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自從這次想通了之後,感覺人生一下子就順起來了。


  以前在會所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現在看來,客人也都是紙老虎,你隻要硬氣一點,他也不敢把你怎麽樣,再說了,我們背靠的是周家這棵大樹,人家也不敢在這裏砸場子。


  工作上的事越來越順手,我終於有了點成就感,不用每天惶惶不可終日。


  思思家閨女滿月的時候,請我們去吃飯。


  我們給孩子買了幾身過冬的小衣服,看著那麽小的嬰兒裝,帶著毛茸茸的球球,我忍不住拿起來在懷裏揉了又揉,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豆豆笑哈哈地望著我,說楚楚姐你那麽喜歡小孩子,幹嘛不自己生一個。


  我臉上僵了一下,心裏有點酸酸的。


  若蘭貼心地替我解圍,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你以為這是上街買菜啊,哪有那麽容易。”


  到了思思家,這次是莊衡來開的門,他臉色憂鬱,看到我們的時候,連笑容都十分勉強。


  “來來來,坐啊。”思思懷裏抱著孩子,招呼我們快坐。


  說是滿月酒,其實孩子已經五十多天,因為早產身體弱,一直沒顧得上擺滿月酒。


  莊衡去廚房裏忙活,全程沒出來說話,我拍了拍思思胳膊,朝廚房努了努嘴。她無動於衷地撇撇嘴,哼了一聲:“心都不知道野到哪去了,不管他。來,寶寶,看幾個姐姐給你買了什麽好東西。”


  她一句“姐姐”,直接把我們幾個逗笑。


  小姑娘眼睛很有靈氣,古靈精怪的,眼珠子不停轉來轉去。


  我手癢想要抱一抱,思思就是不肯撒手,說我笨手笨腳的,別把她女兒抱壞了。


  我們幾個正熱熱鬧鬧的說著話,莊衡突然從廚房跑出來,著急忙慌地就要換鞋。


  “你到哪兒去?”思思一下站起來,陰著臉望著他。


  “我朋友有點事,我先出去一趟。”莊衡把脖子上的圍裙一解,“午飯我打電話訂了餐館,你們去外邊吃吧,我忙完就回來。”


  “是不是孟然那個賤貨?”見他真的要走,思思一下就炸了,氣急敗壞地走過去,大聲道:“莊衡我告訴你,今天女兒滿月酒,你要是走了,你就再也別回來!”


  莊衡為難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摔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思思氣的肩膀不停發抖,站在玄關的位置,好幾秒的時間,一個字都不說。


  我生怕她被氣壞了,連忙跑過去扶住她,讓她到椅子上坐著,豆豆立刻倒了水,若蘭伸手從她懷裏把孩子接過去。


  她胸膛一直不停起伏,整張臉青白交加,竟然不像活人的顏色。


  “思思!”我心頭狂跳,被她這意外的反應嚇得不輕,連忙趴在她耳朵邊大聲喊了一句,她一下子回過魂,“哇”一聲哭出來。


  我示意若蘭把孩子抱到陽台去,跟豆豆兩個人陪著思思。


  她一邊哭一邊說莊衡最近這段日子,幾乎成天成天不著家。這次好不容易孩子辦滿月酒,她哭著求他,才把人求回來,結果人家一個電話,他又跑沒影了。


  我擰著眉,心頭隻剩一片歎息,這種時候,什麽安慰人的話都不起作用。


  隻是沒想到,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差到這一步。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臨走的時候,看著孩子睜大眼睛朝我們笑,我心裏酸酸的。


  思思情緒不佳,但還算穩定,讓我們不用擔心她。


  我說過兩天等我休息了再來看她,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先好好照顧孩子,她點頭答應了,隻是神情木木的,雙眼也沒什麽神采,甚至比不上她當初在紅鼎上班的時候。


  然而我沒想到,這會是最後一次見到她。


  從此這個在我生命中留下鮮活一筆的潑辣姑娘,永遠的停留在記憶中。


  她走的毫不拖泥帶水,如同她來時那般橫衝直撞。


  出了小區大門,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就連若蘭這樣看透世事的人,也不禁歎息一聲。


  豆豆也有點奇怪,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瞥了她一眼,忽然看到她手腕上套著一個鐲子。鐲子有些年頭了,不像是新買的。


  “這誰送的?”我假裝不在意地抬起她胳膊,眯著眼打量了一下。


  豆豆老老實實地跟我說:“陸匪送的。”


  我有些驚訝,想勸些什麽,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客人給看上的姑娘送東西是常有的事,我要是特地說出來,反而顯得生硬。


  豆豆擰著眉,臉上帶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


  忽然,她抬手把鐲子取下來,走到一旁的垃圾桶,隨手扔了進去。


  我不禁驚呼一聲:“豆豆!”


  豆豆無所謂地笑笑:“我才不要這種東西。”


  她嘴上說不要,可是反應卻這麽大,我一猜就知道她跟陸匪肯定有點什麽,不然不會看到思思的情況,產生這麽強烈的抵觸情緒。


  從那天我委婉地拒絕了陸辭之後,他一直沒有出現過。


  倒是陸匪,幾乎隔一天就過來一趟,每次過來隻找豆豆一個人買酒,而且出手大方。遇上他過來的時候,豆豆幾乎不用去其他包廂,光是陸匪買一次酒的提成,就抵得上以前她幹半個月的。


  這天晚上豆豆進了包廂沒多久,我就聽到一陣吵鬧聲。


  緊接著包廂門打開,陸匪氣急敗壞的往外衝,豆豆緊跟在他身後,眼眶有些發紅,臉上全是愧疚。


  我心下疑惑,豆豆說她跟我請個假,出去有點事,急匆匆地跑了。


  一直到半夜,她都沒回來,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


  我迷迷糊糊睡過去,第二天早上五點多,天還沒有亮,她偷偷摸摸地跑了回來。


  “豆豆。”我站在走廊邊,看她躡手躡腳的樣子,喊了她一聲,招手讓她去我房間。


  進了房間開了燈,才看到她換了一身衣服,而且脖子上麵露出一個明顯的吻痕。


  見我盯著她脖子,她反射性地瑟縮一下,慌忙抬手去遮掩。手腕上赫然套著之前扔掉的那個鐲子。


  “楚楚姐。”她尷尬的望著我,解釋說,“鐲子是昨晚找到的,聽說是他媽媽留給他的。”


  這我倒是沒想到,不禁挑了挑眉,又問:“還有呢?”


  她支支吾吾了片刻,咬牙道:“我跟他上床了。”


  聞言我不禁歎了口氣,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真是防不勝防。


  這個時候我心裏憋悶的難受,特別想來一支煙,我終於明白以前紅姐為什麽是個老煙槍,當你看到這些小姐們跟客人走得越來越近的時候,真的能把人逼瘋,不抽根煙壓一壓,遲早要神經衰弱。


  豆豆昨天能把那個鐲子扔了,說明她還拎得清。結果跟陸匪跑出去一趟,回來就全變樣了。


  “你知道跟客人走的太近有什麽後果嗎?”


  “知道。”她小心翼翼地望著我,“就像你跟周少,像思思姐跟莊衡。”


  像我跟周子希反目成仇,像思思跟莊衡相看兩厭,這還都是輕的。


  也有像靈靈那樣,直接關進牢裏不知道哪天是個頭的。


  “楚楚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喜歡上他的。”豆豆舔了舔唇,十分認真地看著我。


  我差點笑出來,這個傻丫頭,她以為不喜歡就能不喜歡?要是這麽容易,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癡男怨女。


  “行了,睡覺去吧,晚上還有的忙。”


  今天是光棍節,晚上大批的單身狗會湧入會所尋找刺激,能忙的人喘不過來氣。


  我正讓人給各個包廂送酒,陸辭的電話打了進來,他說:“天南酒吧,子希在這裏,你來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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