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選擇
「嗨，這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不知該怎麼稱呼你為好？——蓋亞，阿賴耶，還是天道？」
莫聞笑眯眯地打著招呼，然而對面的少女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雖然外貌是人型，也有不俗的智慧，但這位本質上是大千世界本源意識的具現化，感情方面還沒豐富到與敵人閑聊的地步。
「為什麼要背叛？」
少女冷冰冰地問道，直奔主題。
莫聞笑了，反問道：「你所謂的『背叛』指什麼？不按照您的劇本表演，不耍猴戲給您看？」
少女沉默了半晌，她的眼中微微泛起波瀾，似是有些無法理解，「我賜予了你不朽、永生，賜予了你權利地位，賜予了你力量，即使你的族群不再是天地的主角，你依舊可以在宇宙內稱王稱霸，以人類的角度來看，你應該沒有背叛的理由才對？！」
莫聞聞言笑得更開心，「的確，人類從本質來說就是自私的，而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老實說我對您賜予我的命運相當的滿意，別人死不死無所謂，人族是不是霸主也沒關係，只要我自己過得好可以了，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確實沒有『背叛』的理由，只是您忘了——人類可是最貪心的，既然我有超脫您控制的機會，然後得到更多，我為什麼不去做？」
「——即使這樣的結果可能是毀滅？！」
少女的聲音沒有起伏，似是在陳述分析一個事實，然而莫聞卻能從中感受到一股殺意，那並非一個存在厭惡另一個存在所做的舉動，而是類似於殺毒軟體面對病毒時的預警。
從一開始少女出手將無限聖人們橫掃，莫聞就明白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雙方生命本質上的差距決定了力量層次的不同，自己和那些聖人現在充其量就是運用法則，走到巔峰也不過就是完全掌控某一類法則，而對方本身就是法則所化，自己等人需要專研、潛修的東西，對於對方來說就像是吃飯睡覺這類本能一樣，抬手就可以運用，因此在道路沒走到極致之前，沒人是她的對手，甚至在她面前運用法則都是自取其辱，因為對方可以做的比你更完美。
然而此刻感受著少女的殺意，不知為何莫聞反而有些興奮，那感覺就好像一直遙遙無期的目標，在這一刻突然出現在了眼前一樣，儘管還無法達到，但終歸發現了那麼一絲希望。
「毀滅了也無所謂，有些東西啊可是死也想弄到手呢，所以命也就不重要了！況且真打起來，還不一定誰輸誰贏呢！」
喃喃低語，莫聞對著少女咧嘴一笑。
少女搖了搖頭，近乎機械化的思考模式讓她有些無法理解莫聞這種選擇，因為從收益角度來看，莫聞即便真正成功了能享受到的生活也不會有多少改變，頂多也就是名位有些不同，但卻要承擔近一半的失敗風險，從概率學上來看，這是一個徹底失敗的選擇。
「第二個問題，為何不接受我之前的提議，你應該知道接受我十分之一的力量，你的勝算更大！」
少女手指輕輕一晃，虛空中開了一個圓形的通道，裝著索菲亞的水晶棺展露了一角隨後又緩緩隱去，但其中的意思卻十分清楚了。
少女的誕生本就是世界本源對於自身的一種保護手段，因為本源判斷如果自己沒有意識，那麼絕對來不及阻止莫聞一點點收割本源，最後侵吞一切，因此只能具現化一個有著智慧的人格來與莫聞抗衡，然而本源本身又無法容忍這個人格擁有更多的情感，因為主宰一切的存在如果有了自己的偏好，無法保證公正絕對，就無法選擇對於世界最佳的進化方向，因此少女雖然有人格，卻沒有多少感情，對於她來說無論莫聞做了什麼，犯了多大的錯，她也只會從利益角度來看。
現在雙方各握有大千世界百分之五十的本源，莫聞、原初因為攻略小千世界搶先一步，在力量上稍微佔據優勢，而少女則因為是本源所化，在力量運用方面更有優勢，雙方的戰鬥的勝負在五五之間，對於她來說，捨棄現在力量的十分之一併不會對最終結果有多少的影響，但卻能為世界留一條後路，這種方法可以將世界最重要的信息保存在那個嬰兒體內，即使失敗了，有朝一日或許還能憑藉這個嬰兒再現世界的一切，畢竟本源這種東西，莫聞既然能掠奪她的，以後自然也能掠奪其它大千世界的。
而對莫聞來說，憑白得到了二十分之一大千本源，勝算更大，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提議都是個雙贏的結局，只是少女萬萬沒想到，最後莫聞居然拒絕了，這讓她有些無法理解。
莫聞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他當然明白從理智角度來說，那位的提議確實是最佳的選擇，然而從感情上來說他卻無法接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背負了那麼多，就是為了這最後的對決，結果現在對方卻開戰前自砍一刀，就是為了留條後路，這讓莫聞怎麼會又怎麼能允許？。
深深吸了一口氣，莫聞最後說道：「只能說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提議，那麼我頂多也就是你這個程度了！我壞事做絕，殺人無數，可不是為了成為第二個你！我有更遙遠的目標，我要屹立於此域所有世界之上，如果面對你都要妥協，我寧願直接就死在這裡！」
鏗鏘有力而又決絕的聲音，在這番話出口之後，不知想通了什麼，莫聞渾身的氣息就是一變，彷彿放下了所有包袱一般，他的氣質由平淡無奇變得鋒芒畢露，那明亮的雙眼猶如兩柄利劍一般橫掃虛空，讓人無法直視。
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少女的眉頭就是一皺，臉上頭一次人性化地浮現了一絲凝重，在剛剛之前她還能把握莫聞的一切，然而在這一刻雖然她依舊能把握，但卻有了一種超脫控制的感覺。
只不過還未等她採取什麼行動，一道聲音卻是在周圍響了起來。
「我說兩位是不是有些太不將我等放在眼裡了，此方世界可是我等的！」
手捧著一卷繚繞著神秘紋路的金帛，不知何時毗盧遮那卻是帶著諸位聖人圍了過來，神色不善地看著莫聞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