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嚇得手一抖，水果刀“哐啷”一聲掉在地板上。
“你瘋了？！”詫異地望著趙小靈，她神情嚴肅，竟然一點說笑的意思都沒有。
“隻是去捅一個人而已，又沒要你殺了他。”她咧著一張塗了口紅的嘴，就像吸血的螞蟥一樣恐怖，“還是說，你這個所謂的朋友，也隻能做到這一步？”
她的視線挪到思思身上，努了努嘴說：“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可就要看你的了。”
“你這麽幹是犯法的！”我驚得渾身僵硬，兩隻拳頭死死握緊。
“不，犯法的是你，不是我。”她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一刀換兩條命，張楚楚，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我望著毫無生機的思思，又望著地上的刀，感覺自己快要被他們逼瘋了。
為什麽要逼著我做這樣的事！為什麽！
“亮哥，動手！”見我遲遲沒有動作，趙小靈不耐煩了，冷聲吩咐一句。
亮哥一下激動起來，從沙發上跳起來，三兩下走到思思麵前，抬腳就要往她肚子上踢。
“住手！”我嚇得瞪大眼睛，渾身都在發抖，“我……我去！我去！”
我崩潰地大叫起來，一把撿起水果刀，牙齒不停打顫，恐懼地問她：“你……你要我去捅誰？”
趙小靈往後退了兩步，一邊警惕地望著我，一邊吐出兩個字：“陸辭！”
我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可悲地苦笑起來。這兩個人，難道一定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才肯罷手？
“你舍得？”我呆呆地問了一句，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許久以前的畫麵。
當初陸辭還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整天防賊一樣防著我。他奚落我說周子希不可能跟一個小姐在一起，我反問他跟靈靈算怎麽回事。我記得當時他特別溫柔的說，他們是要結婚的。
至今回想，我依然能記清楚他嘴角的笑容，暖洋洋的，帶著窩心的愛。
然而幾個月後，他踢掉了她的孩子，她想在他身上捅上一刀。
生活有時候就這麽荒誕，當我們愛的時候，恨不能山崩地裂，此生無悔；可當我們不愛了，所有的溫情瞬間變得麵目可憎。
我們曾是最熟悉的愛人，也終將變成最殘忍的敵人。
趙小靈一直在發愣，顯然她動搖了。
我曾親眼目睹她有多喜歡陸辭，但我不確定，經曆了這麽多事，她還會不會心軟。
“廢什麽話，還不快去！這都耽誤多長時間了！”亮哥怒目圓睜，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趙小靈一個激靈，就像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樣，眼睛裏透著一絲茫然。
“還不快滾！”亮哥作勢要踢思思的肚子，我再也不敢耽擱，慌忙爬起來就往門外跑。
“站住！”剛剛拉開門，趙小靈的聲音就從身後追了上來。
我心中一喜，卻不敢表現出來，隻能轉過身平靜地望著她。
她神色複雜而糾結，臉上一會兒帶著笑，一會兒又咬著牙一副痛恨的表情。我知道，她肯定心軟了。
隻要心軟就好，至少不用我再去捅陸辭一刀。
“不用去找陸辭了。”她猶豫了兩秒鍾，跟我說道。
我就感覺堵在嗓子眼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連身體都沒那麽僵硬。
然而下一秒，當我看到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時，我才明白，自己高興的太早。
她的嘴角緩緩綻出一個淺笑，了然的目光凝視著我，慢吞吞道：“換成周子希。”
有那麽十幾秒的時間，我手腳麻痹，僵直著後背站在門口，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不斷往上竄，轉瞬間爬遍全身。
趙小靈的雙眸中滿是惡毒，像淬了毒的花，外表很美，內裏卻是致命的。
“你說的對，傷了陸辭，我怎麽舍得。”她兩邊嘴角張到最大，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打在我胸口，“所以，你去捅你心愛的周子希，對著他的肚子，捅一刀就夠了。怎麽樣，這個提議是不是很刺激？”
她就像失去人性的魔鬼一樣，說到後麵，竟然喪心病狂地大叫起來。
“不！不！我不答應！”我拚命搖頭，驚恐地大叫起來。
那一個瞬間，我可恥地退縮了，甚至在想，隨便你們怎麽樣，我再也不管了！我要逃到一個沒人找得到我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當我看到亮哥揪住思思頭發把她拎起來，鮮血順著她的大腿往下流的時候，退縮逃跑的想法刹那間被我掐滅。
這是個孩子，是條活生生的生命！
我不能逃！
“她流血了，你們快送她去醫院！快啊！”我急的大叫起來，他們卻無動於衷地望著我。
趙小靈冷哼一聲，無情地說：“她什麽時候能去醫院，就看你什麽時候辦好我說的事。”
我的嘴唇不停哆嗦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跟她求饒：“我發誓，我一定說到做到！求求你，快點送她去醫院吧！靈靈，我求求你了，你想想你的孩子，就算你討厭我，討厭思思，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夠了！”趙小靈臉色陡然一寒，森冷的目光牢牢盯在我臉上，“我說過了，你先去對付周子希！”
她是鐵了心不肯送思思去醫院，我咬咬牙，狼狽地站起身，扭頭就想走。
“等一下。”身後再次傳來她的聲音，“你不許走，把周子希叫過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隨即心生一絲竊喜。
之前給周子希打了那麽多電話，他都沒有接，我估計他這個電話肯定也不接。
“好，我馬上打電話。”我畏畏縮縮地望著趙小靈，然後撥通了周子希的電話，特地開了免提，等了一分鍾，才膽戰心驚地說，“沒人接。”
趙小靈明顯不信，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看到趙小靈臉上突然綻放的笑容，我心髒猛地亂顫了兩下，一股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接。”她將手機遞給我，陰險地笑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周子希的名字，我一時間手指發顫，險些把手機摔下去。
“接，讓他過來！”趙小靈冷聲吩咐，與此同時，給亮哥使了個眼色。亮哥登時拎著思思往前走了兩步，用力將她扔在沙發上。
我的瞳孔不禁放大，眼看著她大腿上的鮮血流的越來越多，駭的心髒皺縮，慌忙按下接聽鍵。
周子希聲音平淡：“喂？”
“喂？”我一張口，聲音就開始發顫，“子，子希……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有點事找你談。”
那邊安靜了幾秒鍾，我隻能聽到他紊亂的呼吸聲。
他一定還在為孟然的事生氣，可是接下來，或許會發生讓他更加恨我的事，可我卻沒有選擇！
“你怎麽了？”他聽出了我的不對勁，聲音裏帶著一絲疑惑。
亮哥威脅的眼神立刻瞥了過來，同時一手按在思思的肚子上。我駭了一跳，連忙說：“沒，沒事，我就是擔心你，你能過來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問我現在在哪，我連忙把思思的地址報給他，他說他很快過來。
等待周子希過來的那半個小時裏，我就像站在烈火之上，整顆心被焚燒的撕裂般疼痛。
一會兒希望他有事耽擱了，千萬不要出現；一會兒又希望他快點過來，不然我怕思思肚子裏的孩子撐不住。
我的腦子被這兩種想法鬧得不得安生，像要被撐到爆炸一樣。
半個小時後，當我聽到走廊那邊“叮”的一聲電梯聲時，就如同被人判了死刑，一時間所有精氣全被抽走，隻等最後的屠刀落到我頭頂。
“接下來，看你的了。”趙小靈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