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絕望
窗外最後一片楓葉落下以後，我們的寒假也來了，高瑩瑩熱烈地計劃著她的種種計劃，我卻在想著寒假找習題來補，數學是我的劣勢，如果要追上趙敏這個一關必須要攻克，我也曾偷偷觀察趙敏的學習方法，晚自習她基本都在做數學習題，李江的做題辦法和她差不多，看來做大量的數學習題鞏固定義確實有幫助。
整個寒假我都在家悶著頭做習題，他，沒在找上門來，我心裏卻有一絲莫名的期待，母親對他依然是隻字不提，可她的心事卻總能顯示在臉上，有的時候炒菜的時候突然就發呆了，雖然我不知道母親和我的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我隱約覺得，母親其實還是在乎他的，還愛著我的父親？可是她的倔強要將她帶到哪裏去？我能在她沉默種感受到一種煎熬和痛楚。
在家做題累了也會去永樂坊書店，寒假街上的人真是多，每個人臉上洋溢著新春的愉悅，每每碰到這種氣氛總不知覺的感到一種失落，似乎總與這種氣氛不搭。
來書店的人更是比平時多了很多，因為來的次數多了，收銀台的小姐姐我也認識了，她叫鄭曉嬌，是個安靜的女孩，在她臉上似乎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和這個書店一樣，似乎和時光都無關。
我在書店的人群裏見過幾次趙敏和段子航，每次看見他們我都迅速的躲進人群，或者是從書店逃出來，當然有的時候也會碰見閆東，我和他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了，見到他心中那種喜歡和討厭的情緒會同事催化，那種情緒另我心煩意亂。
總結了他們出現在永樂坊的時間，我都是上午去看書接近中午的時候再回來，永樂坊的書很多，在這裏可以遇見儒家聖賢孔墨，又有道家鼻祖老子，莊子，有軍事家，又有唐宗宋祖政治家。從他們留下的著作中能體會到樸實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更能品味到人生百態，似乎一本書裏就是看穿人生的鑰匙，有的時候在書店看書真的是很忘我。
讀書的人不寂寞，寂寞的人要讀書。
鄭小嬌姐姐每次見我來了總是熱情地和我打招呼，她的笑有種氣定神閑，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她總是用一種傾聽的態度和你說話，在她麵前自己似乎格外的想說話，一個寒假除了我的身世，我的基本情況基本都向她交代了。
“做好自己行了，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這是鄭小嬌的口頭禪。
她的工作其實挺忙的，每天應對各種問題，她似乎對顧客的要求總是無微不至，這種工作不會厭倦嗎？後來聽高瑩瑩說，這家書店她也是股東。
看著她的平靜的樣子，我想，這也許就是夢想實現以後樸實的樣子吧，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是件快樂的事情。
過年前高瑩瑩來找過我一次，我們一起去找李笑林一起去河邊散步，相比大街上人群，河邊更另人輕鬆，雖然是冬天，河水並沒結冰，遼闊的視野令人心曠神怡，高瑩瑩和李笑林似乎就不能在一起，說不了幾句話就吵嘴，我總是被逗笑。
很多年以後我獨自在去這條河邊的時候，這個城市的一切似乎都沒怎麽改變，但這條河卻依然安靜地流淌，總感覺它渾濁了很多，變相地向我傾訴現在，回憶過去，人總是失去，失去以後才懂珍惜，但那種不由人意誌所決定的失去更令人可歎，可惜，失去的往往很難再回來，即使再回來也是物是人非，早就沒了當初那份心境。隨著時光的變遷，人生經曆的跌宕，任何東西都在褪色，變的模糊不清。可記憶和時光裏的青春卻永遠不曾消失，似乎會隨著生命的遞進變的更加清晰，那時的歡笑，憂傷。每想起會心一笑，總覺得人生正是因為那些仿佛隻屬於自己的彌足珍貴的記憶，才顯得豐滿和真切，因為這是自己的人生軌跡。
很多年以後，我也明白了母親的選擇，如果換做是我，也會和她做一樣的選擇，有時候倔強，是自己最後的軟弱。
過年的時候，母親破天荒的給我買了一部vivo手機，說是以後聯係我方便。我真是難以掩飾自己欣喜若狂的歡喜，說實話全班就我自己沒有手機，有了新手機立馬下了QQ，微信。加了高瑩瑩和李笑林的微信，和他們更能隨意的聊天了，瞬間感覺世界的距離一下拉近了。
什麽時候加上閆東的微信呢？
大年初二，從老家傳來一陣噩耗，外公去世了，母親接到電話後沉默了很久，隨後突然抱著我嗷嗷大哭：“爸——”母親哭的撕心裂肺，軟弱是女人的天性，眼淚是最好的證明“你為什麽要原諒我——為什麽要原諒你不孝的女兒——”
這是我第一次回老家，卻是在葬禮上，一個落魄的小鎮上，外公的照片擺在一麵滿是白菊的牆上，前麵的大廳裏是他的遺體，照片的眉眼間有些許母親的模樣，慈祥的微笑下我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倔強，母親強忍著悲痛，終於還是在見到遺體以後終於崩潰，所有的恩怨都天人永隔，所有的愛恨情仇都來不及訴說人的時間都到頭了。
麵對著一屋子陌生人的打量，緊張比悲傷更多一點，這些人都是母親熟悉的人吧，為了他，母親與這些人決裂，那是怎麽樣的一種勇氣？可結果又是什麽呢？他突然又杳無信息，而母親的感情歸宿最終又回到了最初，在外公的葬禮上，一切都麵目全非了。
“桃花你還覺得我嗎？我是你舅舅啊！”一個中年男子模樣的男人一臉悲傷地站在我邊上，他的眼睛通紅，胡子拉碴應該很久沒刮過了，也許是哭過，悲傷另他看起來很是蒼老。
記憶中對這個聲音到是有點印象，那時他還那麽年輕，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勸勸你媽回家吧！”他拍拍我的肩膀“這裏才是你們的家！”
在老家待了三天，期間我總想找我所謂的舅舅問問母親的事，可他似乎總是很忙，直到外公下葬我們才回到遠在城市的‘家’，雖然破舊，卻另人感覺自在，母親回來後背著我哭過幾次，每次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我也跟著難受，母親回來以後經常接到舅舅的電話，每次母親總是沒說幾句就氣憤地掛了電話，她沒有再說起和外公的牽絆，我們日子又恢複了往常，但我隱約感覺有些看不見的東西正朝著我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