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這些螻蟻關我何事？
「白痴！有如來袈裟就算是禪的傳人，那等下我滅了你玄天館，搶了你的暗星，豈不是還得管你叫祖師？！暗皇道人，你還真是好大的臉！」
暗皇道人的臉色一變，不僅是因為莫聞言語間的冒犯，更是因為對方舉手抬足間萬夫莫當、稱霸現在的氣勢。
「現在如來經？不，似是而非，如來經沒有這樣的威力！」
同樣祭起一拳，暗皇道人面對面和莫聞碰撞了一擊，只見四面大風如箭，撕裂如刀，無數暗風凝聚成了巨大滾石般的拳頭和另一個閃著金燦燦神光的拳影撞擊到一起，砰的一聲炸出了一道波紋狀的衝擊。
臉色微微凝重，暗皇道人看著莫聞就是一嘆，「現在我相信你不是禪那傢伙的傳人了，單憑現在這一手功夫，禪的那些徒子徒孫可就教不出來，沒想到在這道法衰微的今古還能出現你這樣的人物，倒也難得！」
莫聞的表情有些古怪，因為暗皇道人這幾句話和當初領袖夫人說的幾乎如出一轍，表面上是在誇自己，但實際上卻是再說你小子也就在這衰弱的今古還能混一混了，比起我這來自上古的老前輩還差了一點。也不知道這些陽神世界的高手是不是都習慣了，每次交鋒都要先用言語打壓對方一下，彰顯一下自己的實力、輩分、底蘊啊，好給對方留下一絲陰影，然後趁機出手奠定勝局。
但對於莫聞來說，憑著些本源的消耗，我就能用神座一下子把你們這個世界給砸碎，現在你們這些土著還跟我在這裡吹噓你們有多厲害，這不是在搞笑嗎？我到底得有多膽小，多白痴才能被你們唬住啊！
齜了齜牙，當著下方近百萬大軍的面，聽暗皇道人在那裡倚老賣老，莫聞都感覺有些羞恥了，當即二話不說，再度一拳轟出。
沒有多餘的變化，也沒有多餘的招數，就是那麼直來直往的一拳，但拳頭上面凝鍊的拳意與武道意志卻是強得可怕，恢弘浩大，充斥著整個天際。在那麼一瞬間，暗皇道人甚至都有種在上古之時看著聖皇元出手的感覺了，區別只在於元出手間就是霞光萬丈、瑞氣千條，整個就是光的化身，而對面的少年則舉手抬足間帶著隨意隨性的味道，就好像暢遊在海中的巨魚一樣，不僅有力量，還有靈活。
深吸了一口氣，面對著莫聞這與現在如來經截然不同但同樣蘊涵稱霸現在意味的一拳，暗皇道人也不敢大意，一隻肉掌從體外繚繞的黑霧中伸出，然後捏成一個心臟形狀的拳印，對著對面的莫聞就是一甩。
下一刻一個巨大虛影法印憑空形成，吸收周圍無盡的黑暗，猛地就對上了莫聞的拳頭。
巨大如大鼓的聲音從這虛影中傳出，那感覺就好像是這個天地的心臟在跳動，胎藏暗華天心法印，這是玄天道尊的絕世武道，堪比元皇的如來法印，這種絕世武道在玄天館主沒有流傳下來，但暗皇道人卻會。
砰！
又是一聲爆鳴，暗皇道人的絕世武道再次和莫聞的拳意同歸於盡，彼此爆發的颶風直接吹散了附近的雲朵，讓整個天空都清澈了起來。
戰場之上，西域、雲蒙兩方的戰士仰頭看著天空，在見識了那無比可怕的一次次碰撞之後，眼中滿是激動與敬畏，不說結局如何，單單隻是看到這曠古絕今的交鋒，就讓他們覺得不虛此生了。
然而在又一次平分秋色之後，空中暗皇道人與莫聞的反應卻更不相同，前者臉色極為陰沉，而後者則帶上了勝券在握的笑意。
胎藏暗華天心法印雖然不是暗皇道人壓箱底的東西，但也算是絕招了，可這都沒有能奈何得了莫聞，暗皇道人實在是想不出該怎麼戰勝對方，要知道莫聞的神器之王阿修羅還在下面呢，對方根本就還未使出全力。
而莫聞對於自身實力的了解，遠比對面暗皇道人要強，自己現在只不過是憑藉著血肉衍生的力量以及如來袈裟就能和對方平分秋色，再加上一塊不朽豐碑就能壓死對方了，將對方的暗星搶過來和如來袈裟一起煉化，阿修羅就又能多一招殺手鐧了。
「小子，今日你我罷戰如何，再這樣交鋒下去，恐怕就會波及下方的大軍了！」
暗皇道人沉吟了一下，最後率先開口，他用一道全場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地說道。
下方的士卒們就是一愣，沒想到這兩位居然說不打就不打了，但一想到剛剛那毀天滅地的力量如果降臨自己頭上，當即就是一頭冷汗，雖說看到這種大戰覺得不虛此生，但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不少雲蒙的戰士甚至當即跪倒了下來，高呼道尊慈悲！顯然作為普通人的他們是真以為情況是這樣了，暗皇道人為了庇護他們才選擇了罷戰，否則一定能懟死對面的宵小，畢竟從場面上來看，之前駕馭著巨大暗星的暗皇道人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只有玄天館這邊的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默不作聲，顯然他們從之前的交手中已經看出來了暗皇道人不佔上風，逼得不已之下居然要用大義來威脅對方。只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們也不會腦殘地去揭露，至於身旁天龍道主敖鸞以及她身後那些小世家那嘲弄的目光，選擇性地就無視了。
空中，莫聞看了看暗皇道人，又看了看下方臉上有些猶豫、有些意動的西域大軍，忽然笑了出來，然後用同樣能傳遍全場的聲音開口了，「雖然也不是不能找出來其它的理由，比如說阿修羅實力足以保護他們，再比如說暗皇道人我們去天外天一戰，反將你一軍，方法太多了，現在我就能想出七八條???????」
莫聞的聲音慢條斯理的，絲毫不見火氣，但不知為何暗皇道人卻直覺地就感覺不妙。
果然下一刻就見莫聞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大聲吼了出來。
「但太假了！我莫聞現在不屑於撒這種謊。」
「他們這些螻蟻的死活關我何事？今日就算拼著西域大軍全部死絕，我也要在這裡宰了你暗皇道人！」
「軍心、民心？這些我不需要！活著的，我帶他們走向勝利，死了的，就給我變成肥料，敢叛變的，我就直接宰了他們！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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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裸的，沒有絲毫掩飾的，莫聞當著西域數十萬大軍的面就喊了出來，那嚴肅認真的表情，那毫不在意的冷漠，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是怎樣一個人，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
霎時間，全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自聖皇統御人族，自諸子教化一方，在這講究仁義忠孝的年代，還是頭一次有統治者赤裸裸地將自己陰暗的念頭向著所有人展現出來，哪怕是當初那些邪派中人也沒有如此做過，他們對自己的信徒、門人也是大加籠絡，即使是心底將對方當成炮灰，也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過。
可莫聞就這樣做了，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迷茫，也沒有一絲後悔，就這樣做了！
暗皇道人戰慄了，彷彿在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太古時縱橫一方的太，一樣的冰冷，一樣的無情，宛如天道一般俯瞰著眾生，只是與太不同，太是忘情，他本身不認為這樣做是不對的，只是追尋天道的安排而已，而莫聞則是知道這樣做不妥，但義無反顧地就去做了，他沒有忘情，只是堅守本心，毫不在意而已。
暗皇道人分不清這兩種心境到底哪種更高，但他知道現在自己該考慮如何逃命了。
在之前暗皇道人或許還會想辦法去壓制、去耍手段來牽制莫聞，但在莫聞毫不掩飾地以最決絕的方式去破局后，他想的就只剩下逃了。
如此人物，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牽制的。
身子一扭，暗皇道人整個就化作了一道黑光，筆直地沖向了天際，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拋棄了下方數十萬雲蒙大軍。
莫聞見狀冷笑，身後大鵬鳥的虛影一閃而過，整個就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砰！砰！砰！
伴隨著一連串閃耀的火光，兩人的身影轉瞬間就在眾人眼中消失不見了。
戰場上西域與雲蒙的大軍面面相覷，彼此間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助、迷茫與失望，雲蒙的那邊還好，畢竟暗皇道人雖然一聲不響地就拋棄了他們，但也沒說什麼，他們還能自欺欺人地騙騙自己，但西域這邊可是被他們的統治者直接就踩在地上了，根本就懶得管他們的死活，這讓這些以前一直以為神而戰的戰士們有種孩子被父母拋棄的不解與茫然感。
只是隨著時間地推移，一切漸漸變了。
雲蒙的人依舊是那副無助、失望的樣子，但西域的人卻一個個面色猙獰了起來，眼中透露著絕望與瘋狂。
「為了吾主！」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出來，下一刻整個西域就炸營了，如同冬日裡餓極了的野獸一般，西域大軍瘋狂地朝著雲蒙殺去，那氣勢之洪烈、之強硬，簡直比之前阿修羅率隊時還要可怕、還要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