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接連隕落
周易書院，整個空中一片死寂。
雲蒙、西域殘存的高手一個個從四面八方趕來，看著空中那個熠熠生輝的身影，頂禮膜拜，激動得不能自已。
大乾一方的人則臉色慘白，幾乎失去了抵抗意識，哪怕是最頂尖的那四位高手也一個個表情沉重，心中打起了其它算盤。
至哉坤元，人順大地，厚德載物，這說的就是粉碎真空之境界，它和陽神之境，並駕齊驅，一陰一陽，乃是世界最頂尖的境界，達到這一層次的，無一不是縱橫天下的王者，自遠古以來陽神隱退，粉碎絕跡，莫聞還是第一位突破這個層次的存在，單憑他們幾個，別說滅殺對方了，連自保都成為問題，雙方已經完全不在一個境界上了。
血肉重生、形體再塑，莫聞再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輕輕地就是一笑。
容貌依舊是那個容貌，但身軀卻是愈發地完美，那晶瑩如玉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輝，配合著原本洒脫自在的氣息，讓人感覺彷彿是天上的仙人降臨了一般。
陽神世界並沒有仙人，但這不妨礙眾人如此理解，看著粉碎真空之後的莫聞，他們就感覺像是看到越到彼岸的存在一般，得大逍遙、大解脫，不似凡人。
然而看著這一幕，眾人中傳承最久遠的夢神機眉頭卻是一蹙。
「不！不對！粉碎真空不應該是這個感覺，真空真空，真是真實，空是虛空，粉碎了真空，擊碎了一切真實和虛幻的東西，剩下的是不生不滅的絕對存在，不應該是這種縹緲的感覺！」
緩緩搖頭，夢神機看著莫聞眼中泛起了無窮的波瀾，因為在他看來粉碎真空之後，肉身達到極限，一個人的存在感應該極強才對，即使是因為與自然契合，融入萬物，也不應該給人這種虛幻的感覺，此刻的莫聞就好像要隨時脫離次方世界一般，這感覺完全不對啊！
聽聞此言，眾人眼睛就是一亮，莫聞的突破實在是給了他們太大的壓力，如果對方不是粉碎了真空，而是修鍊到了其它什麼極限的境界，反倒能讓心中存有一線希望。
「管他是不是粉碎真空，動手看看就知道了！」
眾人之中，虛無一向道之心最堅，莫聞粉碎真空不僅沒有嚇到他，反倒讓其躍躍欲試，想要和莫聞驗證所學，為日後做準備。
只見他全身像陀螺一般旋轉，整個人如龍捲風般帶動方圓數十里的氣流暴烈震動，砰砰砰，凌空就是三拳。
「宿命！鴻蒙！劫運！」
一連三拳，三種意志聯合，在場眾人當即就感覺到了一種貫通古今，連接過去，現在，未來所有時間，空間，所有生靈，所有物質的道路。
「莫聞，這是我用我的意志，我的鮮血，我的精神，在沒有道路的情況，踩踏出的一條通向彼岸的道路！今天就拿它來驗證一下你的粉碎真空！」
大聲地怒吼著，這一刻虛無一的戰意飆升到了極致，其湧現出來的力量，連渡過九次雷劫，擁有永恆國度的夢神機都要側目。
然而面對著震古爍今的一擊，莫聞卻僅僅只做了一個動作。
右臂抬起，微微彎曲，然後向前一劃。
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暴動的元氣，莫聞的所作所為僅僅是帶起一道微風而已。
眾人一愣，看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幕，下意識地就想起了之前夢神機所言，難道莫聞真得粉碎真空失敗，剛剛那浩大的威勢，其實是他的絕響？
然而還不等這念頭落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所有人睜大了眼睛。
只見莫聞掀起的微風所過之處，虛無一浩瀚的元氣波動就好像蚊蟻這些小生物遇到微風一般，被頃刻掃走。
什麼武道拳意，什麼天地元氣，碰到那股微風的一刻統統消失得無聲無息，連一點波瀾都沒有帶起，乾淨得就好像重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前後截然不同的反差，讓人別捏得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就好像百丈的巨人硬被撞進一個小口袋一樣，充滿了違和感。
一時間，所有人都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然而下一刻虛無一的怒吼卻讓眾人從驚呆中回過神來，只見那微風似緩實快，在吹滅劫運三拳之後，眨眼間就來到了前者的身邊，從對方的身體上輕輕拂過，那感覺就和普通人被風吹到一樣。可最終的結果卻讓人恐懼，無聲無息之間，虛無一千變萬化的身軀竟是斷成了兩截，於此同時從那斷口處一股灰色的氣息不停蔓延，直接朝著兩側吞噬而去。
虛無一怒吼著想要將這股莫名氣息鎮壓下去，各種招式齊出，可結果卻根本沒有任何用，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那灰色的氣息就蔓延到了他的頭頂。
怒吼聲戛然而止，被灰色氣息完全吞沒，虛無一砰的一聲散做了一團飛灰，整個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嘶！
在場的眾人看著這一幕倒抽了一口氣，聲音出奇的一致。
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一位已經達到千變萬化境界的高手居然就這麼隕落了，輕描淡寫地一劃，整個就被打成了飛灰。
「不！這不可能！粉碎真空不可能這麼可怕，上古時期有不少高手都從粉碎真空的武者手中逃走過，單單粉碎真空絕不可能有這種力量！莫聞，你這妖孽到底使了什麼妖法？！」
洪玄機怒吼出聲，聲音都有些發顫。
沒辦法，剛剛這一幕看著太嚇人了，千變萬化的強者被一擊打滅，讓洪玄機整個武道意志都受到了衝擊。
他才血肉衍生，連虛無一都不如，豈不是更沒有活路了？
面對著這西斯底里的咆哮，始作俑者的莫聞卻大咧咧地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
「的確，單單是粉碎真空並沒有這麼厲害！只不過對於你們來說，粉碎真空是武道的終點，是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但對於我來說，粉碎真空只是承載我武道的基礎，只有肉身達到粉碎真空的境界，我才能施展自身真正的武道！」
不知何時，莫聞的雙眼已是變成了漆黑的一片，裡面一道道金色的光線閃過，編織出無盡神秘的軌跡，就彷彿這雙眼睛中蘊涵著這天地所有的至理一般。
輕輕一個閃身，他的身軀就彷彿跨越了空間般，直接來到了夢神機的面前。
夢神機臉色大變，立刻催動了永恆國度，那虛幻的光芒在這一刻凝成了實質，將他完全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當中。
然而這沒有用，莫聞只是輕笑著用食指向前一捅。
「破一切法，逆一切理，這才是我真正的武道！任何的武道奧秘在我這雙眼中都沒有秘密，除非有遠遠凌駕於我之上的絕對力量，又或者你們的境界能超越彼岸到達另一個層次，否則任何神通都被我剋制，任何防禦都對我無效！」
啵的一聲輕笑，莫聞的手指就好像捅破一層薄紙一般捅穿了永恆國度的防禦，在夢神機的額頭上開了一個血洞。
血洞中沒有一絲鮮血流出，然而夢神機的眼神卻就此渙散，整個人仰躺著就栽落下去。
僅僅一招，九次雷劫的太上道宗主就此隕落。
「陛下，快跑！此獠凶厲，不可力敵！」
眼中閃過一絲大恐怖，洪玄機整個化作一道流光就朝著造化之舟飛去，同時還不忘出聲提醒坐在造化之舟中的楊盤。
將永恆國度收起，莫聞轉過頭來看著這一幕，輕輕地搖了搖頭。
「知道我為什麼費儘力氣幫洪易編纂易經嗎？那是因為作為這個世界氣運所化，易經闡述的是天道的總綱，是最強的推演之法，有了它我這雙眼睛才能看得更清楚，才能從如同亂麻一般的天道法則中梳理出克敵之法！「
「從本質上來說，我應該是介於這個世界彼岸與現實縫隙中的存在，我的武道讓我沒辦法跨入彼岸的層次，但卻讓我擁有凌駕於彼岸之下所有神通的層次。「
「你們的命運，其實在我得到易經，粉碎真空之後就已經註定了！除非起源之地里的中古諸子聯合上古聖皇們以絕強的力量將我鎮壓，否則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是我的對手！」
看著駕馭造化之舟，即將破入虛空逃走的君臣，莫聞喃喃地低語，似乎在解釋著什麼。
然後就見他伸出雙掌來猛地一拍，天空中無盡的元氣匯聚，憑空地就形成了兩隻擎天巨掌，兩者一合，就將整個造化之舟捏入了掌心。
啪！
雙掌合十而又消散，曾經橫行天下撞死過上任太上道宗主的造化之舟整個竟是被改變了形狀，由一艘樓船變為了一件飛梭，至於裡面的楊盤、洪玄機君臣早就沒有了聲響。
抬抬手將造化之舟招到手裡，莫聞看著手中一虛一實兩件神器之王就是一笑，低語道：「好了，這頭都處理完了，我也該去找洪易了，雖說不太可能，但也要防止起源之地的那幾位聯合起來，否則就真成個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