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慶幸他對我不理不睬。
如果他真的要動手,我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剛才純粹是嘴賤,非要膈應他一下,我心裏才痛快。
十一月的晚上,天已經挺冷的。
屋子裏沒開空調,我受不了的縮了縮脖子,感覺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已經爬了上來,可又不願意跟他服軟,索性抱著胳膊縮到牆角,一個人取暖。
過了沒一會兒,熱乎乎的被子扔過來,直接將我罩住,緊接著一條有力的手臂搭在我腰上,將我往床中間一拖,我頓時被一具溫熱的軀體覆蓋住,渾身暖洋洋的。
我在推開他和算了吧中間猶豫不決,猶豫著猶豫著,瞌睡就上來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周子希已經不在了,地上的陶瓷碎片到處都是。
打掃衛生的時候,若蘭姐過來了一趟,笑的別有深意。
昨晚根本什麽也沒發生,我十分坦蕩地望著她:“若蘭姐,我一會兒有點事想出去一趟。”
“好好好,想去哪兒都行。”她曖昧地朝我眨了眨眼睛,“等你好消息。”
我簡直哭笑不得,匆匆將房間收拾好,打車去了醫院。
醫生是個挺大年紀的婦女,問我上一次進行房事是什麽時候,我回憶了一下,又問我最近感覺怎麽樣,最後還給我做了檢查,然後跟我說:“你這沒什麽問題,年輕人不要太著急,以後多的是機會。”
我聽的有點發懵。
老醫生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說你沒懷孕,不過身體沒問題,不用瞎擔心。”
這回我聽懂了,立刻點點頭,感激地跟醫生說:“我也沒想懷孕,真是謝謝醫生了。”
沒想到話音一落,醫生的眼神跟刀子一樣戳過來。
我不明所以,扭頭一看,發現身後好幾雙病人的眼神都不對勁。
老醫生把病曆本往桌上一扔,指著我的鼻子氣道:“你這是來砸我招牌是吧?”
其他病人也全都埋怨的看著我,鬧哄哄的把我擠出來。我簡直莫名其妙,在診室門口站了一下,赫然發現一旁的醫師介紹欄裏寫著:xxx,國內知名不孕不育專家。
我一臉懵逼地出了醫院大門,還有點沒回過來神,怪不得剛剛那些病人各個看我的眼神都跟仇人似的。
準備打車回會所的時候,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探頭探腦。
我愣了下,朝那邊走過去,那人一下鑽進車裏。本來車窗還漏一條縫,見我過去,立刻就將窗戶關死,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抬手敲了敲窗戶,裏麵的人不開門。
“周子希!”我沉著聲音又敲了一遍,窗戶才慢慢放下來。
周子希戴著墨鏡,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漫不經心的跟我打招呼說:“真巧啊。”
“是啊,好巧。”我皮笑肉不笑。
昨晚才質問過他是不是跟蹤我,沒想到今天就跟到了醫院。
他知道瞞不住我,悻悻地摘了墨鏡,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卻不離開我的肚子。
我握了握拳頭,很想給他一拳,最終沒動手,從包裏把報告拿出來塞到他手裏:“醫生說了,沒懷孕,你不用老跟著我。”
他明顯不信,拿著報告迅速往後翻,看到醫生的簽名時一下傻眼了,喃喃道:“怎麽可能?”
我無力地扶額,怎麽不可能?
他又不是種豬,還非得懷上才行?
碰到周子希,也就沒必要打車,直接坐他的車回了紅鼎。
若蘭看到我們回來,伸手在我額頭上戳了一下,調侃道:“行啊你,出趟門就把人帶回來了。”
我也不想解釋那麽多,就笑了笑。
“周少,麻煩你去前台結賬。昨晚摔壞那些東西,照價賠償。”我指了指前台,周子希臉色很臭,卻沒說什麽不還錢的話。
若蘭悄悄朝我豎了個大拇指:“牛。”
我無言以對。
周子希就跟很久以前的我一樣。區別在於,以前是我犯賤,現在輪到他了。
他那麽不可一世,現如今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要吃我這個回頭草,甚至還擺出一副“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的架勢,也不知道這種把戲他能玩多久。
“楚楚,不是我說你,你這麽一直吊著他,就不怕把人吊跑了?”
若蘭湊到我耳邊小聲嘀咕,敢情在她眼裏,我這是欲擒故縱了。
“若蘭姐,他要是現在就走,我絕對眼皮都不眨一下。”我蹙眉望著周子希的背影,無聲地歎了口氣,“我不是吊著他,而是真的不想再被人玩弄一次。”
寧願從一開始就劃清界限互不侵犯,也好過彼此糾纏覆水難收。
論家世我確實配不上他,可我會慢慢學聰明,知道將自己擺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上,才不會讓別人看輕我。
“該賠的都賠了,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周子希收起卡,走到我身邊問。
我扯了扯嘴角:“我哪兒敢吩咐周少呀,周少想要什麽請自便,我先失陪了。”
他明顯被我噎了一下,神色有些僵硬,卻沒有當場發作。
也真難為他,現在居然曉得要控製脾氣,看來最近學乖了不少。
周子希賴在會所裏不肯走,跟在我屁股後麵特別討厭。有時候姑娘們犯了點小錯誤,我去給客人賠禮道歉他也跟著。
人家客人本來還大爺一樣坐著,一看到他進來,登時臉色就變了,惶惶不安,接下來幾天都不敢再過來。
我心裏有點火氣,雖然現在我成了若蘭的助理,可是基本工資就那麽點,其他的是要靠業績提成的。周子希這麽一鬧,這個月生意比之前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我跟若蘭反應了這個情況,若蘭表示她無能為力。
“人家是衝著你來的,我能說些什麽?”她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看著我,“要我說,你要麽拒絕,要麽答應。”
要我答應,不可能。至於拒絕,我嘴皮子已經說爛了,即使沒有當著外人的麵跟他翻臉,但是態度很明顯,說的話也很戳人,他卻像沒事人一樣,依舊黏在我屁股後麵。
要是放在以前,看他這麽舍不得我,我做夢都能笑醒。
可是那段日子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我不是從前的我,需要的也不是一個黏糊糊的意中人。
“周少,麻煩你讓一讓。”周子希又擋在我身前,手裏捏著一枝玫瑰花。
“送你的。”他笑著將花遞給我。
我沒接,抬腳想繞過他。他一伸長腿擋住我的去路,將我堵在角落裏。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我仰頭望著他,臉色很不好看。
他點點頭:“追你。”
“我拒絕。”
“那我就繼續追。”
“你要追到什麽時候為止?”
“追到你答應跟我在一起。”
我啞然失笑,心裏一鈍一鈍的疼。曾經我日思夜想的事,終於也變成別人的心結,可我卻一點也不覺得開心。
我抓住他手腕,拽著他就往休息室走。
他臉上陡然綻放出神采,腳底生風,走路像飄一樣。
進了休息室,我關上門就開始脫衣服。
他手裏還捏著那朵花,皺眉望著我:“你幹什麽?”
我將身上衣服扒幹淨,一絲不掛地站在他麵前,繃著臉跟他說:“你不就是想上我,上完立刻滾蛋。”
周子希神情一滯,臉上的血色好像凝固住,肌肉繃得緊緊的。
我抬手去解他衣服的紐扣,他一下抓住我的手,麵無表情地望著我:“張楚楚,我是想上你,可不是想上你一次,而是想上一輩子,你用不著這麽作踐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難受地點著頭,“我知道你現在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周子希,我這輩子再也不敢相信你,你到底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