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過往
第十章
晚上，安娜拖著林函去他家附近吃了飯。回家的路上，林函突然咳嗽了一聲，安娜立即關心道:
“怎麽了？是有點感冒嗎？”
“沒有……你該回去了。”
林函看著安娜的臉，一臉冷漠。安娜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著他回答:“哦……那，我說再呆一晚可以嗎？”
林函不再看她，一個人走在前麵自顧自的說:“我會送你。”他去地下停車場取車了，安娜站在路邊等著他。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安娜拿出一看，是李澤浩打來的。
“喂……”
“在哪兒？我過來接你回家。”
“不用了，那個，林函送我回來。”
剛聽安娜說完，李澤浩便聽見“嘟嘟嘟……”的電話忙音，“小丫頭長大了啊？敢掛我電話！”
事實上安娜這邊，她還沒說完話，手機便被人一把奪了去，電話被那人掛斷。安娜還沒看清是誰，就被人用紙巾捂住了口鼻，然後她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林函開車出來卻沒看見安娜的身影，他下了車，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她。然後他拿出手機，上麵沒有安娜的信息，他微蹙眉頭，剛才還賴著自己送她，怎麽這會兒就不見了。
想著，林函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第一次撥打了安娜的號碼，卻在原地聽到了手機鈴聲。
林函回過頭，地上的手機屏幕亮著，一直在響。不安感悄悄襲上心頭，林函掛掉電話，那個手機也不再響了。
他這是怎麽了？做殺手這麽久，就算情況有變出意外也從來沒有過不安感。現在蘇安娜不見了，這種陌生的感覺卻緊緊纏繞著他。
林函撿起了手機，坐回車裏。安娜的手機再次響了，是李澤浩打來的。林函接了起來。
“你們到哪兒了？我想了想，有必要談一談，你讓他也來家裏一趟。”
電話那邊是李澤浩溫柔的聲音，林函此時突然覺得要開口說安娜不見了變得有些難。
“是我。”
“林函？既然你聽到了就記得來家裏，我有話要說。現在你把電話給安娜，我要和她說話。”
李澤浩似乎沒有察覺不對勁，對林函語氣很溫和。
“她不見了。”
“你說什麽？開什麽玩笑，你又想把她留在你家？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快送她回來。”
李澤浩的語氣盡量保持著溫和。林函語氣沒什麽變化，依舊沒什麽情感。
“我取完車出來她就不見了，隻看見掉在地上的手機。”
“一會兒把你現在的地址發給我，然後馬上去Heal。”
李澤浩壓著火氣掛了電話。
林函趕到Heal時，李澤浩正在讓人查監控，可惜那裏的監控被人故意損壞了，並沒有拍到當時的情況，但是他們可以肯定安娜被人挾持了。
“你跟我來一下。”
李澤浩很少給人臉色看，但是現在他冷凝著一張臉。林函的心情也並不輕鬆。
“安娜沒有15歲以前的記憶。”
李澤浩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平靜地對林函說道:
“那年我20歲，平安夜的晚上下著大雪，回家的路上我看見雪地裏躺著一個女孩，我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所以我假裝沒看見她要離開。”
“可你還是救了她，她就是蘇安娜。”
林函沒表情地看著李澤浩。李澤浩輕笑了一聲，道:“知道為什麽嗎？”
見林函沒有回答，李澤浩又吸了一口煙，才繼續道:
“因為經過她身邊，我聽見她微弱的求助聲……”
回憶——
“救我，別走，救我……”
小安娜艱難地張嘴說著，希望路過的人可以救她，她不可以死，憑什麽她要遭受這樣的不幸。
李澤浩停住腳，轉身走近小安娜，他打量著這個女孩。穿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但是她身上卻血跡斑斑，她的臉色慘白，一雙大眼睛充滿了仇恨和冷漠，沒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懵懂。
“救我，求你，我不想死……我父母很有錢，等他們找到我，會給你用不完的錢。”
小安娜扯著李澤浩的褲腳，艱難地說著。
“好吧，看在錢的份兒上，救你一命。”
李澤浩蹲下身，一把抱起小安娜……
回憶到這裏。
林函沉默著，陷入了沉思。他想起那晚把安娜帶回家，聽到他的身世，安娜難過的表情。原來他們隻是同病相憐罷了。
“本以為救了那丫頭可以狠撈一筆，結果那丫頭騙我的。把她抱回去我給她找了醫生，給她治好了傷。等她再次醒來，像變了一個人似得，眼神裏沒有了冷漠和仇恨。我問她那晚說的話，她竟然說不記得了，還一臉天真無辜。”
說到這裏，李澤浩無奈一笑。
“後來也沒有所謂的有錢父母來找她，她又記不得以前的事，我就讓她加入了Heal組織，開始接受魔鬼訓練。漸漸地我把她當親妹妹看，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我隻希望她能幸福快樂。”
大概李澤浩是不想唱獨角戲，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靜靜地看著林函。林函冷笑一聲，“那你就不該讓她加入Heal組織。”
“不，我最大的錯誤是用條件和你交易，讓你來保護她。”
今晚的事如果沒有發生，李澤浩就不是以這種方式告訴林函安娜的過去。如果安娜沒有消失，李澤浩是打算接受林函，幫安娜撮合他倆的。
但安娜已經不見了。李澤浩懷疑是因為林函，安娜被他的仇家綁架了。從這一刻起，李澤浩下定決心不能讓安娜再越陷越深。
“答應你的事，我一直在盡力做著。那麽你答應我的事呢？”
如果當初李澤浩沒有提出那個條件，林函是絕不會做保護人這種事，他從來都認為那是麻煩。
“我會盡力，我想你應該清楚，毫無線索的開始查一個人並不容易，否則你也不會答應和我交易。”
林函看著李澤浩沒有說話，辦公室內是死一般的寂靜。好一會兒之後李澤浩才打破寂靜，開口道:
“安娜有多喜歡你，你清楚。可是你不能給她安穩的生活……你也並不喜歡她，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給她希望。今天的事先這樣吧，你不用插手了，有消息再通知你。”
……
你不能給她安穩的生活，你也並不喜歡她，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給她希望。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他，我就做唯一一個喜歡他的人。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他，我也要永遠站在他身邊。
李澤浩和安娜的話不斷交錯縈繞在林函的腦海裏。他拿著安娜的手機，點開信息，發現全是發給他的信息，他從第一條開始看起，最後刪了安娜手機裏發給他的所有信息，以及他的號碼。