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矛盾

  「伊莉雅……」


  看著眼前那倒在血泊中仰頭望天的小小身影，遠坂凜握緊了拳頭，只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抑鬱感湧上了奪走了心頭，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煩躁感。


  雖然一早就知道這場戰鬥絕對會有所死傷，自己身邊的人也不會絕對安全，但當真看到這一幕時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這並不是她的錯誤，但她的選擇很明顯也會影響到戰局，這一次是伊莉雅，下一次會不會就是母親，是櫻呢？


  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衛宮士郎和saber，遠坂凜原本堅定的信念難得的有了些動搖。


  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saber悄悄地向士郎靠近了一些，同時手中的劍也握緊了起來，而衛宮士郎則微微苦笑，「對不起，遠坂，這應該是我的夥伴做的，但相信我，我並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辦法讓其他的夥伴……」


  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此時的衛宮士郎狀態卻比之前好了許多，至少在saber的攙扶下行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為了表達自己的意思，他指了指伊莉雅周圍被打得破破爛爛的戰場，稍微解釋了一下，那蒼白的臉色配合著誠懇的語氣，別說還真有幾分說服力，然而不知為何遠坂凜看著卻愈發焦躁。


  「夠了，給我閉嘴！不用你假惺惺的！我會復活伊莉雅的，只要我能奪得聖杯，這種事簡直是輕而易舉，一定能的……」


  嘴中喃喃地低語，遠坂凜也不知是在呵斥衛宮士郎，還是再給自己打氣，至少她的神情再次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們直接去莫聞那傢伙那裡，做個了解！」


  看了看伊卡洛斯指的一個方向，遠坂凜搖了搖頭，雖然知道殺死伊莉雅的敵人就在那邊，但她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理會了，她必須要在母親和小櫻出事前終結這場戰爭，否則到時候就只能將一切都寄托在無所不能的聖杯上面了。


  然而身處城市的另一邊，遠坂凜卻是不知道自己擔心的已經太遲了。


  空中庭院的廢墟，大戰漸漸接近了尾聲。


  雛田的身體綻放出了點點白光，在那迷幻的光彩之中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看了看自己身上插著的那幾柄武器，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


  擁有著A+等級的寶具轉生眼，雖然以純威力而言雛田趕不上同屬一方的歐提努斯、陸雪琪，但是憑藉著寶具的低消耗和持久能力，她也不會遜色兩者太多，同樣也能躋身這個世界頂尖英靈之列，只是雛田萬萬沒有想到黑方的master中居然有一人有著逆光劍這樣特殊的寶具——后發先至，在對手發動王牌時，必定會比對手更先擊中對方。


  剛剛的交戰中雛田一時大意之下直接被Lancer的御主巴澤特打斷了寶具的發動，隨後assassin的御主愛爾奎特趁機出手，以幻想具現幻化出各式武器直接擊破了她的防禦。


  現在靈核破碎的雛田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回歸神座，即使還有本事未曾施展也無用了。


  只是剛剛的戰鬥，紅方也不好受，只見廢墟的另一端賽米拉米斯正跪坐在地上，嬌美的臉上滿是悔恨與懊惱，而她的懷中剛剛還大發神威的愛爾奎特正安靜地躺在那裡，神情安詳而又平和，就彷彿睡著了一般。


  正如黑方的眾人沒想到紅方會有逆光劍這種寶具一樣，紅方的眾人也沒想到作為黑方御主之一，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間桐葵居然會有這種奇特的魔術屬性——培育。


  作為生育了遠坂凜與櫻這對優秀魔術師的母體，間桐葵的資質本身也極為優秀，她雖不是魔術師，卻是極為優秀的母體，也正因為如此在得到莫聞靈魂血酒的資助后這位人妻就覺醒了魔術屬性培育。這種屬性顧名思義是與繁衍、生育相關的東西，本身並不具備什麼戰鬥力，只是在生產、研究方面有些作用，平時間桐葵也只是靠這種能力培養培養間桐家宅邸里的花花草草什麼的，作為一個後援工作者簡簡單單地活著。


  只是這個平常沒什麼戰鬥力的魔術屬性卻在陰差陽錯之下產生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可怕效果。


  起因在於紅方Assassin塞米拉米斯藉由「傲慢王的美酒（Sychra．U?um）」之力所召喚的大毒蛇巴修姆，這種傳說中的神話生物有著無以倫比的毒性，是半魔半生物的存在，雖然一開始就被雛田用銀輪轉生爆打散，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仗著自身強橫的特性在整個戰場肆虐，墨綠色的毒霧四溢給黑方的眾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惑，每每都需要雛田和貞德來救場。


  然而即便有著白眼，雛田的防護也不是全無破綻，最後終於有一絲毒氣繞過了她和貞德的防禦撞上了眾人中最弱的間桐葵。


  恐怖的毒素瞬間就起了作用，不僅奪走了這位人妻的所有行動能力，還將她整個人推向了死亡的深淵，近乎本能一般，間桐葵用自身的魔力去驅逐巴修姆的毒素。就在兩者相遇的一瞬間，培育的魔力屬性與半魔半生物的毒素產生了恐怖的反應，誕生了一種比巴修姆還要猛烈可怕的毒素。


  神話傳說之中巴修姆之毒連大英雄海格力斯都無法忍受，這新孕育的毒素威力自然也可想而知，堪稱不死的吸血鬼真祖就是它第一個犧牲品。


  配合著巴澤特將日向雛田擊破，紅方的眾人原本正想向其他人下手，愛女心切的間桐葵看著女兒處境岌岌可危，幾乎想都不想就將僅存的魔力朝著實力最強的愛爾奎特打了過去，那一絲變異的毒素因此也夾雜在了其中。


  間桐葵本身沒什麼實力，又被毒素要了大半條命，因此被攻擊的愛爾奎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吸血鬼強橫的身體與魔術抗性足以讓她無視這種虛弱的攻擊。


  事實上除了同樣精通毒術並且和巴修姆有著聯繫的賽米拉米斯，誰也沒看出這一擊中所蘊含的可怕東西。


  亞述的女帝驚恐地朝著自己的御主大喊，想要提醒對方，可惜為時已晚，因為有著不死之軀，愛爾奎特的戰鬥意識遠沒有敏銳到能夠迅速反應過來的地步，直接就被夾雜著毒素的魔力所命中。


  下一刻從未見過的劇毒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展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被擊中的愛爾奎特迅速陷入了沉睡，竟是被一擊打得頻臨死亡，身體自發地開始自我治療。


  以吸血鬼真祖不死不滅的體質都無法對抗，新生毒素的可怕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懷中抱著自家御主，賽米拉米斯用盡了所有辦法都無法讓其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新生的毒素已經超出了巴修姆的概念意義，早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


  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御主那甜美而又安詳的睡顏，賽米拉米斯眼眸中閃過絲絲波光，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上去凄苦而又無助，再也沒有身為女帝的霸氣。


  賽米拉米斯很清楚作為吸血鬼真祖愛爾奎特的生命力之強遠超她的想象，這種毒素多半還要不了她的命，但是她這段沉睡的時間必然也不會短，以現在戰場的形勢來看，她恐怕是等不到對方蘇醒的那一天了。


  一念之差竟是天人永隔，這讓對自家御主隱隱抱有其它念頭的賽米拉米斯如何能忍受得了，心中的悲憤與不甘湧上心頭，這一刻的女帝雙眼變得一片血紅。


  「你們這些分開我和御主的傢伙，統統給我去死吧！」


  聲嘶力竭的嘶吼，扭曲變形的容顏，只見在賽米拉米斯的血淚之中，『十與一的黑棺』不知何時竟是飄至了眾人的頭頂，三塊石棺間匯聚了前所未有的魔力，不分敵我，不顧及空中庭院的殘骸，竟是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