有發生什麼流血衝突，但是濃重的火藥味道讓人膽戰心驚。沒有人希望剛剛取得了初步勝利的聯軍在這一個緊要關頭髮生內訌。
碼頭之上的武裝對持都一一看在卡琳的眼中，站在城堡的窗戶之後的她能夠清楚辨認出對持的士兵之中哪些是北方士兵又有那些是南方聯軍的士兵。
在南方聯軍進入城市的那一刻開始，一部分原本的十字軍成員馬上倒向了南方軍隊，雖然只是少數，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預兆。現在這一些倒戈的士兵在他們的領主的帶領下與曾經的戰友怒目相對，而在他們的背後則是卡佩家族的士兵，卡佩家族的士兵將蘭色的鳶尾花旗插在了碼頭的最高處宣示著這裡的主權。
卡佩士兵們的做法無疑是在軍隊之中製造矛盾，但是現在作為強援到達這裡的他們渾然不怕自己的行為會招致何種後果。士兵們的種種做法在卡琳看來都跟他們年輕的國王如出一轍，瘋狂且目中無人。
兩年來高調崛起的腓力留給了世人瘋子的形象，他在位的兩年時間內戰與對外戰爭連綿不絕，繼承的瓦魯瓦王國為他提供了大量精銳士兵，武力征服了其叔叔的勃艮第王國則為其提供了大量軍費，這一些都讓他擁有了瘋狂的資本，現在擁兵三十萬的他不知道在這一場聖戰之中會幹出何種瘋狂的行為。在卡琳看來，作為敵人他是個難以揣測的對手，作為隊友他是個令人不安的定時炸彈。
但是站立在窗戶之後觀察著碼頭一舉一動的卡琳並不是在了解對手，她是在希望尋找一處能夠讓心情平復的風景讓自己能夠從噩夢一般的戰場回憶之中恢復往日的模樣。奈何，難得的景點卻因為出現的糾紛而化為烏有。
卡琳的第一次的戰場之旅非比尋常，這並不單單是因為敵人是亡靈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面對這一場戰鬥的殘酷以及她在這一場戰鬥之中的兇殘表現。回想起自己在戰場之上的種種舉動，血肉橫飛的景象如今還在她的腦中不斷閃過。想到這些，她都會緊緊握住手心的一枚戒指，這一枚戒指讓她可以從戰場之上活命也讓她糾結萬分。
「卡琳公主，你在這裡幹什麼？」突然闖入其中的女聲讓卡琳從血色的回憶回到了現實，她根據聲音轉過頭，看到了站立在一旁的希琳雅。
現在的希琳雅並不像從戰場之上下來的模樣，血腥味難以嗅到，衣服也更換成為了普通的便裝，雙目平淡絲毫沒有戰鬥過後的瘋狂和緊張。戰爭結束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沒有什麼人會急於沐浴更衣，士兵和貴族軍官們都會利用這一段難得的時間充分休息。
但是這些人之中並不包括卡琳，為了去掉令人作嘔的味道，她選擇了利用這一時間清洗身體。
「沒什麼……」卡琳獃獃地回應，她嗅到希琳雅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沐浴后使用香水的味道，但是她沒有聞到一絲一毫的血腥味道。
希琳雅帶領著她的侍衛在其老師的幫助之下在數段戰場之上力挽狂瀾並且俘獲了敵軍領袖的傳聞已經在軍隊之中傳播開來，而經過這麼艱苦的作戰對方並沒有留下一點點的血腥味道也卡琳困惑不已。但是轉念一想，她就只能夠將這歸類為自己的另類。
「恩……」希琳雅疑惑於自己所聞卡琳身上所散發出的味道，那是一種摻雜著大量香水以及血腥的氣味，兩種差異甚大的味道相互摻雜充分折磨這人類的鼻腔。似乎對方想要用大量的香水掩蓋身上抹不去的濃烈血腥味道……
「卡琳公主你在擔心南方的軍隊嗎？」希琳雅並沒有將自己內心的疑問拋出，而是將對方最有可能擔心的問題說出，如今對方心事重重的模樣想必是為了這一件事情而擔憂吧？
窗外的卡佩家族的士兵的一舉一動都進入希琳雅的眼中，港口被控制，那麼北方軍隊的退路也就被切斷，現在作為北方軍隊的高層之一為了這一件事一定非常頭疼。
「不需要擔心的，如今我們都是為了神靈在戰鬥，只要這個十字軍沒有宣布解散，他們是不會幹出出格的事情的。因為不管是在道義上還是在政治上都會令他們處於不利的位置……」希琳雅耐心地為卡琳做著分析，希望以此來解除她現在的憂愁。
「希琳雅小姐的關心我明白的。」卡琳帶著真摯的笑容道謝，眼前這一個比自己年少兩年的少女在這裡夸夸其談無疑讓她內心感到溫暖，但是她現在並不是在擔心這一些。
「雖然腓力這個人在做著各種出格的行為，但是隨行而來的卡爾國王並不像他一樣，卡爾國王是個知道輕重的人。」說道卡爾，卡琳的語氣變得古怪起來，對於這一個突然插入內戰的人，她非常反感，而對方的實力以及聞名已久的能力讓她感到忌憚。
「對了，不知道希琳雅小姐你第一次上戰場是什麼樣的感覺？」卡琳馬上轉移話題，現在她想找個人和自己進行對比，希望通過對比知道自己的心態到底是什麼樣的水平。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第一次上戰場就得到了嚴重的後遺症呢？
「好像也沒有什麼吧……」希琳雅慢慢回想起第一次上戰場的細節，第一次上戰場是對冷溪的突襲戰，那是一場虎頭蛇尾的戰鬥，自己因為威廉伯爵的自爆式戰鬥而昏迷過去……
關於冷溪的戰鬥的細節希琳雅毫不保留地告訴對方，戰後的感受也樂於與對方進行分享。濃烈的血腥味道讓希琳雅明白對方無疑參與到戰鬥之中，不知道自己的小小心得能否夠幫助對方。
「威廉法師啊！」當希琳雅談及威廉的時候，卡琳不由得感嘆道「當時我和他是戰鬥在同一條防線上的，如果不是他，我想必也成為了吸血鬼的劍下亡魂了，那時候我們遭到了一個手持巨劍的吸血鬼伯爵的攻擊……」
「周圍的戰士都被那個吸血鬼伯爵屠殺殆盡了，只有我和他以及少數幾位士兵存活下來。」如今回想起戰場之上的種種，卡琳還是感到驚險萬分「威廉使用了『焚身火』將自己完全包裹在火焰之中和吸血鬼進行搏鬥，如果不是他的瘋狂……我也沒有時間讓自己有能力與吸血鬼戰鬥了……」
最後的話語描述讓卡琳的不好回憶湧現而出，希琳雅能夠清楚看到對方面部表情的劇烈變化。
「那個，你沒事吧？」驚恐與害怕不斷交錯的面部表情讓希琳雅感到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戰鬥讓對方表現得情緒如此之大？
「沒事……」
「說出來能夠好點，這樣憋在心中並不好受的。」
「……」
「你知道這個戒指嗎？」短暫的沉默后，卡琳將握在手心的戒指展示在希琳雅的面前。
這是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戒圈是由瑩綠色的金屬構成，這一個金屬被雕刻成為了螺旋的模樣似乎設計者並沒有考慮佩戴者是否舒適這一個問題；而戒面的設計則是一塊被透明的玻璃封閉的正方形的金屬框，玻璃之下則是黑色眼瞳和白色的眼白，這是一隻栩栩如生的眼睛。
「不知道。」戒指裝飾的眼睛非常生動，被這一隻眼睛盯著，希琳雅感到了莫名的慌張。
「『紅淚』，這個戒指的稱呼，傳說這是封印了一隻兇殘的怪獸的戒指，佩戴著它會將人變成瘋狂的只會殺戮的野獸，被殺的生靈的靈魂被其吸收，多餘的靈魂則會成為血紅色的淚水從『眼睛』流露而出……」卡琳詳細地為希琳雅介紹這一個戒指的作用「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能夠和一名吸血鬼伯爵進行戰鬥了吧？」
「我明白了……但是效果，我難以相信。」希琳雅無法想象這一個戒指擁有這樣的效果，而且這一個戒指她聞所未聞，如果不是對於卡琳的信任，她寧願相信這是那些閑得無聊的吟遊詩人的杜撰作品。
「算了……」看著希琳雅難以接受的模樣，卡琳也不好多說什麼。
「晚上要來了……希琳雅小姐，我們可以一起去參加今天晚上的作戰會議嗎？」逼近的夜色令卡琳非常煩躁，今天晚上要舉行的作戰會議想必因為南方軍隊的加入而非常吵鬧。
「容我拒絕，卡琳公主。」希琳雅馬上拒絕了對方的邀請，因為現在她才想起自己的母親的命令「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哦？」卡琳驚訝地看著對方，作為東道主的她居然缺席今晚的會議？這樣會不會太失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